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出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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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那只女士腕表，布鲁斯还在她周围装了多少监视器？
奥黛丽知道她和仙蒂的房间里各有两个二十四小时在线的监控，但蝙蝠侠很少会在她醒着的时候看。她日常出门戴的手提包内衬里估计也被缝上了定位仪，手机里应该被安装了监听通话过程的软件……
她知道，自己看起来再怎么无害、再怎么和他们亲近，本质上都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天外来客，是异种、是潜在威胁、是一旦失控就会被控制起来关进监狱的预备罪犯。
所以奥黛丽在认清现实后，就早早向蝙蝠侠妥协。
她剖开自己的内心，将所有能依仗的能力尽数和盘托出。
她假装没发现房间里的监控，几乎每时每刻戴着那块名义上被包装成“礼物”实际上却是枷锁的女士腕表，使用着被蝙蝠侠改装过的手机……是的，这都是她自愿接受的，她正是用这些妥协换来了蝙蝠侠——或者说布鲁斯的信任。
短暂的、吝啬的信任。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神盾局在接触我。”奥黛丽把手机也拿出来放在吧台上，她一挥手，手机就漂浮在半空中开始自动拆解。果然，除了应有的零件设备之外，还多了一小粒圆圆的、闪着红光的监听器，“我没告诉你，所以你就假装不知道。因为你知道他们的最终目标其实不是我，而是你。即使他们假借雇佣的名义接触我。”
“……又或者，你是想看看我究竟会不会被他们开得条件蛊惑？”奥黛丽背过身去，不想再面对一脸平静喝咖啡的布鲁斯。
她垂下头，不被信任的委屈后知后觉地漫涌上心头，浓重的窒息感几乎要将她溺毙。
……本以为房间里的监控、手表和包上的定位器以及手机里的通话监.听就已经足够过分了，没想到他还安排了那么多额外的“硬件”设备。
“你不会那么做的，天鹅。”身后，布鲁斯低沉着嗓子缓缓说，“我相信你不会接过福瑞的橄榄枝。”
“不，你不相信。”奥黛丽换了个用词，“你只是预料到了我会这么做……因为此前我在耶洛奈夫遇到了尖刀，他是个货真价实的九头蛇。而在我告诉你他是九头蛇的杀手之后你就迅速联想到了神盾局，毕竟比起我来说你才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你早就清楚了神盾局内部不干净，你想借用福瑞接触我的机会趁机试探他们到底有没有和九头蛇搅和在一起。”
奥黛丽：“可笑的是，我居然以为是我，是我在试探罗曼诺夫。”
“但真相是我们都在彼此试探。我试探她，她和福瑞试探我和背后的你。而你却在……”奥黛丽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反倒是布鲁斯自己接下去说：“而我却在冷眼旁观。”
“是啊，因为你是猎人，”奥黛丽转头，露出通红的双眼看着桌子上的腕表，“所有人都是你的猎物——或者你布置陷阱用的诱饵。”
“而我，就是那只被鹰咬死的、自以为是的蠢鹅。”奥黛丽叫了一声仙蒂，小精灵在听到她回来以后就一直怯怯地躲在楼梯口想冲上来拥抱她，但被她和房子的男主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止住了脚步。
但在听见奥黛丽的呼唤后，她很快就来到她身旁。
她拉住仙蒂的手，对布鲁斯说：“你是个残忍的猎人，布鲁斯。你原本不该告诉天鹅你的存在。如果你能继续假装不知情就好了——起码这样，天鹅还能假装是在为保护主人而战。”
布鲁斯沉默了。
他凝视着奥黛丽红红的眼眶，良久，一言不发。
“我从没奢望你会完全信任我，布鲁斯。但你救了我，是你让我与这个世界有了联系，所以我也想要回报你，我想保护你。”奥黛丽一把抱起仙蒂，就像抱一个孩子。她一手按着仙蒂的后脑勺把她的脸埋在自己的怀里，正如最初她们孤独地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一样，所拥有的只有彼此。
“可是我错了，你需要的或许从来就不是我的保护。”
说完，伴随着一声烟花炸裂般的“噼啪”声，奥黛丽和仙蒂互相依偎的身影就彻底消失在了布鲁斯面前。
布鲁斯抬了抬杯子，想要再喝一口咖啡，却发现杯子早就空了。
他盯着散了一桌子的零件，叹了口气，拿出那一小粒监听器，坐下来开始拼合手机。他很熟练，没过多久奥黛丽的手机就重回原样。
屏幕上弹出好几条未读消息，都是来自好友【K.K】。
【K.K：我已经到家了，奥黛丽，你呢？安全抵达了吗？】
【K.K：看到消息后请给我回个信息吧，很抱歉今天没能亲自送你回家。听说哥谭的夜晚一向不太平，希望你的表哥派车来接你。】
【K.K：给你打了电话但是未接通，你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奥黛丽？】
……
【K.K：我来找你了，奥黛丽……抱歉，请原谅我的唐突，但我还是放心不下。】
布鲁斯将这几条信息来回看了好几遍。
他知道这个叫【K.K】的也是个不同寻常的家伙，真名叫克拉克·肯特，大学毕业后就四处流浪，换了好几个假身份。他虽然没和对方直接接触过，但从搜集到的资料来看，肯特是个十分淳朴、乐于助人的青年。因此，布鲁斯一直没有干涉奥黛丽和他的交往，只是在电脑上创立了一个和他相关的档案。
布鲁斯深吸一口气，还是解锁的奥黛丽的手机——废话，他当然知道密码——然后给这个烦人的【K.K】发了一条消息。
【奥黛丽不是赫本：你好，我是奥蒂的表哥布鲁斯。感谢你对奥蒂的关心，但她已经回过家了。】
对面很快就回消息了，看来也一直盯着手机呢。
【K.K：你好，布鲁斯，我是奥黛丽的朋友克拉克。能让她接下电话吗？】
布鲁斯：……
【奥黛丽不是赫本：是这样的，奥蒂回来了，然后又走了。很不巧，她忘带手机了。如果你在路上遇见她，请多陪陪她。】
布鲁斯没再看对面的消息。他锁了屏，把手机握在手里，径直坐电梯下到蝙蝠洞。阿尔弗雷德正在做清理，头也不抬地说：“看来某人从今天开始又要回归孤狼玩家的身份了。”
布鲁斯扶额：“怎么连你也开始学迪克那些游戏术语了，阿弗？”
阿尔弗雷德：“您不能否认这种形容非常生动，不是吗？您被单方面解除队友了。”
“不至于。”布鲁斯说着，走进了更衣室。但直到他穿上蝙蝠套装的时候，才猛地一发现……
奥黛丽已经以“黑天鹅”为代号和他在哥谭活动了将近四个月，却还没有一套能代表身份的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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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黛丽才不关心制服的事情。
她正在气头上，有蝙蝠侠的哥谭她一秒钟都不想多待，因此带着仙蒂直接去了纽约至圣所。
令她意外的是，开门的不是王，而是古一。
古一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邀请她们去三楼坐。
仙蒂在外人面前都是很拘束的。三楼待客的沙发很大，她偏偏紧贴着奥黛丽的腿坐着，不停搅动着手指。奥黛丽往前坐了些，仙蒂很快就躲到她身后的空隙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古一。
奥黛丽谨慎地抿了口茶，发现这次的味道要比上次在卡玛泰姬品尝过的好得多。
“我是来谈合同的。”一杯热茶下肚，奥黛丽感觉好多了。她的胃里暖融融的，连带着难过的情绪都缓解了不少，眼眶的红色也褪去了。她拿出亚兹拉斐尔的羽毛，挥了挥。
约莫三分钟后，至圣所的大门被敲响，白衣的亚兹拉斐尔与黑衣的克劳利如约而至。
奥黛丽把早就准备好的合同模板一式三份平摊在桌上，天使和恶魔各自拿过看了起来，三人开始就红衣恶魔法伊尔的事情开始商量具体的协约。
因为奥黛丽本身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到自己的世界，所以他们保守地将合同期限暂定为一年。
这一年之中，奥黛丽负责法伊尔的监管，包括但不限于一直限制该恶魔的人身自由确保其不会为祸人间（必要时将其抹杀）、每日一次的圣歌折磨和三日一换的圣水洗礼……最关键的一点是，如果事情暴露，不得供出亚兹拉斐尔和克劳利。
在此期间，甲方——即亚兹拉斐尔与克劳利，需每月向奥黛丽支付10万英镑的管理费（可用同等市价的黄金或美金代替）。
大家对此都无异议，只是——
“其实你可以直接杀了她。”克劳利摘下墨镜，明黄色的蛇瞳看上去冰冷又邪恶，“那样我会给你更多的劳务费。”
“但圣水对她没有用。”亚兹拉斐尔紧张看了他一眼，“法伊尔和普通的恶魔不一样，克劳利。连我们都没有办法杀……嗯，结果她，更别提伯斯德只是个人类。”
“噢，是你先叫她奇迹女孩的。”克劳利嘀咕。
奥黛丽见状，只能说：“我会尝试的。”
“祝你成功。”白衣天使很快说，接着露出一个微笑。
奥黛丽：“……”
其实你们都恨不得法伊尔原地暴毙吧。
在古一法师的见证下，奥黛丽、亚兹拉斐尔和克劳利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对魔法一侧的生灵来说，签下自己的名字无异于是在用灵魂起誓，他们之间的合同效力是人类麻瓜苍白的法律合同所不能比拟的。
“欢迎你们经常过来视察法伊尔的情况。”奥黛丽和亚兹拉斐尔握手的时候说。
“啊，这……我想还是不必了。”亚兹拉斐尔嘴角抽搐了一下，“我们最好避免和法伊尔见面。”
故此，奥黛丽也不再多言。
她重新坐回沙发上，抱着仙蒂，看向面带笑意的古一：“那天突然闯入至圣所的法师，你认识吗？”
“他曾经是我的弟子，一个非常有天赋的年轻人。”古一并不避忌她，“只是很可惜，被来自黑暗的力量蛊惑了。”
“为什么人心那么容易遭受诱惑呢？”奥黛丽不解，“是因为我们太脆弱、太软弱了吗？所以恶魔挑唆人心，黑暗蛊惑人心……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偏偏选择人类呢？”
“就肉.体强度而言，人类确实是脆弱的。没有鳞片、没有犄角、没有厚实的皮肉，有些甚至轻轻打一拳就会死。”古一轻轻朝茶杯吹了口气，浩渺的热气腾空变幻出一个远古人类模样的虚影，看不出性别，不知道是夏娃还是亚当，“也正是因为人类柔弱的体格无法在危机四伏的世界中生存下去，所以人类诞生出智慧武装自己，也因而粹炼出了灵魂。奥黛丽，灵魂的潜能是无限的，你应该比谁都明白这一点，要不然天堂和地狱根本不会存在。”
“但灵魂又是复杂的。”古一说，“好人会变坏，坏人会变好，一个完整的灵魂绝不是纯白或纯黑，但偏偏有一些家伙看重了灵魂的矛盾性。他们恶趣味十足，喜欢看白变成黑，又喜欢将黑扭转成白。”
“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找乐子吗？”奥黛丽皱起眉。
古一：“也许……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任何事件的产生都一定有推动的原因，除非找到这个原因。否则，我们只能麻痹自己说，一切不过是神的恶趣味。”
“太难懂了。”奥黛丽低着头呢喃，“我有时候连自己的做事动机都想不明白，更别提去分析别人脑袋里在想什么了。古一，你成为至尊法师有多久了？你会觉得疲惫吗？……我只在这待了五个月，就感觉仿佛已经过了一辈子。”
“我觉得煎熬。”古一缓缓说，“奥黛丽，我已经作为至尊法师在世上活了五百年，最开始的那几十年我感觉到荣耀和幸福，但慢慢的，我开始觉得痛苦，因为时光能带走很多的东西，其中却不包括我的生命。我留不住身边的一切。但我必须承担起我的义务。”
“哪怕这让你痛苦。”奥黛丽看着她，“但你很快就要……解脱了。是因为将会有人接替你吗？”
“是的。”古一弯起唇角，“他会接过我的担子，成为地球新的守护人。”
“那他是自愿的吗？”
“他会的。”
“真的吗？”
“真的。”
“好吧，希望他是个好相处的人。”奥黛丽本想抬手看一眼时间，但她发现自己已经脱下了布鲁斯给她的腕表，一时间动作有些凝滞。她勉强笑了下，用抬至半空的手把一缕头发别至而后，同仙蒂一起向古一告别。
奥黛丽把仙蒂变小放在衣兜里，趁着街上的店还没关门去买了只新手机。她用地图简单查询了一下周围的酒店，跟着导航去向目的地的同时，想了想，还是没有登录社交帐号，而是直接打了电话给克拉克。
克拉克几乎秒接。
“您好，这里是克拉克·肯特，请问是……”
“克拉克。”奥黛丽低声说，“我是奥黛丽，抱歉现在才给你回消息，我很好——”
“唰”的一下，原本空无一人的街上多出了一个人。他明明是突然出现在那里，但给人的感觉，却好像已经在那等待了许久。
奥黛丽的话戛然而止。
她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对面忽然出现的男人。他还是白天那一副打扮，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穿着再普通不过的肥大连帽衫和宽松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已经过时很久的的板鞋，但被主人刷得很干净。
他抬起头，被挡在帽檐下的眼睛便就此显露出来，颜色蓝得不像话。
克拉克摇摇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对她露出一个微笑，快步走来。
他说：“Seeing is believing.”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出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