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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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是什么人，几十年血战手术台的丰富经验，站在台上，俯视着下面一众小年轻，稍稍琢磨一下他们的肢体动作规律，就能找到不少的蛛丝马迹。
低头看两眼手机，然后时不时的在扭头看上两眼。
大家看向的还是同一个地方。虽然他年纪大了，但对自己见了这么久的学生，还是能认出一个大概。
那个长的格外出挑的女孩儿，他是第一次见到。
教授心里瞬间明朗了。班里男女比例严重失调，而且大家平时都住实验室，对外在没那么重视。这突然来了一个气质清然的美女，可不就一滴清水滴进了沸油锅。
按照惯例，他不点名叫这个女孩子站起来，似乎有点对不起他们医学院的门楣。
【哟---】教授推了推眼睛，【那不是季合远这小子嘛～】
有些浑浊的眼睛里挡不住的闪亮：【可算让我逮住这快石头动凡心了，一定有猫腻、绝对有！】
一个激动，就不小心把自己的小心思给暴露了。
【不好，我刚刚是把季合远的名字也喊出来了？】
… …
长棍面包本名叫郭长帆，临床医学研二的学生。
他和季合远往教室走来的路上，就看到班群里炸了，说是有一个超级好看的小姐姐进了他们的教室。
生活难免有了一点趣味，一定不能让它在手边跑了。
爬了上千层楼，还有层出不穷、时刻弹出的新楼，他终于看到了那个燃炸他们临床医学一池芳心的女人。
看侧脸好像有点熟悉。但偷拍的人可能是心里怯，国家未来救死扶伤战线上的一根重要螺丝钉没什么做狗仔的厚脸皮，所以拍的照片朦胧感有余，清晰度不足。
他和一起的季合远嘟囔着，一顿分析是不是之前一起踢球、踢球踢的贼好的姑娘。
他身边这个狗子竟然就只是瞄了一眼，就十分笃定：“是她。”
郭长帆很少见这个待人接物看似温柔似水、实际疏离是冰的家伙如此态度。
你不对劲。
尤其是在看到离欢真人时，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第六感。
谁知道自家教授这么不给人面子，他们刚说话、场面来往的客气话还没来一轮，人就被叫起来回答问题。
“你来说一下我们上节课主要讲了什么。”
教授随意地翻着手里的教案，像是随意叫起来的名字。
这下子，大家都有了光明正大的机会向后看。
离欢虽然自己是一个理科生，可隔行如隔山，她又是第一次来上这个课，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想破脑袋，她也蒙不对台上老师满意的答案。
上百号眼睛齐齐地盯着她，她就像是菜市场里被人挑选的大白菜，暴露无遗。
放在平板上的手无意识地扣弄着，她不可能一节课都这么被挂着、就这么耽误大家的时间。
抿了抿薄唇，离欢狠心想了想，反正都丢人了，干脆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好了。反正大学城里各大高校互相串班上课是官方同意了的，自己也被做贼，在自己学校上课，不用心虚。
只要不报上中文系的名就行，自己丢脸，就不用也落着背后的学院下水。
“老——”
话音刚出来，就被另一个较大的男声盖了过去。
“老师，她是我带来的，小姑娘第一次来，您别吓着她。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吧。”
右手边的季合远站起来时，离欢不停做着小动作的手指刚好不小心碰上了他的手，衣袖柔软的毛划过指背，猝不及防的温暖，被触碰过的地方痒痒的，心里一阵麻意。
【原来他是医学院的。】离欢想道。
“真是难得见你主动一回。”教授的话一语双关，格外让人想入非非。大家的眼神也都变了另一个颜色。
老师的问题并非可以刁难，季合远答的每个点都完美踏在了教授的心尖上，教授格外满意，脸上的皱纹掩不住的挤在一起。
做老师的，一般都不会当着面夸自己的学生：“答的还行，看来是听课了。今天也好好听啊，”暗指了什么：“下节课我还找你。行了，都坐下吧。”
教授开始按部就班的继续上课，学生们也都迅速收起了心思，笔下如飞，认真听起课来。
“离欢，你是我们院的？怎么没见过你。”郭扬帆迅速凑上来道。
离欢虽然性子冷，不爱交际，却不是不善交际。尤其郭扬帆还是一个热闹话多的性子。随即压低声音解释道：“我不是你们院的，今天刚刚好没课，就想来蹭一下你们医学院的人体构造。”
“这是本科课程吧？”隔着一个人，郭扬帆问那边低头做着什么的季合远道。
“嗯。”对他简单的一个字早已见怪不怪，郭扬帆得到了肯定，对着离欢接着道：“这是研究生的课。”
离欢也是一脸的茫然，抬起头看了看PPT，一堆颇为血腥的人体器官图片，又拿出手机来确认了一下。
和郭扬帆四目相对：她确实来错了。
明天的课，让她记错了日子，提前跑了过来。
今天如此尴尬的一出，最终还是她错付了。
“你这些画的不对的地方，我给你简单修了一下。”相比较于两人几乎只剩下气息的小声，季合远的声音更能在一瞬间就夺走人所有的注意力。
原来在刚刚的两个人简单的搭聊时，被冷落的季合远拿过了离欢还没熄屏的平板，笔又刚好还没还回去，以季合远的智商，看着上面的人体素描，还有耳边两人的嘀嘀咕咕，瞬间就猜出了八九分。
离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就是刻意对季合远的回避，让她刚刚坐下后就不甚礼貌地与一旁的郭扬帆交谈。
还好，人家没有因为自己“无意”的冷落而介意什么。
这次，面对对方的直球主动，她说不出的“近乡情怯”。
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突然，离欢都没有来得及好好看一下那个唯一一个被自己记住了名字的男子。
其实身边的另一个… …她并没有记住名字，所以刚刚在交流时，她尴尬地回避着所有叫名字的瞬间。还好对方心大，完全没察觉人家根本没想起自己的名字。
明明平板这样的私人物品未经允许就被人拿走使用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离欢反感也是理所当然的情绪，可她就是什么感觉也没有。
她扭过头，清澈的眼睛浅浅倒映着面前的男子，惊艳的烟火在眼底绽放。
离欢从不回避自己是一个颜控，眼前的这个男子，可以说完全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既有古书中君子端方的朗朗疏阔，又不失精致，像一块温润的蓝田暖玉，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一件简单的棋盘格毛衣，让他穿出了古人宽衣素袍的气质来。
被他的波澜不惊的眼眸静静看着，一颗心，就只专注在了他的身上。
接过平板，不可避免指尖的触碰，是星火燎原：“谢谢。”
寥寥数笔，自己刚刚纠结不已、不堪入目的人体草图，已初见轮廓，自然流畅。
“咳咳咳，有些同学，注意听讲啊。”教授故意咳嗽了几声，提醒道。
三个被点名的人都有自知之明，开始认真听讲。
虽然有一个人完全是来忍着不适听天书。
离欢无神地大眼睛看着黑板半天，还是趁着台上教授不注意的时候，凑到季合远的耳边，声音及轻，整低着头记笔记的季合远如果不是屏住了呼吸，可能就听不清她具体说了什么。
“刚刚，谢谢你替我解围。”
女孩子身上辨别不出来味道的甜甜香气还萦绕在自己的鼻尖，耳朵被吐出来的热气亲吻过的地方，有些粉红，手里的笔顿了顿：“没事。”
但没那么工整、甚至有些草意的字体，暴露了他并不如表面的风平浪静。
熬人的课终于等来了下课铃声。
整整一节大课，教授有意无意地就往他们这个角落瞥一眼，离欢想提前离开的机会都没有。
她从来没上过如此煎熬的一节课，除了还记得的少得可怜的生物知识做支撑，其它的，完全就是天书，还有一堆引起人生理不适的图片… …她顿悟了网友们吐槽听高数时掉了一根笔、再捡起来就完全听不懂的萧瑟凄凉。
“我们加下微信吧，你要是没时间来这边蹭课，可以把画的图发给我，要是不嫌弃，我给你修一下。”季合远说着，就拿出了手机，点开了自己的二维码。
完全没有给离欢拒绝的机会。
离欢脑子还被摧残的晕晕乎乎，就拿着手机扫了码、验证发了过去。
郭长帆也要拿出手机，小姐姐的联系方式可不那么好得到。
手机还没掏出来，就被季合远搂着肩膀半强硬地向后门走：“实验室的数据还没记完，赶紧走了。”
“离欢，我们先走了。”和离欢打了个招呼，拽着郭长帆离开。
“哎——我还没加。”
“我加了。”
“那你回去把小姐姐的微信推我。”
… …
两个人的声音渐消，离欢就这么在自己神志不清的时候，被一个大猪蹄子趁人之危，骗走了联系方式。
最后，郭长帆还是没能拿到离欢的微信。
医学院一节体验课之游后，离欢就被自己的学业忙的腾不开手脚。也没在给自己找事做，去医学院蹭课。
除了同学拿着论坛上自己的照片问她是不是跑去医学院蹭课了这个小插曲。
其实，根本原因，是因为离欢得到了大神、季合远的助力。
自从加了他的微信，自己闲情逸致、打发时间的草绘，每每发过去，总能收到一张细致的修改图。
只是时间不定而已。
有时候是半夜、有时候是早上，离欢为此还差不多摸索出了一些他的行动规律。
那就是经常半夜还在实验室。
她也不仅仅在自学院这边的操场上跑步，偶尔季合远实验结束，两个人会约着一起跑步解压、踢足球。
还被季合远带着品尝了不少他们那边的没事。
时光滴答滴答，步履不停，但拾光里的我们，却在悄然变化着。
有一天看文献，离欢心血来潮，给季合远发了条消息。
【你们的解剖课可以参观吗？就是我这种门外的大汉。】
【？你想来看？】
少见的秒回，艳丽的小脸上有了几秒的惊讶。
手速如飞：【嗯嗯嗯，如果方便的话。】
【在看什么书？】
后面跟着一个看起来颇为无奈的表情包。
他怎么知道我在看书？虽然对方看不见自己的动作，但她还是翻了翻自己手里的书。再三地看了下对面发来的对话框，离欢只能感叹：不愧是学医的：【达芬奇的人物事迹】还拍了张图发过去。
【之后我看一下实验室什么时候导师不在，再带你进来。】
【谢谢啦.jpg】
【没事。我继续去看实验了。】
【头秃.jpg】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结束了给我消息。】
【疑惑.jpg】
【我这边不知道啥时候出结果。】
【窝不慌.jpg】
放下手机，离欢伸了个懒腰，看向窗外，惊喜的发现不知何时竟然下雪了。
一片片扯棉似砸落下来，到真有几分“未若柳絮因风起”的意境。
地上已铺了一层薄薄的雪，有不少人兴奋的在外面拍照。
图书管里也有不少和自己一样后知后觉的，耳边传来刻意压底的惊呼：“今天圣诞节、还下雪了了！这么双喜临门的日子，不好好庆祝一下真的对不起这场雪。”
薄暮黄昏，书桌前摆放着的台灯闪烁着温和的光，给书页填上了一份暖意：已经是圣诞了啊。不知不觉，她认识季合远，也快要两个月了。
走出实验楼，扑面而来的就是清冷干净的空气。季合远一出门，就看到在不远处站着的离欢，一袭咖色的大衣，长至膝盖，仅露出来小腿格外的纤细，小脸大半个都缩进了米色厚实的围巾里。
明明是很小的一人，后面是大雪纷纷，天地茫茫，但就是不知觉入了眼，再也挪不开。
“你结束啦。”清丽的声音隔着围巾，有点闷闷的，掩不住的兴奋，挥着手道。
可能是此情此景，雪落圣诞，她一收到季合远的消息，就迫不及待地跑到了实验楼下等他。这个圣诞，会因为有雪，多一份意外的礼物吗？
离欢像一只胖乎乎的小兔子向季合远跑来，莫名激动的她喜欢雪，却没想到被雪恶搞了一番。
还没跑到人面前，脚下一滑，身体就要向前扑去。
还好季合远出手够快，及时扶住了她。
“跑慢点。”声音说不出的温柔。
离欢劫后余生地舒了口气，小声叨咕：“还好我够轻，不然就真的带着人一起摔了，多尴尬。”
“嗯？你说什么？”
“啊？没有！”离欢忙摆了摆手：“我只是说：谢谢你刚刚扶我。”
显然看出了她说的是谎话，可也没说破。
季合远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瓷白的脸蛋因为情绪激动，脸蛋染了粉色，剔透的眼睛被雪水打湿了的水亮，栗色的发梢上，被一片片雪花覆盖，不少因为体温融化，有一些粘在了光滑的额头上。一想到落在他身上的雪，和她可能来自同一片云，就感觉变得温暖起来。
就算面前的人老了，季合远想：也一定是一个漂亮的小老太婆。
此时，这个眼睛明亮、黑黢黢的瞳孔里只刻着自己的人，声音清脆欢快：“季合远，圣诞快乐！”
“你可以做我的男朋友、成为我的圣诞礼物吗？”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