《是甜甜的苹果呀》学习虫二

2、二分甜

　　那次去，林檎就认识了徐意知。

　　一群人的KTV，那么多人，朋友的朋友，林檎只认识串姐。串姐是麦霸又擅交际，玩开后根本就顾不上自己带来的这个五音不全的乖乖女了。

　　林檎缩在角落里，有时低头玩手机，有时无声打量这个包间里开心玩作一团的人。她早就注意到徐意知了，介绍时说他是P大金融的，现在西单那条大街上的某家银行总部工作。在学校时就是风云人物，学业和学生工作都干得很好。
　　可林檎并不在意这些，谁让她学业和学生工作都不算怎么出彩呢。

　　注意到徐意知，是因为他笑起来两眼弯弯，变成一条缝，露出一颗大虎牙，脸的轮廓不错，加上虎牙，和刘昊然竟然有了七分相似。

　　林檎喜欢昊然弟弟那一款，对徐意知不免多注意几分。180左右的个头，林檎其实对这些不擅估计，但是人群里，那么多北方壮汉，徐意知站于期间，不显矮，所以粗粗估计就是这么高。
　　后来徐意知夸她有眼力。

　　徐意知瘦但不柴，当天穿一件黑色T，外面随意套了一件牛仔衬衣，一条黑色休闲长裤，一双Adidas黑色运动鞋。不出彩的30＋男士的装扮。但可能因为有坚持运动，林檎觉得他的身材有彭于晏穿上衣服的感觉，散发着荷尔蒙。

　　一张昊然弟弟般的脸，充满少年气，恰到好处的肌肉感，有彭于晏般的男性诱惑。
　　这就是徐意知给林檎的第一印象。

　　话筒不知何时传到徐意知手里，他唱了首好妹妹的《一个人的北京》。徐意知在包间的另一头，昏暗热闹的气氛中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见他专注地盯着屏幕，林檎不禁侧头看着他的侧颜。

　　徐意知竟然唱歌也是好听的，林檎不禁在内心夸赞着。

　　徐意知见林檎看着自己，对她眼神示了个意。因为内心并没有什么小九九，林檎倒也没有隐藏或是躲避自己的目光，迎上徐意知的目光微笑着点头示意。
　　一曲唱罢，众人喝彩。

　　包间里都是唱歌的好手，下一曲立马接上了。大家有窃窃私语的，有玩着色子喝酒的。林檎身旁的沙发突然一沉，抬眼一看，是徐意知坐了过来。

　　徐意知伸手向小吃盘里抓了一大把东西，侧身对着林檎大声说道，“我看你一直没唱呀，怎么不喜欢吗。”一颗大虎牙异常可爱。
　　林檎同样大声吼回去，“不是呀，唱歌不好听。”
　　“别逗啦，声音这么甜。不要害羞呀，大胆唱。”徐意知脸上挂着坏笑。
　　林檎摇摇头，“我听你们唱就好。你们好好玩。”

　　徐意知坐在她旁边说，“那你自己吃点东西，别去和他们玩游戏，你喝不过。”
　　林檎只对他笑笑，探寻的目光望向玩闹的人群。

　　嘈杂的环境实在不适合交谈。两人没再说话，一起并排坐那里沉默了好一会儿，看屏幕上歌词滚动。是林忆莲的《我只在乎你》。

　　这一首结束的时候，另一头一个林檎不认识的男生突然大叫，“意哥，今天怎么回事，过来走起。”
　　徐意知应道这就来。

　　起身的空当，徐意知抓过林檎的手，把她手摊开，将一把东西放进她的手里，然后又把她团过来，让她抓住了，什么也没说就往包间另一头走去。
　　短短几秒钟，林檎还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林檎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一把已经剥壳的瓜子仁。
　　林檎自然抬头再望过去，只看见徐意知修长的背影。刚刚沉默的空当里他剥的吧，林檎如此想到。

　　人有时候会确切地知道，自己喜欢上一个人是在哪一刻吧。就是那一刻，你会很确定地对自己说，你完蛋了，你喜欢上了他。多么可笑，对于林檎来说，现在就是这样的时刻。
　　一把粘了吧唧的瓜子仁买走了一颗心。

　　上一次林檎这么确定的知道这一个时刻还是在高中的时候。她在教室里趴在课桌上睡午觉，醒来抬起头的一瞬间，同桌推门而入。
　　看她醒来，同桌想耍个帅，扭着猫步进来，却没曾想一下撞在了桌角上，吃痛地撇撇嘴。林檎笑出声来，同桌因此也对着她灿烂一笑。高中男生嘛，正是爱耍酷的年纪，灿烂一笑也是如黄教主那般的歪嘴笑。只是青春期的少年，绝然没有油腻感，只余一抹心动。

　　林檎当下就知道，完了，我喜欢上他了。那个逆着光进来的少年，穿了一件白色衬衣，外套一件V领枯草绿针织羊绒马甲。也正是从那以后，林檎对穿马甲的男生多了几分好感。
　　时隔8年，又来了这样一个时刻。

　　林檎捏着那一把瓜子仁，也没几颗，许久才放一颗在嘴里，慢慢地吃着。然后不着痕迹地捕捉着徐意知的身影和声音，握着的几颗瓜子仁，似无形的细线，将她的身心锁向徐意知。

　　包间里的人大多数和林檎一样，都是初见，但徐意知已经仿佛和大家相识许久一般，和不同的人喝着玩着。
　　林檎看着这个男人在笑，在侧耳交谈，在仰头喝酒，喉结上下滑动竟然也清晰可见了。初初喜欢时的魔力就在于，它就像一块磨刀石，粗糙的，却也迅速地将你对喜欢的那个人的感知力度打磨锋利几个度。

　　如此这般，喜欢的那个人就自然也与旁人区别了开来，又过来加深喜欢。所以，乍见之欢，就像心里的一场雨，因为湿漉漉的心情，让对方的颜色深几个度。

　　一首歌完后，屏幕上出现张震岳的《小宇》，拿着话筒的小A说，“怎么回事，谁切了我的歌！本来是我的歌呀。”
　　林檎发现徐意知笑着跑过去说，拍着小A的肩膀说着什么。然后小A拿着话筒对着并未在意这一切的人群说道，“下一首，必须我的。”

　　徐意知接过小A的话筒坐在高脚椅上开始唱。林檎隔着吵闹的人，隔着闪烁又昏暗的灯光，看见徐意知也正看向她的方向，盯着她的眼睛，脸上还是那个标志的笑容。
　　林檎也对他甜甜一笑。

　　不知为何，她确定这首歌就是徐意知唱给她的。她低头看着手里仅剩的几颗瓜子仁，一股脑儿放进嘴里，慢慢嚼着，听徐意知唱。

　　总有些惊奇的际遇
　　比方说当我遇见你

　　一首唱完，热闹继续。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刚刚过去的几分钟，有两个人偷偷地开心着。

　　徐意知唱完又开始喝酒。从包间那头喝到包间这头，走到林檎面前时，徐意知说，“小姐姐一看就不能喝酒，就加个微信好了。”然后对林檎调皮地眨眼睛。
　　林檎掏出手机，让徐意知扫。

　　徐意知在收到林檎通过验证后开心地收起手机，凑到她耳边说，“为了小姐姐的微信，和他们喝了一圈，我太不容易啦。”
　　林檎的脸腾一下就红了。
　　其实大可不必这样的，不是吗，明明大大方方提出加微信也没什么不妥的。
　　当心里没有小九九时，可以迎着徐意知的目光也不觉害羞，现在徐意知这样一捣乱，林檎却开始脸红。果然，倾注了喜欢就难以自在。

　　徐意知收起手机，“我再去那边和他们走一个”，徐意知边说边用眼神向林檎示意。林檎点头表示知道了。

　　林檎低头看徐意知的朋友圈。当代人加了微信后第一时间去看朋友圈仿佛已经成了一种社交礼仪。
　　有的人就是一条冷冰冰有“对方已设置三天可见”的横线。
　　有的人满屏都是转发的新闻动态，也甚是无聊。
　　有的人就是常见的工作生活动态分享，倒还多几分探索欲望。至少能通过朋友圈的分享稍微了解一下新认识的这个人。

　　徐意知的朋友圈，就是纯粹的生活分享，不频繁也不话唠。一条看球赛时的可乐，一条电影票根，一条音乐分享。相比很多金融男在朋友圈秀出差、秀酒店、秀肌肉、秀case来强凹精英人设来看，林檎觉得徐意知的朋友圈倒少了点“秀”味，挺好。

　　林檎看完，一看时间快晚上十点了，这个局应该不玩到三四点不会结束。林檎肯定撑不到那个时候，一不会唱歌，二不会喝酒，互相也不太相熟。林檎就起身给串姐打招呼说自己先回学校了。
　　小姐妹正在兴头上，也没挽留她，说道，“徐意知好像也早走，你们认识了吧，刚刚介绍了，你们俩一起走吧。”

　　林檎一回头，才发现，徐意知站在她身后。徐意知对着串姐拍拍胸脯，“放心，我送她回去。”
　　俩人无声地一起出了KTV。一出包间，徐意知问她，“是不是无聊，那怎么还参加这样的局呀。他们很能玩的。”

　　林檎对着徐意知不好意思地笑，“串姐说要多参加这些才能多认识人呀。”下一句是不然怎么脱单。但是林檎没好意思说出来。
　　徐意知笑到，“有道理，今天就认识我了，不是吗。”斜头玩味地看着林檎。
　　随后徐意知又接到，“真开心呀。”
　　前一个玩味的注视带来的不适被一句真心坦露冲淡。这种反差又反添了一种魅力。

　　在感情这个竞技场上，不论男女，反差感都是致命诱惑。

　　林檎看着他，这种开心是可以直接表达出来的吗？
　　林檎当然也开心，毕竟那一小把瓜子仁已经把她俘获。可是林檎并不是那种会将自己对一个人的喜爱直接表达出来的人。以往的经历，让她极度没有安全感。她害怕自己喜爱的流露被老天爷知道，然后就会迫不及待地收走。

　　徐意知说“走吧，送你回学校。这边还我挺熟的。”
　　这个KTV离学校不远。不知道为什么，林檎有点不开心这个KTV离学校这么近。
　　两人并肩往学校方向走去。

　　快要到学校的时候，徐意知突然说，“小林檎，你要不要去我家玩。这假期的晚上，这么早就回学校太浪费了。”
　　一声小林檎，让林檎觉得自己和徐意知仿佛已经相识已久。虽然有知道林檎名字本意的人有时候也会叫她小苹果，但是大多时候大家宠溺时，都是唤一声小林檎。

　　五月的北京，晚上的风微微。林檎拨过乱飞的刘海，歪头看着徐意知说，“我怎么觉得你不怀好意。”
　　徐意知赶紧笑道，“那就有吧。但我保证，不动小姐姐一个手指头。”还举起手来作个发誓的动作。
　　林檎被逗笑，然后应允。
　　两人打了车，在路边等车的空当，徐意知看着林檎说道，“放心吧，我只是觉得刚刚没怎么和你说上话，还想和你再说一会话。”脸上带着欣喜又认真的神情。

　　林檎将双手揣进裙子的兜里，用脚反复拨弄着地上的一颗小石子儿，看高架桥下车堵成一团。
　　这个初夏的夜晚，与往日并没有任何不同，除了她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