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先生来撑腰》卫妆准字

7、受伤

　　程漾脸突然就有些发热发红，怎么就突然心悸了呢。
　　裴珩看着她这副小女孩娇羞的样子，也觉得有些耳热。
　　想起之前她的问自己对她是否有意见，不由又有些好笑了。
　　“程姑娘，大雁已经送到你家府上了，可是你有不满意？”
　　经他这样一问，程漾这才想起父亲那天说，这大雁是纳吉之礼，这意思就是他已经答应这桩婚事，并且亲自去打了一只蠢雁子？
　　看她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就静静看她接下来有什么反应。
　　她想起那瘦小的大雁，明白他应该是第一次。
　　程漾这人吃软不吃硬，别人对她好她就一直记着，总想还回去。她摸摸鼻子，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你今日是没课了吗？不如我带你去打雁子？这样以后你就能打到更肥的雁子了。”
　　裴珩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抹去心底那缕她对自己不满意的怀疑，他猜测她既然提议带他去打雁子，是否只是表明她单纯不满那只雁子？
　　“程姑娘为何想去打雁子？”他问。
　　“教教你，以后你就不用那么辛苦。”她立马接话。
　　她这夫君估计之前也没学过骑射，后来又因腿疾更加不可能了，平白失去好多乐趣。
　　程漾心想，世间新奇好玩的事情那么多，教他几样，也算是报答小可怜的雁子了。
　　毕竟能让程颂那么高兴的雁子，估计是很贵重的礼节了。
　　程漾自是不在意这蠢雁子，但是她感念别人对她的用心。
　　程漾思考得投入，自然没瞧见裴珩下意识把手藏在衣袖里的动作。他第一次握箭，结果他用了一下午都没成功打下一只。
　　最后还是他洒下诱饵，苦等一天才逮着一只。
　　然后还被程漾嫌弃成蠢雁子。

　　裴珩被一路推向校场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方才程漾将他推出御书院之后，突然说要回去拿两把弓箭。
　　而此时他已经看见有士兵朝他们投来各种目光，这样的探究眼神他早已习惯了，他担忧地看了程漾一样，怕自己给她增添麻烦。
　　而程漾显然并不在意，直接冲那几个试图伸头探脑的人喊到，“闲得慌，想要加练？”
　　“不想不想，漾姐你忙。”李明决和陈自鸣互相对视一眼，分散而逃。
　　谁不知道到程漾加练就是抓着人猛打啊，就算讨饶也不行，一定要打完为止。这种完虐的场景已经深深烙印在所有人心底了，谁也不想再尝试。
　　“别担心，都是一群花拳绣腿的家伙，新兵首胜，不多训容易得意忘形。”裴珩闻言倒是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想她也会这样认真的样子。
　　程漾交代他在校场边台上等她，安置好就跑进武器库去挑了两把大弓，思索了一番改拿了轻巧的一把。
　　手掂量了几下，觉得甚是满意，担心这军中说话肆意惯了，她这几次接触下来多少察觉到了，裴珩性子温良，连小孩都能欺负到他头上去了，更何况自己手底下那群糙汉。
　　一想到这，她就免不得加快了脚步。
　　“漾姐私底下生气会不会揍你啊？”
　　“不至于吧，你都这样了她还下得去手啊？”
　　陈自鸣一脸八卦的样子，李明决一言不发地站在他身边，眼神却有意无意打量着裴珩。
　　刚见裴珩一个人乖乖坐在那，校场里都是一众黑衣，就裴珩那一抹白十分扎眼。
　　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往三人这边靠近，屏住呼吸生怕错过裴珩的答案。
　　“程姑娘性情很好，只要不过分招惹，她是个温柔的人。”陈自鸣闻言长大了嘴，看向身边一脸讶异的李明决。
　　显然其他人也听到了这句话，有几人还发出了吸气声，裴珩嘴角噙笑望向众人。
　　军中多是跟程漾一样的大大咧咧的性子，平时说话也是一吼一大嗓子。看着裴珩这谦谦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竟然有点自惭形秽，犹恐惊扰了贵人。
　　陈自鸣离得最近，甚至连裴珩眼角一颗小泪痣都看得一清二楚。束冠上插着一根朴素的木簪，剑眉星目，眼若星辰，颌骨分明，薄唇新粉，明明是一副直侵人心的容貌，却偏生是个温吞的性格。
　　李明决和陈自鸣想得一样，他皱眉总觉得有些违和，在这样清隽温和的笑容里，又讲不出缘由。干脆冷冷地站在一旁，看陈自鸣问东问西。
　　日头逐渐西斜，这会已经偏向裴珩，将他的影子在身后拉长，程漾跑过来的时候正好瞧见他的背影，脚下是他拉长的身影，随着她跑近他，刚好将她一步步罩住。

　　“干什么呢？一个个都挺闲啊，找陈副将陪你们练练？”程漾一把推开面前的人，老远看见一帮人把裴珩围在里面，担心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群人围着像什么样子，当看猴呢？
　　程漾心有不满，推着裴珩走出去后，突然回过神，伸出拳头扬了扬，故作狠厉的眼神还不忘将未散开的人脸上一个个划过去。
　　其他人不熟程漾的人可能还会被唬住，陈自鸣则更是对裴珩好奇了。难得小霸王还知道心疼照顾人，看来是用心了啊。
　　回头就和李明决分享了这一认知，“你不觉得她对边关那老头比裴珩更上心吗？”李明决冷漠地回道。
　　“也是哦。”程漾在边关遇上一古怪老头，一有空就往老头那小破房子里跑，老头有次在山里被狼咬了，程漾连夜进山把他背了出来。
　　当时他们还笑话她，对这老头比他亲爹还亲。
　　当时程漾故作高深说他们不懂。
　　程漾总是对自己上心的特别执着在意，也直接热烈。现在和裴珩相处起来，这规规矩矩的样子倒是看起来两人还挺变扭。
　　“话说，李明决你小子不应该回去哄你小青梅吗？怎么一天到晚跟着我混？”
　　李明决看着眼前这人，压根不想理他，直接错身走开了。

　　程漾演示一遍后，就站在身旁，冷眼看着裴珩练习拉弓了。
　　男子五指修长干净，拉弓也是干净利落，但是位置不准，力量不稳定。程漾拿弓箭教他端平，拉直拉满一直保持。
　　原以为裴珩这文弱书生应该成不了多久，故意没有出声喊停，结果他竟然也纹丝不动地保持了这么久。
　　之后程漾寻了一棵还算粗壮的树，将他推到够远之后，就让他自行对着树练习准度。裴珩看他跑到树边站着起初还有些犹豫。
　　事实上他并不能射那么远，总是不到树前就扎紧地里。
　　“裴珩，专心。拉满端平，你可以的。”程漾在他第五次失败后，看出他隐隐有些颓唐。
　　他静下心，按着程漾之前跟他说过的要点，慢慢拉满，然后盯着树干，瞄准，松手。
　　箭矢破风朝程漾而来的时候，她眼睛也没眨，直到快逼近面前，才抬手握住了箭柄。裴珩早在箭射向她时，就扔下了弓箭，转动轮椅朝她而来。看她稳稳截住，平静无波的面孔，也稳住了心神。
　　“今天就先到这吧。”程漾听娘私底下说过，裴夫人不是个好相处的，日后她这性子嫁过去免不了有得收拾。
　　她当时想，还不见得谁收拾谁呢。
　　他带着裴珩出来这么久，万一等会害他被罚就不好了。
　　“裴珩，明日我再去找你，好不好？”程漾推他到路口，再往前就是裴府。
　　裴珩直到阿左跑来迎他时，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又鬼使神差的答应她了。
　　之前的日子他常常是一个人，独坐房里看一下午书，要么就自己一个人下棋，他感觉已经习惯每天都没有期待，就这样平淡的生活。
　　可是，自从程漾出现之后，事情总是不在他的掌控里，从她在树上下来那天起，他的世界开始出现起伏。
　　独自走回去路上，程漾回想她看到的那双手，虎口和手背上明显是受伤了，这下弄得她有些内疚。她从没想到有人会连打只大雁都受伤，她记得那双好看的手握书授课的样子，烦躁地踢远了脚边的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