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青山楼外楼》月隐龙鸣

5、第四章 怨回纥

　　自与花非花一言不合冲出葬花楼已过数日，楚悦之渐渐冷静下来，花非花对他的用心他明白。箫剑秋那句话无时无刻不困扰着他，明知道是挑唆的话，明知道不是真的。但是他还是逃不了箫剑秋的掌控。想见花非花，偏又碍于面子拉不下脸。于是这般又拖了半月。直到某日，葬花楼婢女来依送来了花非花的香笺。

　　来依引楚悦之进入时，花非花已恭候多时。多日不见，伊人更见消瘦。楚悦之顿觉心痛，莫非是自己当日的伤害才害得加人憔悴。“花姬，我……”
　　“大人不必多言，奴家自知。”花非花惨淡一笑，摈退来依道，“前日大人给奴家讲了个故事，今日换奴家来讲吧。
　　以前有个可怜的孩子被爹娘丢弃，流落街头。他生得柔弱，时常受人欺负，就算乞讨，所得也常被人抢去。就在他已经多日不曾进食的时候，一个华衣少年发现了他。少年不仅不嫌弃他，与他交谈，还把自己的糕点赠于他。临别之时少年解下自己随身玉佩交给他，相约如若相见，相伴终生。”
　　花非花愀然欲泣，掏出怀中之玉，神情凄楚。“后来，哪怕孩子遇到再大的困难，就算染病在身，就算饥寒交迫，就算生死一线，玉佩都未曾离身。”
　　楚悦之莫名紧张，他虽不记得有这样的经历，但是为何花姬要对他言此？那块玉佩为何看来如此眼熟？楚悦之越来越不安，伸手欲探玉佩。哪知花非花一转身，将玉佩小心地匿于身后。
　　“花姬，可让我一观？”
　　“你非我所待。”
　　楚悦之心中释然却又顿生失落。
　　花非花转身，轻语：“虽非我所待，对你，我亦是真心。”
　　楚悦之又惊又喜，却又疑惑不解。“花姬又因何对我言此？”
　　花非花深深地看了楚悦之一眼，微微欠身道：“因为，今日一别，奴家已无机会再见大人了。”楚悦之尚未回神已被来依送出楼外。

　　楚悦之对花非花当日之言百思不得其解，心中隐隐不安。之后多次拜访葬花楼，皆被拒之门外。楚悦之愈加坐立难安。
　　三日，安庆上下盛传“新任督使杨寰花下重金，欲纳安庆第一美人歌姬花非花为妾，杨氏大闹督使府，撞柱而亡”。楚悦之方才知道花非花此间深意，急急而奔，再访葬花楼。葬花楼已是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楚悦之呆立楼前，满目腥红直让他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几乎就此栽倒楼前。
　　“大人无恙否？”扶住楚悦之的正是花非花的婢女来依。她奉小姐之命下楼寻找一只银镯，哪知她一下楼就看见楚悦之摇摇欲坠的样子。来依见他面色发青，忙道：“大人面色极差，不如随我入内歇息？来依这便去请大夫。”
　　“不，不必……”望着楼上消失的倩影，楚悦之顿时百味杂陈。
　　既已派侍婢，却始终不愿一见？花非花，你何其狠心？
　　楚悦之只觉胸口绞痛，大笑三声，竟放声而歌：

　　素泪泣白帐，红烛映凤杯。旧人尸未寒，新人入罗帏。
　　耳畔缠绵语，今昔谁相随？《百鸟》空寂寞，昨日梦无回。

作者有话说

　　最后《怨回纥》词中有两字未对上，全当楚悦之伤心欲绝唱错，请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