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时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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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很小的房间，没有窗户，天花板和墙壁都是纯白的，像是用什么特殊材料加固过，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家具，只在中央摆了一张软垫充当床位。
奥黛丽仰面躺在垫子上，后腰传来的剧痛让她无法动弹，更别提她的四肢都被箍起来了，轻轻转动手腕的时候还能听见铁链的响动。
就连脖子上也被戴上了项圈，贴着皮肤，很冷，像是金属。
她被像狗一样拴了起来。
而她的身边，则坐着一个戴面罩的男人，正用一种复杂又阴郁的眼神盯着她看，他的整条左臂都是由银色的金属制成的，上面还有一个红色五角星徽章，在光线下折射出刺目的冷光。
他头发长到了肩膀，看起来似乎很久没剪过。
对上奥黛丽的视线，他取下了面罩，露出那张本该只出现在二战纪念馆和历史教科书上的面庞。
只是对比起那些黑白影像，眼前的人更沧桑一些，下巴和腮边都冒着青色的胡茬，有着一股颓丧的冷酷。
“我见过你。”他俯视奥黛丽，嘴唇微动，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在梦里面。”
“你是谁？”
奥黛丽虚弱地张了张口，却没力气说话，只发出一些嘶哑的气音。
“你的肺被我刺破了，伤得有点严重。”这个长着一张烈士脸的男人冷漠地说，“但他们给你注射了药剂，大概再过七八个小时就会重新长好，没有副作用，只是有些疼。”
——他们是谁？你又是谁？
说不出话，奥黛丽只能比口型，她知道他一定能看懂。
虽然知道面前的人八成就是已经死掉的詹姆斯·巴恩斯中士，但奥黛丽很怀疑，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
“——组织。”巴恩斯说，“我是他们的……武器资产。”
奥黛丽闭上了眼。
她知道，自己的猜测成真了。
历史书上“壮烈”的士兵并没有真正死去。只是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才会让别人如此精细地，把他作为一项武器资产保存到现在。
像他这样的人还有多少个？
尖刀也许算一个。
……那尖刀之后呢？是否还会有类似‘利刃’‘十.字.弩’之类的人？
九头蛇真是够丧心病狂，难以想象领导这个组织的家伙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疯子。
——那你没有名字吗？
她重新睁开眼，看着巴恩斯。
却发现他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从刚才起他就臭着一张脸，和罗杰斯队长梦境里那个军痞子一样活泼的男人一点也不像。
“闭嘴。”只听他冷冰冰地说。
应该没有人的名字会是‘闭嘴’的。
奥黛丽眨了眨眼睛，为自己不合时宜的幽默感发笑。但身体上的疼痛很快就盖过了笑意，她想自己的肺一定被捅了个大窟窿，否则不可能这么痛。
她眼前阵阵发黑，就连心脏也在呼吸中抽疼。
奥黛丽的简易床旁似乎还摆着一些医疗仪器，在检测到她的血压和心跳后发出令人头疼的滴滴声。在此期间，疑似被洗脑成反派的中士先生只是一脸冷漠地靠墙看着她，并不打算施以援手。
直到一群全副武装的白大褂推门冲进来，七手八脚地翻她眼皮、给她打针、戴氧气面罩……等一系列急救操作后，奥黛丽才感觉好一点。
真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捅她，还没捅死她。
毕竟救她的这些人，好像也是九头蛇不是吗？
多此一举。
难道是为了更好的折磨她？
那他成功了。
奥黛丽在痛苦中不断腹诽着。她没有再睁开眼，却依旧能感觉到那一道锐利又不可忽略的视线，投在她身上，让她无端感到一阵火辣的疼痛。
如果……
在被注射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以后，奥黛丽头脑发昏。她不得不咬着舌尖维持清醒，但好像还是失败了。
陷入昏迷前，她咬着牙想：
等她恢复了行动能力以后，也要狠狠地给他来这么一下，让他知道有多不好受。
——她一定要卸下他那只红星胳膊。
·
“她醒了吗？”
他推开门的时候，发现朗姆洛就靠在墙上，手里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
在组织里，无论是哪个基地都不允许抽烟和喝酒，这是明文规定，不遵守的人会被当场射杀。
故而朗姆洛也只能在把玩一番闻闻尼古丁的味道以后，把香烟丢进了垃圾桶。
他没有理朗姆洛，径自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朗姆洛没所谓的耸了耸肩。
他看着自己的金属臂。
不知道为什么，‘带回韦恩的变种人表妹’的任务明明已经结束了，但他们还没有把他冻起来。
——也许是因为这个基地没有冷冻仓。
他边走边想，然后在转弯的地方碰上了一个人。这人和他差不多高，长着一张圆圆的娃娃脸，看起来像剥了壳的鸡蛋。从第三视角看过去，甚至在某些角度和他有一种诡异的相似。
他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知道这家伙的代号是‘尖刀’。
一个听了让人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的名字。
但是比‘冬日战士’听上去顺耳。
他们擦身而过。
他不喜欢别人叫他‘资产’，但更不喜欢‘冬日战士’这个蠢透了名字，总让他想起冰冷的舱室。
何况，他不是唯一的冬日战士。
或许，我应该给自己取一个名字。每个人都应该有名字，他也不例外。
莫名其妙的，一个‘B’开头的单词涌上他的舌尖。
“Barton？”
巴顿。
这个名字听起来总冒着一股子傻气，好像下一刻就要拿起镰刀去田里割麦子一样。
“Bary？”
巴里。
感觉更傻了。
“Bucky？”
巴基。
得了吧，他可是个冷酷的杀手，怎么会有杀手叫“鹿仔”啊！
算了，取名字好麻烦。
明天再想。
如果他还有‘明天’的话。
·
“在加拿大的时候，就是她表哥把你举报送进局子里的。”朗姆洛跟着尖刀走进了禁闭室，看着躺在简陋软垫上脸色苍白的女孩，“你见过她吗？”
尖刀面无表情，直勾勾盯着奥黛丽看了片刻后，摇头：“我不记得。”
“她在哥谭救过斯塔克，还正面遇上了喜鹊。”朗姆洛咧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当时你正在和蝙蝠侠缠斗，没印象也是正常的。但是……”
朗姆洛的表情正经起来：“你好好想一想，有没有在加拿大见过她。”
“……”尖刀皱起了眉头。
他微微抬眼，阴沉地看着朗姆洛，语气冷淡：“我说了，我不记得。你与其在这里问我浪费时间，还不如把我带到洗脑室去扒开我的脑子自己看。”
“你以为我们没有试过吗？”朗姆洛的语气不太好。
“那你还在这白费个什么劲。”尖刀说着嗤笑了一声。
“别忘了是谁把你从牢里捞出来的。”朗姆洛开始磨牙了，“你知道以我的身份，本来是不该插手这件事的。”
“就算没有你，我也能自己从里面出来。”尖刀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胸前，“你是什么身份？你只是组织安插在神盾局里无数眼线中的一个罢了。”
“尖刀，别激怒我。”朗姆洛凶狠一笑，咧开嘴角，“我不杀你，只是因为你是资产的……”
他捏了捏拳头，把后面的内容吞进了肚子里。
“别忘了喜鹊是怎么死的。”朗姆洛说，“你让其它东西杀了她，还什么也没带回来。男爵很不高兴。如果这次任务又失败了，他一定会惩罚你。”
“是惩罚我们，朗姆洛。还有，男爵他就没有一天高兴过。”
“既然你的破脑袋什么也不记得，”朗姆洛扫了他一眼，“就别在这碍事了。”
“你以为我想过来吗？”尖刀反唇相讥，而后离开了。
朗姆洛阴沉地看着他摔门而出，没有注意到身后病床上的奥黛丽，轻轻颤了下睫毛。
等他回头，奥黛丽又是一副昏睡的模样。
“都怪你，臭.婊.子。”他低骂，“我真讨厌变种人——还有超级士兵。”
被两个长得很像的人怼了一晚上，朗姆洛决定抛开自己的风度，把气撒在昏迷的‘变种人’女孩身上。
朗姆洛恼火地对病床上的人说：“你最好永远也别醒过来。”
奥黛丽呼吸绵长。
即使戴着氧气面罩，宁静的睡颜也像天使一样漂亮。
朗姆洛：“操！”
·
尖刀来到格斗室，却发现已经有人比他提前到了，正在打沙袋。他站在对方身后，看着那人干净利落的出拳动作，喊了一声：“资产。”
资产收回了即将打出的左拳，转身回头。
他咬着牙，一副暴躁的模样：“别这么叫我，菜鸟。”
“不然喊你什么？”尖刀冷着脸挑衅，“叫你‘老爸’吗？还是冬兵？”
本该打在沙袋上的拳头落在尖刀脸上。
“滚。”资产说。
“我是根据你的基因制造出来的。”尖刀硬生生挨了这一击，说，“你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资产没再回应他，而是又挥出一拳，却被尖刀躲开了。
“因为你太软弱了。总是在不该留情的时候留情，在不该迟疑的时候迟疑，在不该想起来的时候……回忆起某些东西。你不太稳定。”尖刀抓住他的手臂，和他四目相对，“你该离开这里……”
他们俩的瞳孔倒映出彼此的面容，同样是娃娃脸，一个张扬冷酷，一个阴冷颓丧，相似的眉眼却拥有截然相反的气质。
他从尖刀的眼睛里看见自己。
这是第一次，他这么认真的，透过别人的眼睛看自己。
他们扭打在一起，尖刀被他压在身下掐住了脖子，瞳孔微微扩散：“你该离开这里。”
尖刀嘴角扬起一抹古怪的笑意，他艰难地伸手抱住他的后脑，把他的脑袋狠狠向自己拽去，几乎和他脸贴脸。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中士，是时候醒过来了。”
·
病床上昏迷的人猛地咳嗽起来，在雪白床单上呕出了大片的血，惊动了朗姆洛。一直在监控室注意她情况的医护人员很快就赶到了，又给她注射进一管不知道是什么针剂。
奥黛丽无法控制痉挛的身体。
她痛苦地仰起头，觉得自己的灵魂正在被撕裂。右臂火辣辣的疼，这是强行施夺魂咒带来的反噬。这种作用于灵魂的魔法对过于虚弱的她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好疼好疼好疼好疼——
莫大的疼痛淹没了她。
正在修复的内脏重新破裂，白炽灯烤着她的眼睛，奥黛丽再次被推进手术室，全副武装的医生用刀剖开了她的肚子。
他妈的。
奥黛丽自暴自弃地想，都毁灭吧。
她的理智陷入泥沼。
·
“X基因抑制剂没效果吗？”主刀皱着眉问，“不是已经给她打下去三支了吗？为什么她周围的磁场波动这么奇怪？”
“看样子好像出现了排异反应。”
“怎么会这样，新型抑制剂已经剥离了副作用。她不是变种人吗？血样检测报告出来了没？”
“出、出来了……”手术室匆匆忙忙走进来一个人，拿着纸质报告，磕磕巴巴地说，“她……她……”
“快说怎么了？”
“医生……她体内没有X基因啊！”
“——什么？！”
主刀的动作一顿。
助手们面面相觑。
“我们给她注射了整整三支抑制剂。”助手艰难地说，“如果她没有X基因，理应是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但是……”
助手咽了咽口水。
后头进来的报告人员则是惊恐地瞪大了眼，报告掉在了地上。
“她——她——”
助手的背僵了起来。
‘砰’的一声，主刀医生猛地倒在了地上，脸朝上，腹部破了个大洞。鲜血溅在了助手的脸上，把他眼前染得血红一片。
身后传来一个低哑的女声。
“谁告诉你们，奥蒂是变种人的？”
助手一点一点地转过头，对上了一双蓝绿色的眼眸。
眼眸的主人对他勾起唇角。
“——She's a wizard.”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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