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而至》北里七斗

90、喝醉

　　自那天的大雨之后，天气又恢复燥热，知了依旧清脆的鸣叫。
　　咖啡厅，顾荨一直打着手机，但电话通了，始终没人接听。
　　“你说谁比较帅？”余蕊问。
　　邓星星想了想，“昨天那个吧，不过他看上去好冷漠啊，我还挺怕的。”
　　“我更喜欢傅先生那款的，温柔又有趣。”余蕊一脸花痴，而后又问向顾荨，“顾姐，你呢？”
　　“什么？”顾荨拿着手机头也没抬，还有些不明所以。
　　“你喜欢什么样的啊？”
　　顾荨无心回答，反而是邓星星先行开口，“顾姐昨天没在，没看到那个帅哥。”
　　余蕊点了点头，“对哦，好可惜，那个人超帅的。”
　　邓星星撇嘴道：“不过他也挺奇怪的，点了一杯咖啡，我看他喝都没喝，坐了两分钟就走了。”
　　“是挺奇怪的。”余蕊附议。
　　顾荨此刻心思全在手机上，哪管她们说的奇不奇怪，她问向她们，“安洁今天有来过吗？”
　　余蕊摇了摇头，“没有，安姐这两天都没怎么来了。”
　　顾荨愈发担心，她拿出手机拨打安洁的电话，可还是无人接听。
　　从昨晚开始安洁的电话就无人接听了，昨晚一夜未回，她实在有些放心不下，毕竟她说了那样的话。
　　自那晚跟任泽吃完饭回去后，顾荨就婉转的提醒安洁留意任泽手机上的领导，她不敢随意说出自己的猜想，但也不想安洁被欺骗受伤。
　　她不相信下班了，一个领导还能紧追不舍的打着电话，而任泽能一次又一次的将安洁丢下。
　　电话通了，顾荨连忙接起，“安洁，你在哪儿？！”
　　安洁说了地址便挂断，顾荨连忙下楼拦了一辆出租车。
　　一个小时后，出租车到达终点。
　　顾荨细细扫过周围陌生的环境，忽而视线一定，她连忙走过去。
　　“怎么来这里了？”
　　安洁站在一棵香樟树下，望着前方的大厦不语。
　　她神色疲倦忧伤，眼圈微红，脸上也有干涸的泪痕，顾荨理顺她微乱的发丝，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这是任泽上班的地方？”
　　“嗯...”
　　“你有什么打算？”
　　默了片刻，安洁轻语，“等他下班。”
　　顾荨看了眼时间，拉着她往对面的一家快餐店走去，“现在离下班还早，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先去那里吃点东西，好吗？”
　　安洁恍惚的点了点头。
　　快餐店里，顾荨给她点了碗鸡肉粥，可安洁却沉默地坐着，迟迟不动。
　　顾荨将勺子递向她，“别把自己饿坏了，不然还怎么打的赢。”
　　安洁手指一颤，她眼睛上逐渐染了一圈雾气，一眨眼，大颗泪珠掉落。
　　“你说对了，他手机里的根本不是什么领导...”
　　顾荨拿起桌上的纸巾递给她，“什么时候发现的？”
　　“前天晚上在饭店吃饭，我趁他去上厕所的时间，拿他手机看了下，发现他老跟一个叫方莹的女人聊天，而且...说的话还那么暧昧。”安洁抽泣道：“那些...那些他骗我说加班的时间，其实都是跟这个女人在一起。”
　　“你打算怎么办？”顾荨问。
　　安洁咬牙捶桌道：“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先吃饭，饿坏了可没法让他好过。”
　　“吃不下...”
　　顾荨拍了拍她的背，她能做的就是陪着安洁。
　　傍晚六点，大厦里陆陆续续有人出来了。
　　安洁和顾荨躲在旁边的树下，瞧见并肩出来的一男一女，顾荨眉眼沉了沉，冷眼看着他们坐上车。
　　只见安洁拦下一辆出租车，对司机叫道：“追上前面那辆车。”
　　顾荨安抚着安洁，“追上去后呢？”
　　安洁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没法什么都不做。”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陪着你。”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他们停在了一个酒店前。
　　安洁愈发愤怒和悲伤，她推开车门便朝酒店跑去，顾荨付好钱立马跟上去。
　　进去的时候，任泽和那个女人已经上楼了，顾荨安抚好电梯前愤怒的安洁，拉着她走向前台，“小姐，请问刚才那两个人的房间号是多少？”
　　前台小姐有些为难，“抱歉，顾客的信息我们不方便透露。”
　　“他们到底在哪间房间？！”安洁吼道。
　　“对不起，我们真的不方便透露。”
　　沉吟两秒，顾荨抿唇悲伤道：“小姐拜托你了，那个男人就是一个渣男，我们都是受害者，你难道愿意看到更多的女人被他骗吗？”
　　前台小姐有些动容，随即说道：“他们房间是9017。”
　　闻言，安洁立马跑向电梯，顾荨对前台小姐道谢道：“谢谢你。”
　　“没关系。”
　　除渣，人人有责。
　　电梯很快抵达九楼，9017门前安洁忽然握住顾荨的手，“我有点害怕。”
　　怕开门真是心里预想的场景，怕自己没有勇气面对。
　　顾荨回握住她的手，抚慰着她恐惧紧张的心，“我陪着你。”
　　“嘭嘭嘭！”
　　敲门声急躁的响起，任泽一打开门，霎时惊愣在原地，慌乱起来。
　　“安...安安！你怎么来了？！”
　　他穿着浴袍挡住大门，看到安洁悲戚又愤怒的眼神，心里愈发紧张慌乱。
　　安洁冷笑，“不请我进去看看？”
　　“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任泽挡住门准备关上。
　　“任泽，敢做不敢当吗？！”安洁使劲推开他，愤怒地走进去，指着床上穿着同样浴袍的女人怒吼道：“这就是你的领导？！加班都加到床上来了！”
　　顾荨走进去，冷眼打量床上的女人，看上去三十来岁，皮肤保养的还算不错，身上透露着一种成熟迷人的气质，眉眼魅惑，可眼神却锐利很多，此刻也是出奇的冷静。
　　“任泽，处理好。”女人冷笑道。
　　安洁顿时气的牙床都在颤抖，她指着这个女人怒吼道：“你知不知道他有女朋友了？！”
　　女人眼睑一挑，轻笑道：“我知道，那又如何？”
　　“不要脸！”安洁咬牙道。
　　任泽走过来，一把拉住安洁的胳膊就往外走，“你先回去，我会跟你解释的！”
　　安洁想甩开他的手，但怎么都甩不开，她流着泪对他拳打脚踢，“解释？！已经这样了，你还想解释什么？！”
　　似乎是忍受不住安洁的捶打，任泽一把甩开她，顾荨连忙扶住安洁，对任泽冷声道：“我们来这里只是想问个明白，你和她究竟什么时候开始的？”
　　任泽烦躁道：“你们一定要在这里闹吗？！”
　　顾荨不由笑出了声，她冷瞥了眼床上的女人和任泽，随即走到门口，将门大大打开，“既然做出这种事你都不怕，还怕丢脸？”
　　安洁猛吸了一口气，她忍着怒火冷冷地盯着任泽，“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你到底骗了我多久？还想骗我多久？！”
　　任泽颓然的坐在床边，他双手烦躁的挠着头，“今年一月的时候。”
　　“就是说我被你骗了大半年。”安洁操起桌上的一个杯子就砸向他，“你怎么能骗我这么久？！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同时跟两个女人交往！”
　　杯子里有点水，任泽气愤的看着湿了一片的袖子，他逼向安洁凶狠道：“她能给我想要的，你不能！”
　　床上的女人得意的勾唇，冷笑的看着他们。
　　安洁呵笑一声，神情迷茫而悲伤，“就因为这个？”
　　“对！”任泽冷笑道：“安洁，你知不知道有时我很烦你，不管什么小事你都来找我，我也有自己的事业，我也很忙！”
　　“难道你以前说的话都是骗我的？”安洁喃语道。
　　“我以前是真的喜欢你，但现在也是真越来越不喜欢了，你越来越烦了，我现在听到你的声音都想逃开！”
　　“啪！”
　　任泽惊愕又愤怒地捂着自己的脸，他没想到安洁竟然会打他！
　　安洁抬眼冷冷的盯着他，“任泽，我们分手吧，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
　　随即她走向门外，门外一个笑意满满的男声突然响起。
　　“你看男人的眼光有点差啊。”
　　一直强忍的泪水，不知为何突然决堤了，视线逐渐模糊，她此刻也无心情跟他说话，直奔电梯。
　　秦锐愣在原地，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安洁哭，哭的这么伤心。
　　顾荨冷瞥了眼任泽，“别给出轨找理由。”
　　门外的秦锐还未走，他看到顾荨出来不由一声冷笑，“老同学见面，不打声招呼？”
　　“你放心，我很快就会离开。”
　　秦锐挠了挠额头，轻嗤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顾荨不再停留，连忙赶到电梯处，但安洁早已不见身影，她霎时焦急的拿出手机拨打安洁电话。
　　冰冷的机器人声，无人接听。
　　等到了一楼前台，顾荨连忙问安洁的去向，“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女生，你看到她往哪里走了吗？”
　　前台小姐指着门外，“她哭着跑出去，坐上出租车就走了。”
　　顾荨继续拨打着安洁的电话，但始终没人接听，她连忙向安洁能去的地方找去。
　　9017门外的秦锐是没心情约会了，他轻蔑的冷瞥了眼屋内的男人，随即走向电梯。
　　晚上，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间，酒吧依旧热闹非凡。
　　一楼角落里，一个男人对沉醉在酒里的女人蠢蠢欲动，“美女，一个人喝多没意思，我陪你吧？”
　　他的手慢慢摸向女人的大腿，只见女人一把推开他怒吼道：“滚开！”
　　酒吧的音乐声很大，即便她吼的再大声，也无人注意。
　　男人有些不着面子的生气，他刚拦住女人的肩膀，就被一双大手使劲的掰扯开。
　　“她是我朋友，去别处玩。”秦锐弯唇冷笑道。
　　男人干干的收回手，溜之大吉。
　　秦锐看着桌上东倒西歪的酒瓶，不免眉梢一挑，“看不出来啊，酒量还挺不错的。”
　　安洁又灌了一口，斜眼一瞥，“怎么哪儿都有你？”
　　“哎呀缘分，我也没想到一天能遇上你两次。”秦锐摸了摸鼻尖轻笑道。
　　他本来是在二楼喝酒的，谁知道偏偏就让他看到了呢。
　　秦锐扫了眼四周，“你的小姐妹呢？”
　　安洁拿着酒瓶，手指歪歪的指着他，吐了口迷醉的酒气，“我知道你现在讨厌顾荨...但不行。”
　　“为什么？”秦锐好笑道。
　　“或许杨徛有，但你没资格。”安洁抵着额头嗤嗤笑道。
　　秦锐一愣，他拿起桌上的一瓶酒喝了一大半，“可能吧，你知道多少？”
　　安洁一把拖过他手中的酒，嘟着嘴巴，脸上已泛起了醉色的红晕，瞪着圆咕噜的眼睛怒道：“这是我的酒！”
　　秦锐失笑一声，“行你的，我请你喝要不要？”
　　“真的？”
　　“真的，你想喝什么都行。”
　　半个小时后，看着桌上一片的空瓶子，秦锐委实有点佩服面前这个女人了，他一把夺过安洁手中的酒瓶。
　　秦锐求饶道：“我错了，你别喝了。”
　　安洁扶着自己的额头，微眯着眼睛蹙眉道：“为什么错了？”
　　“我不该让你喝这么多的。”
　　“你还知道你错了...”
　　“对对对，我知道我错了。”
　　“啪！”安洁将酒瓶使劲拍在桌上，“我这么好，你竟然去跟别的女人上床！你混蛋！”
　　“......”
　　秦锐无语的喝了一口酒，敢情刚才都是鸡同鸭讲...
　　“为什么？那个女人究竟哪点比我好了？！”
　　“你要是把自己跟他们比较才是作践自己。”秦锐放下酒杯叹气道：“今晚就好好醉一场，明天起来忘光光。”
　　“混蛋...混蛋...”安洁抱着酒瓶哭了起来。
　　见状，秦锐无措的啧了一声，他还真见不得女人哭，他走过去低头拍了拍安洁的肩膀，“好啦，别哭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混蛋！渣男！”
　　“嘭！”
　　安洁徒然抬头跟他撞了个满头，秦锐霎时冷嘶一口气，他吃痛的捂着自己微肿的额头，只见罪魁祸首徒然又倒下，抱着酒瓶埋首在桌上。
　　头是铁做的？！行，我不跟酒鬼计较！
　　正当他盘算着怎么把这个酒鬼送回去，酒鬼的电话就响了，他小心地从安洁包里拿出，看到来电显然一愣，但很快就接了起来。
　　“安洁！你在哪里？！”
　　“她在Blue酒吧，你来接她吧。”
　　顾荨一怔，随后回道：“好，麻烦你看着她。”
　　挂断电话，顾荨连忙拦车赶往酒吧。
　　等她赶到时，安洁正抱着一个酒瓶躺在沙发上睡觉，而秦锐则无奈的站在一旁。
　　顾荨走到安洁旁边，摇了摇她的手，“安洁，回去了。”
　　“还没...没喝完呢...”
　　不知道是梦话还是醉话，顾荨小心抽出她怀中的酒瓶，却被安洁敏感的发觉并抱得越来越紧，“不行，这是我的！”
　　秦锐无奈道：“我就不该让她喝这么多。”
　　顾荨拉起安洁，轻声道：“酒瓶已经空了，家里还有，我们回去喝。”
　　“骗人...”
　　“没骗你。”
　　“你最喜欢骗人了...”安洁抱着酒瓶哭了起来，“不然怎么会骗我那么久...”
　　“......”
　　秦锐真想敲一下她的脑袋，让她开开窍。
　　这时乔子珊走了过来，问道：“秦锐，怎么了？”
　　“喝醉了，这会儿正赖着不走呢。”
　　乔子珊看向沙发上的两人，随即对顾荨笑道：“要不去楼上休息会儿。”
　　秦锐微惊，他刚想开口却被顾荨轻声打断。
　　“不用了，我马上就带她回去。”
　　闻言，秦锐莫名松了口气。
　　顾荨扶起安洁，叹气道：“安洁，知道我是谁吗？”
　　安洁努力睁开眼睛，却只有一条小缝，她歪着头仿佛是在思索，随后又傻傻笑着，“啊...顾荨，你怎么来了？”
　　很好，还有点意识。
　　“我来接你回家。”
　　“可我还想喝酒...”
　　秦锐揉了揉额角快要调出来的青筋，“还喝？我可不敢给你了！”
　　顾荨拿过她怀中的酒瓶晃了晃，“这个酒不好喝，我们回去喝好喝的。”
　　安洁歪着头点头道：“嗯…不好喝！喝得我头疼…”
　　秦锐无语的白了眼，不好喝还喝这么多。
　　“那我们快回去吧，晚了就被喝光了。”顾荨轻笑道。
　　“好...”倏而，安洁“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走！”
　　安洁手指前方摇摇晃晃，因为重心不稳，身体歪歪倒倒的，顾荨连忙搀扶住，路过秦锐他们时她答谢道：“谢谢。”
　　看到她们离去，秦锐一咬牙跟上，扶住安洁的另一边，“我送你们出去。”
　　顾荨微微点头却无话，她一个人搀扶着确实有点困难。
　　酒吧门口，顾荨扶着安洁站在路边，而秦锐正帮她们拦车。
　　安洁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酒气，很醉人，顾荨觉得自己此刻似乎也有些醉了。
　　一辆黑色汽车停下在面前，顾荨扶着安洁向旁边移了移，车主却迟迟没有下来，隔着深色厚重的玻璃，顾荨轻轻扫了眼便收回视线，重新放到来往的道路上。
　　五分钟过去了，出租车还是没有打到，秦锐慢慢走向她们，却在黑色汽车前停下了脚步，满是惊愕。
　　他迟疑的走到驾驶座旁边，敲了敲车窗，“什么时候到的？”
　　车门突然打开，顾荨抬眼看去，霎时惊愣在原地。
　　杨徛关上车门，冷眼盯着她，一步一步地逼近。顾荨不由地向后退去，她垂下脑袋抿紧唇瓣，奈何还扶着一个醉酒的安洁，进退不得。
　　秦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就知道在这里迟早会遇上。
　　当初的板鞋已然换上了铮亮的皮鞋，她垂头望着面前只隔了二十多厘米的鞋子，不由掐住微颤的手指，抬头回视。
　　空气似乎凝固了，秦锐紧张地看着他们欲言又止，他此刻只想跟那安洁一般醉得不省人事。
　　无言凝视，他们似乎没话可说，可又退让不得。
　　他瘦了，也更加冷漠疏离了。
　　俊朗的眉眼冷然得让人心颤，薄唇轻抿似乎是在压抑什么，漆黑的眼眸在黑夜中更为幽深不测，她怕陷入其中的沼泽深潭。
　　默而，顾荨淡淡的收回视线，伸出一只手拦下好不容易路过的空出租，“师傅！”
　　她扶着安洁从他身边路过，胳膊却突然被他一手狠狠地攥住，她连忙扶稳安洁，紧眉道：“有事吗？”
　　缄默间，安洁忽然抬头不稳地指着杨徛，艰难地微扯开一缝眼皮，“你…你不许欺负她！”
　　“你老是爱欺负...”
　　说着她又垂下脑袋，晕醉过去，秦锐听见了都不禁为安洁捏一把冷汗，还真是仗着自己醉了。
　　顾荨扭了扭自己的胳膊，想要抽出。倏而，杨徛猛地松开手，阴沉着脸向酒吧走去。
　　秦锐帮忙把安洁扶进出租车后，就回酒吧了。
　　顾荨坐在车窗边，茫然地看着窗外缓缓而逝的大厦和车辆，她摸向胳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隐隐的疼痛。
　　酒吧二楼，秦锐看着喝闷酒的人，不由无奈叹气，“看你反应，好像并不惊讶啊。”
　　有事吗？
　　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冷漠又无情。
　　杨徛阴沉着脸，拿起酒又对秦锐冷语，“你早就知道。”
　　秦锐耸了耸肩，“我也是前阵子刚巧碰到的。”秦锐斜眼看去，随即又无辜的笑了起来，“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知道他不会回话，秦锐接着又说：“我看到她跟傅立走在一起，看上去关系还挺亲密。”
　　没有设想的愤怒，静得可怕。
　　杨徛冷笑一声，他捂住突然绞痛的肚子，眉头紧皱却依旧不改冷讽。
　　真行啊，你真行。
　　秦锐注意到他的异样，连忙夺走他的酒，“肚子痛就别喝了！”
　　“给我！”
　　“你...！”
　　杨徛一把夺回，那股疼痛已经在消散了，他无言的喝下，冷眼看着楼下狂欢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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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要遭要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