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万圣特别篇（4） ...
-
三十分钟的梳妆时间在别的姑娘看来或许有点赶，但对于奥黛丽来说已经是绰绰有余。
在布鲁斯的授意下，酒店的衣柜里早就摆满了可供她任意挑选的衣服首饰。虽然奥黛丽可以用变形术随意改变着装，但在这种场合下，她觉得还是穿真的比较好。
于是，就像刚才她对布鲁斯说的那样，奥黛丽穿了一条裙摆直到脚背的长裙，后背镂空，露出她瓷白细腻的肌肤和珍珠般凸起的脊骨，以及一对漂亮的蝴蝶骨。她把头发挽了起来，搽了层轻薄的唇膏，然后拿上小包带着里面的仙蒂和爵士出门。
布鲁斯正在套房的公共休息室里别袖口，抬眼就看见了奥黛丽。
“阿玛尼？不错的选择。”
“其实只是因为它够长。”奥黛丽说着伸出右脚，露出矮跟鞋，“这样就不会担心扭到了。”
布鲁斯看了她一会，说：“你好像长高了一点。”
“1.2英寸（3cm）。”奥黛丽有些得意地笑起来，“再加上这点鞋跟，我现在已经有5.9英尺（180cm）了。”
“那岂不是很快就能超过我？”布鲁斯扬起眉毛，“——如果按照你这茁壮的长势的话。”
“可别了。”奥黛丽连忙摆手，“我还没打算接触更高层的空气，这个高度就很好。”
布鲁斯低低笑了起来。
此时，迪克的房间门也打开了，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小西装，一直在用手去弄蝴蝶结领结：“这样会不会太正式了？”
“完全不。”布鲁斯说，“很帅气。”
迪克咯咯笑出了声：“阿弗给我选的。”
“他的眼光一向毒辣。”布鲁斯看向阿弗，“我小时候的衣服也都是交给他来打理的。”
“但迪克少爷显然要比您配合得多。”阿尔弗雷德说着，转头看向奥黛丽，“您今夜真是美极了，湖绿色很衬您的眼睛。”
他给奥黛丽披上了一件保暖的西装外套。
“谢谢你，阿弗。”奥黛丽顺势挽起了他的手。
布鲁斯挑了下眉毛，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臂弯，然后牵着迪克往前走去。车已经在楼下等他们了，正如他计划的那样，等他们抵达丽兹酒店门口的时候，正好七点钟。
“实不相瞒，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威斯敏斯特。”奥黛丽悄声说，“这里的麻瓜太多了，离对角巷一号也有些远——虽然查令十字路也会经过这。*”
“那你可以好好借此机会感受一下麻瓜繁华的夜生活。”布鲁斯微笑。
奥黛丽不置可否。
他们的位置在窗边，四个人刚好坐满一个小圆桌，并且相距并不远，非常方便交谈。不知道想到什么，迪克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怎么这么开心？”奥黛丽问他。
迪克有些坏心地眨眨眼，甜蜜地说：“我绝不告诉你。”
“噢？”奥黛丽觉察到了什么，她狐疑地皱起眉毛，看了眼面带微笑的阿尔弗雷德，然后把目光落在了布鲁斯身上，“别告诉我你还准备了别的‘小惊喜’”。
“我在飞机上说过行程安排和计划的，A。”布鲁斯说着抿了口果汁，“是你自己走神了。”
“可我觉得你们是故意瞒着我一个人的，行程规划上肯定没写这个。”奥黛丽不信他的话。
几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奥黛丽就知道自己又猜对了——在这方面她的直觉总是该死的很准。
“好吧，我不问了。”她宣告放弃。
布鲁斯扬扬眉毛，示意可以上菜了。
奥黛丽是个非常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虽然不知道布鲁斯的小惊喜具体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但是也不是很激动，反而十分平静地享受起高级酒店的晚餐来。
她确实是期待的。
但正如她之前说过的一样，布鲁斯就是一把打开奇迹大门的金钥匙，在开门之前，你永远都猜不到门后会是什么。
为了防止他又一个不注意从哪里掏出相机拍下她惊诧的模样，奥黛丽在用餐的同时，开始默默地做起了表情管理。
她的座位正对着窗户，因此也没注意身后的空桌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两个男人。一个白衣，一个黑衣。白西装的男人面带微笑地举起刀叉往嘴里塞牛排，黑衣男子则是在夜晚也戴着墨镜，发型看上去很时髦。
黑衣男子把手搭在椅背上，低声说：“这就是你口中的‘奇迹女孩’？唔，怎么看起来不像是人？”
“拜托，克劳利，她就是人类。”亚兹拉菲尔擦了擦嘴角粘上的酱汁，背对着奥黛丽说，“只是她背负着奇迹的光辉。”
“是你们那边干的吗？”
“哦，当然不是。我还以为是你那边做的。”
“怎么可能，地狱才不会给人类加祝福，这是犯法的。”
“可那也不是天堂的圣光。”
“是啊。”克劳利懒洋洋地说，“没有圣光会是血红色的。”
“诅咒倒是血红的，”亚兹拉菲尔又切了一块牛排，“可那是祝福。”
“也许这又是人类发明出来的新鲜玩意儿，就像那些整天画圈圈的法师。要我说这伙人都不对劲——你看见那只黑漆漆的飞马了吗，那上面可是有两个拼凑起来的灵魂。”克劳利嘶声，“他们既没有下地狱，也没有上天堂。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吗，我的朋友？”
“意味着天堂和地狱不再能完全掌控世界。”亚兹拉菲尔停下进食，叹息着说，“也许你是对的，克劳利，终有一天我们会迎来另一场末日决战。”
“你是指我们——天堂和地狱对人类决战，还是别的什么。”
“我不知道。”亚兹拉菲尔摇头，“也许只有他知道。”
“可他什么也不会做。”克劳利不满地低语，“他只会居高临下的旁观，看我们究竟能蹦跶成什么样。”
“克劳利。”亚兹拉菲尔犹带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哦，反正他什么都知道，掩饰也没必要。”克劳利耸肩，但还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好吧，无论如何，还是低调些好。”
亚兹拉菲尔严肃地点头，然后悄悄地说：“所以你看得出那姑娘的来头吗？”
“你说过了，亚兹拉菲尔，她是个人类，货真价实的地球人。”克劳利镜片后明黄的蛇瞳闪了闪，“只是不知道来自哪个地球。”
“她身上的血色祝福会指引她。”亚兹拉菲尔有些快活地说，“我说了她是个奇迹。”
“行吧。”克劳利不打算和他争执。他顿了顿，想起了另一件事，“我有个同事最近频繁在白教堂区活动，她盯上了一个人类——你最好别去那里。”
“她做了什么？”
“她制造麻烦。”克劳利烦躁地说，“和我们不一样，她对工作相当热情……挑拨、引诱，让人心生恐惧什么的。”
“她是哪一个？”
“穿红衣服的那个。”
“……”亚兹拉菲尔低落地戳起盘子，“为什么会有热爱工作的恶魔呢？这不符合常理。”
克劳利嘘了一声，“我感觉她在来伦敦的路上了。你等着瞧吧，待会就有事发生了。”
话音刚落。
“嘭——”
是什么东西炸开的声音。
亚兹拉菲尔猛地回头：“这么快的吗？”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却发现窗户外面不是他臆想中血肉横飞的坏场面，而是——
烟花。
·
“我记得你喜欢魁地奇。”布鲁斯看着奥黛丽吃完最后一块柠檬蛋糕。
“是的，我们全家都爱魁地奇。”听他说到这个，奥黛丽一下就精神了，“我舅舅以前是那不勒斯魁地奇球队的击球手，差点就入选国家队的那种。我爸爸在霍格沃茨读书的时候也是斯莱特林的击球手，我妈也是，不过她是德姆斯特朗校队的。”
“德姆斯特朗也收女学生吗？”迪克好奇的问，“电影里的代表队都是男的，我还以为德姆斯特朗是男校呢。”
“男女混校。”奥黛丽温和地说，“只是那里的天气太冷了，所以女学生不是很多。”
“听起来，你妈妈很酷。”迪克感叹，“就是那种，骑着扫帚，举着大木棍在雪天大球赛的猛士。”
“很有画面感。”阿尔弗雷德评价。
“有其母必有其女。”布鲁斯也点头。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奥黛丽觉得不对劲，“你们该不会给我准备了飞天扫帚吧？”
“冤枉。”布鲁斯摊手，“我只是个平凡的麻瓜而已。”
“好吧。很有说服力的一句话。”奥黛丽知道这也不可能，于是她又说回了魁地奇，“我之前看过英国举办的魁地奇世界杯，意料之中，英格兰又被淘汰了。”
她不满地说：“90年那场世界杯我也去了，英格兰对加拿大的时候原本胜算很大，可就是找球手差了那么一点点，没有抓到金色飞贼，就那么一点点。”她比了个很小的尺寸，“我爸爸气得浑身发抖，我舅舅差点就要冲下场殴打找球手了，那场面你们是没见过，可真够混乱的。”
“听着就让人来气。”迪克赞同地说，“感觉就像C罗踢球门的时候射偏了一样。”
“没错。”奥黛丽虽然不懂麻瓜的足球，但球类竞技大体都是一回事，“所以我脱粉了。”
“然后你迷上了爱尔兰队。”布鲁斯耸肩，“别这么看我——你之前和我们一起看橄榄球赛的时候提过。”
“你的记性可真够好的。”奥黛丽调侃，“但是脱粉果然是正确的。94年世界杯，英格兰在主场都没有进决赛，爱尔兰对阵保加利亚却赢了，即使对方的天才找球手抓到了金色飞贼。”
“我记得保加利亚队的吉祥物是魅娃。”迪克兴奋地低语，“她们真的有书里写的那么漂亮吗？”
“真的，非常美丽。”奥黛丽和他咬耳朵，“美得像画一样，但我还是比较喜欢爱尔兰矮妖，矮矮胖胖，看着比较喜庆。”
布鲁斯笑了起来。
“只是因为喜庆吗？”他扬扬眉毛。
“当然不只。”奥黛丽振振有词，“还因为他们的绿披挂很护眼。有些国家队的吉祥物闪闪发光的，虽然好看，但真的太刺眼了。”
阿尔弗雷德：“……别致的切入点。”
“而且爱尔兰矮妖是个很神秘的物种，传说中只要抓住他们，就能实现愿望。”奥黛丽说，“虽然这个传说很快就被证明是矮妖的骗术，但这不妨碍他们讨喜。”
“看来你真的挺喜欢爱尔兰队的。”布鲁斯一脸的若有所思。
“主要是喜欢矮妖。”迪克补充。
“绿色的矮妖。”阿尔弗雷德点头。
奥黛丽：“……”
正当她因为这伙人的古怪表现疑惑的时候，布鲁斯道：“那看来我是对的。”
奥黛丽：“？？？”
很快，奥黛丽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咻——”
她听见远处传来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发射到了天上。
“嘭——”
是烟花炸开的声音。
奥黛丽抬头，发现窗外静谧的夜空上，出现了一只由烟花组成的绿色爱尔兰矮妖，并且动作还在不停地变换。
他一会腆着肚子抬起脚，一会双手叉腰，就像是在对着奥黛丽跳舞。
“是爱尔兰绿色的矮妖精！快许个愿。”迪克兴奋地小声尖叫，“奥黛丽，快！”
麻瓜的烟花没有魔法施放得那么持久，眨眼的功夫小矮妖就化作璀璨的焰火簌簌落下，就像魁地奇世界杯上爱尔兰队洒遍全场的假金加隆。
但很快新的小矮妖就出现在夜空之上。
奥黛丽不敢眨眼，怕遗漏了任何一点的细节。
她抬起头，双手握拳放在胸前，睁大了眼睛想要把快活的矮妖烟花牢牢地印在心底。
我希望——
她深呼吸。
这个世界与她而言，是如此的陌生。
但因为一把闪闪发光的金钥匙，她终于打开了门，奔入了光明的未来中。
我希望——
未来的路途很不明晰，但所幸在路上站满了人。
有仙蒂，有布鲁斯，由阿尔弗雷德，有迪克。
还有她有过一夜之交的斯塔克和克拉克。
以及那些还未遇见过的人。
我希望——
“All the lonely people can no longer lonely.”
我希望，所有孤独的人，都能不再孤独。
·
当晚，奥黛丽做了一个梦。
莫妮卡穿着红裙子挽着查理斯的手，站在伯斯德庄园的花园里笑吟吟地冲她走来。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亲了又亲，抱了又抱。
“我们为你骄傲，奥蒂。”查理斯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鬓角，“看啊，你长成了一个多么优秀的姑娘啊，还认识了那么多的朋友。”
“我的宝贝，我的奥蒂。”莫妮卡爱怜地吻了吻她的面颊，奥黛丽长得快和查理斯一样高了，莫妮卡已经要稍微踮起些脚才能这么做，“只有真心才能换得真心……所以你才获得了这么珍贵的友谊。一定要好好珍惜。”
“我会的，爸爸妈妈。”奥黛丽张开手臂抱住他们。她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一时间只知道闷头扎进父母的怀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查理斯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轻轻的，像一阵温和的风：“我们会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奥蒂，不要害怕。”
一下子，他们的身影又远去了。
奥黛丽伸出手想拉住他们，但还是差了一点。她想去追离去的父母，但根本迈不开步子，低头一看，才发现双腿都被肥厚的藤蔓紧紧地缠住了，移动不能。
“——你面对的是一条很漫长的路，奥蒂。”莫妮卡回头对她说，“你必须找到最重要的线索，才能抵达真正的终点。”
“这是什么意思，妈妈？”奥黛丽对着她大喊，“我该去哪里？”
莫妮卡和查理斯只是摇头：“记住，一定要找到最重要的线索！别停下，别回头，你必须一直往前走！”
“……我们爱你。”
他们仍在不停地回头，却渐渐消失在了梦境的迷雾里。
腿脚上缠绕的藤蔓不断收紧，把奥黛丽拖入地底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来找我们，奥蒂。”深不见底的洞穴里，奥黛丽听见了裂口的声音。它贴在她的耳边，不断对着她窃语，“我们能让你不再孤独。”
“……我不需要你们。”
奥黛丽看不清周围，但她没有放弃挣扎。
“我早已不再孤独。”
她说着，身上爆发出了一阵明亮灼热的火焰。畏光的藤蔓霎时间紧缩起来，颤抖着离开了她的身体飞快躲进黑暗中。
火焰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天鹅，引颈长啸一声，带着她飞向光明的地面。
在即将被光笼罩的时候，奥黛丽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居然靠着玻璃窗。
“我怎么又睡着了。”她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觉得脖子有点酸，“我们到哪了？”
“还有五分钟火车就到站了。”布鲁斯看了眼手表，“哦，现在只剩四分五十九秒了。”
“……”
因为极其不健康的睡姿，奥黛丽脖子酸痛得不行。她扭了几下，感觉轻松了些许，于是又很快恢复了好心情。
他们一大早就坐上了伦敦去往多塞特的火车，美其名曰是要一路西行去大陆的尽头看一看。
这完全打破了奥黛丽的秘密计划。
原本，她以为布鲁斯会待在热闹繁华的伦敦度过万圣节，所以已经提前和仙蒂串通好了万圣节前夜要幻影移行去多塞特郡找找还有没有伯斯德的家族墓地，也好祭拜一下父母。
可布鲁斯不会按照她的计划来——这是当然的，因为这只固执的蝙蝠，只会按照自己的计划走。
但是她真没想到他会去多塞特。
话说，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我一早就看过哥谭警署的监控，你忘记了吗？”布鲁斯在她耳边低声说——因为迪克还在一边玩ipad。
迪克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忽然眉头一挑举起平板给他们拍了张照。
“劳驾，二位，笑一笑。”他说。
布鲁斯和奥黛丽同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
“噢！放松点。”迪克哀嚎，“这个车厢可没有其他人，别这么公式化！我们是来度假的。”
“好吧。”奥黛丽说着揉了揉脸，手撑在下巴上从下往上盯着镜头，“这样呢？”
“还不错。”迪克指挥着她再往窗户旁靠一靠，“这里的光比较好。”
“大摄影师。”布鲁斯说，“我们都听您的。”
迪克嘻嘻一笑，很快就进入了角色：“未经许可不得随意说话，小模特。”
布鲁斯挑了挑眉，开始由迪克摆弄造型。他原本套在卫衣外面的薄毛衣被脱了下来，披在身后，长长的袖子在胸前打了个结，配合着微有些凌乱的发型，看上去像个困顿的时尚模特。
“差个墨镜。”迪克咕哝。
“这还不容易？”奥黛丽打了个响指，摆在桌上的小食盘就变成了一副狭长上挑的猫眼墨镜。
布鲁斯接过，犹豫了一下还是戴在脸上。
“很适合您。”围观全程的阿尔弗雷德带着笑容说。
“别调侃我了。”布鲁斯说，“快拍！火车还有两分钟就到站了。”
“那你别看镜头。”迪克继续指挥，“你看着奥黛丽的侧脸，就是要假装在看窗外的景色实际上实在看她那样。”
布鲁斯侧头，把目光停留在奥黛丽的发顶：“这样可以吗？”
“噢，快点，迪克。”奥黛丽低声催促，“我的眼睛都要瞪干了。”
“好吧，就这样，马马虎虎。”迪克说着按下拍照按钮，连拍了好几张，“这边的风景真好，随便怎么拍都好看。”
“待会还有更美的。”奥黛丽说着，接过布鲁斯的猫眼墨镜重新变回了餐盘，“不是说要去大陆的尽头吗？——那一定要去侏罗纪海岸的火烧云。今天的天气感觉还行，起码没下雨，风也不大。”
“哦，这就是英国不够完美的地方。”迪克叹息，“天气总是在变，就像女人的心一样。”
“你该庆幸现在还算不上冬天。”奥黛丽不置可否。
“老天。”布鲁斯则是开始调侃，“理查德，你什么时候又开始懂得女人的心了？”
“我懂得可多。”迪克笑着拉起阿尔弗雷德的手走出车厢，“可是我才不会告诉你们。”
“你小时候也这样吗？”奥黛丽问。
“当然不。”布鲁斯摇头，“我比他乖多了。”
奥黛丽挑眉：“哇哦。真是难以想象。”
“确实如此，所言非虚。”布鲁斯严肃地说，“好了，女士优先，快出去吧。”
奥黛丽重新踏上了多塞特的青草地。
这个火车站非常的偏僻，要想去镇子上就必须提前预定车子。但这对于他们一行人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因为他们有……
“爵士。”奥黛丽有点惊愕，“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我也不想的，奥黛丽。”爵士无奈地说，“可惜只有这种车型才能载得下你们全部。我尽力了——就是你们可能坐着会挤点。”
原本精致小巧的圆润庞蒂亚克已成昨日黄花，停在奥黛丽面前的，是一辆银灰色的奔驰Biome四座跑车，造型非常前卫，四个轮子就如大号的涡轮一样。
布鲁斯轻咳一声：“上车吧。”
坐进车里以后奥黛丽感觉更奇怪了，因为这辆车子车身虽然长，但是高度却很低，加上流线型的设计，后排的乘客座位和前排并不对齐，而是分布在前座的两侧，呈菱形布局。
“这是概念车。”布鲁斯最终还是解释了一句，“一直停在我的地下车库里，官方还没开始发售。”
“所以你想开很久了。”奥黛丽明白了。
爵士：“坐好了吗？我要出发了！”
引擎发出一声咆哮，众目睽睽之下，这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浮夸跑车轰得一声，飞快地离开了。
仙蒂坐在奥黛丽的腿上，趴在窗前看着一闪而过的风景。
——是熟悉的草地和山谷，以及蜿蜒美丽的海岸线。
·
这次布鲁斯为他们选择的住宿并不是豪华大酒店，而是一家距离侏罗纪海岸很近的民宿，一开门就可以看见杜德尔象鼻山的风景，以及一望无际的大海。
房子的外观和镇子上其他建筑都延续保留了十六世纪的建筑风格，古朴庄严，一砖一瓦都历经风霜，但内部却装点得十分温馨，院子里还摆着可爱的白色桌椅，如果天气好的话，可以在这度过一个相当悠闲的下午茶。
不仅如此，为了迎接万圣节，家家户户门前都已经挂上了南瓜灯，有些甚至在院子里摆上瞎人的装饰。
民宿主人在提前征求布鲁斯的意见后，没有提前做万圣节的装饰，而是把他列出的必备物品放在了几个很大的箱子里。
“看来我们得自己动手。”阿尔弗雷德看了他一眼。
布鲁斯：“这才是乐趣所在，不是吗？”
“有仙蒂在，这些很快就能弄好！”仙蒂已经爬到了箱子上，“小姐坐到一旁休息就可以！”
“噢，仙蒂，你还是如此的贴心。”奥黛丽说，“但也加我一个吧，什么都不做会显得我很傻。”
仙蒂咬着手指眼泪汪汪地同意了。于是唯二的女士开始接手大件物品的组装和摆设，三位男士面面相觑，开始挖起了南瓜灯。
“我觉得嘴巴要再大一点。”迪克咕哝，“应该咧到眼角，这样才够可怕。”
“可如果这样的话，眼睛就不适合做成圆形的了，三角形怎么样？”布鲁斯说。
“锯齿形不可以吗？”
“嘴也是锯齿的，不太搭配吧。”
阿尔弗雷德拿着画笔对着南瓜，坐在一旁安静地聆听了一会他们的建议后，选择了把他俩赶走。
“劳驾你们去找点别的事干。”老管家说，“劈柴也行，给女士们打下手也行，就是——行行好，放过我这个老年人吧。”
“那待会我们来挖南瓜。”布鲁斯说完，迅速带着迪克离开了阿尔弗雷德身边，去看奥黛丽她们那的进展。
出乎意料的快。
半小时不到的时间，两名魔法侧的女士就已经悄悄布置好了屋外。好几具白森森的骷髅模型在魔法操控下颤巍巍地开始爬墙。其中一只骨架小点的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飘窗上，弓着身体把头贴在了窗户上，像是在从外朝里窥探；一只格外瘦削、脑袋也十分圆润的骷髅在爬到房顶上以后，开始穿起了衣服。它的指关节长的像蜘蛛，动作也格外灵巧，不多时就把那套又紧又窄的竖条纹黑色西装穿在了身上，抬头摆出了一个优美的姿势，似乎下一刻就会开始念诗。
“我知道这个！这是《圣诞夜惊魂》里的南瓜王子！骷髅杰克！”迪克仰起头，兴奋地涨红了脸，“天啊，他太酷了，我桌子上还摆着一个他扮成圣诞老人的手办。”
“我知道，迪克。”
“所以又是你，布鲁斯！”迪克用力抱了他一下，“你就是我的圣诞老人！不——你是我们的圣诞老人！”
“但今天是万圣节，男孩。这话留到圣诞节再说也不迟。”
迪克开始傻笑了。
奥黛丽在周围设下了麻瓜驱逐咒和屏蔽咒，因此仙蒂和爵士都能大摇大摆地出来透透气。爵士虽然在汽车人当中个头比较小，但仍然有半个屋子那么高。他怕踩坏了院子里的装饰，让奥黛丽把他缩成和布鲁斯差不多的大小。
“这下换我抱你了，小子。”爵士扛起了迪克，好让他顺利地把南瓜灯放在高处。
仙蒂正在指挥一大群黑压压的蝙蝠装饰乖乖的自己挂到灯上，布鲁斯在一旁欲言又止看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决定去挖南瓜。
在魔法面前，他总是显得很碍事。
他用力转了转勺子，没用几下就把南瓜肚给挖空了，还十分有闲心地在里面放了一个小小的蜡烛。
上一次这么放松是在什么时候呢？布鲁斯想，除了“事后”那几分钟的空虚外？
他竟然想不起来了。
或许这就是度假的意义——能让人短暂地忘却烦恼，全心全意投入到新的旅程中去。
思考间，布鲁斯又对着一个无辜的南瓜痛下挖手。
等把民宿全部布置好以后已经下午了，阿尔弗雷德和仙蒂开始准备晚餐，迪克和爵士干脆坐在地板上打起了游戏，奥黛丽和布鲁斯也完成了最后的收尾工作——一个在院子前的楼梯旁挂上了幽灵南瓜灯，一个则在布置灯光，还不忘把一只蝙蝠灯藏在树后面。
奥黛丽：“……你好像对蝙蝠灯的意见非常大，B。”
布鲁斯：“因为我不太想在今天看到它们。”
奥黛丽挑眉：“‘它们’？”
“还有餐桌上那些飞来飞去的蝙蝠装饰。”布鲁斯说。
“你不喜欢蝙蝠。”奥黛丽没憋住噗嗤一下笑出声，“但是——‘I am Batman’？嗯？”
布鲁斯：“……”
他不得不解释：“你也见过蝙蝠洞里的那些蝙蝠，它们个头很大，长得也不好看。”
“所以你为什么还要给自己取名蝙蝠侠？”奥黛丽问。
面对这个灵魂提问，布鲁斯沉默了一下，才说：“总要给自己想一个代号。不然别人会说——看，又是那个异装癖！他又在给□□捣乱了！”
奥黛丽别过脸，布鲁斯看见她的肩膀微颤，明白她在狂笑。
“理解。”奥黛丽笑了一会后艰难地咳嗽一声，说，“就像我，也是因为讨厌天鹅才取名黑天鹅。”
“所以，”布鲁斯反问她，“你又为什么讨厌天鹅？”
“因为我的父母。”奥黛丽说，“他们的守护神都是天鹅……你应该也知道的吧，天鹅这种动物的特性——守节、忠贞，而且它们是最疯狂的父母，为了孩子可以战斗到死。”
“我觉得，正是这种动物的特质让我失去了他们。”奥黛丽轻轻地说，“我的妈妈原本是可以活下来的，但她为了保护我，用生命为条件……给我施加了一个保护咒语。我的表舅——也就是塞尔吉奥常常和我说这是妈妈的祝福，能够保佑我一生平安。”
“……可我不想要这种平安。”
她有些委屈地说，“我更希望他们能回来，和我在一起。”
布鲁斯静静地聆听着，忽然打断了她。
“那你想好了吗？”他说。
“——什么？”奥黛丽有点茫然。
“万圣节。”布鲁斯指了指身后的南瓜头幽灵，“你要打扮成什么怪样子？”
奥黛丽唔了一声，很快就从刚才低落的情绪抽身。她抹了把脸，把那只被布鲁斯藏到树后的蝙蝠灯重新拿出来：“……早就想好了。”
“穿白衣服的。”
“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你也穿白色吗？”布鲁斯故作惊讶，“我以为只有我穿白色。”
“不，你肯定已经把我的扮相查清楚了。”奥黛丽追问，“你真的知道了？”
“我不知道。”布鲁斯复读道，“真的不知道。”
“你骗人。”奥黛丽算是看透他了，“你太狡猾了，蝙蝠侠，你怎么能对我的秘密扮相下手。”
布鲁斯沉沉地笑了起来。
“你肯定不穿白衣服。”奥黛丽抱怨地说。
“好了，女孩，我发誓我不知道你的‘秘密扮相’，刚才只是巧合。”布鲁斯再次把那盏蝙蝠灯藏到树后，“好了，现在是晚餐时间，阿弗在喊我们了。”
“所有的巧合都是故意，”奥黛丽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这还是你教我的。而且阿弗根本没喊我们，他在和仙蒂说话。”
“那是我听错了。”
“——梅林。”奥黛丽说，“果然，那句老话是对的。”
“什么老话？”
奥黛丽看着他，幽幽地说：“You can't trust men.”
布鲁斯微笑起来。
接着，他突然说：“转头，奥黛丽。”
“嗯？”奥黛丽下意识地听从他的话，然后，看到了铺满大半个天空的火烧云。
鲜红，热烈，仿佛一把猛烈的火，一下就撞进她的眼里。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万圣特别篇（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