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先生来撑腰》卫妆准字

5、纳吉

　　第二天一早，程夫人就起来准备，她叫下人去请人说亲，想了想觉得还是不放心，又叫人去请了自家姐姐。
　　而程漾今天赶早去了校场，虽说她已经在战场摸爬滚打好多年了，大小军功也拿下了不少，但是免不得还是有许多人都不服气自己女子身份，二来是新封的将军之号的确是许多人心头之恨。
　　这心头之恨倒不是因为她有多大威风和本事，而是事关承安镇国公府了，程漾也是听闻过此事的。镇国公和他那少年成名的儿子白辙，北荒一战镇国公身死殉国，老马识途驮着浑身浑身是血的镇国公回到京中，不久全城缟素，时年白辙领军出征为父报仇，然而至今生死不明，音讯杳然。只留镇国公夫人日日青灯古佛，求镇国公府列祖列宗保佑唯一血脉。
　　而白辙就是上一任将军，程漾带领出征的还有不少是当时一同出战的铁鹰军，也难怪大家心底不服，其实更多的还是惋惜吧。
　　十六岁风头正盛的少年郎，提枪走马过朱雀街，花灯满城的时节说从此要保承安太平，就这样销声匿迹，雁过无痕。
　　程漾甩枪上马，直接纵马迎上校场正在训练新兵的校尉。长枪直接向校尉刺去，陈戈早已察觉程漾的动作，直接一个仰面翻腕，将原本指向新兵的火龙枪生生一转，直接迎向程漾，程漾善用枪，以弓马矫健，能运铁枪，骑而驰突，奋疾如飞，而他人莫能及。
　　陈戈一招过完，往后退了半步。自知枪法不敌，不由打起精神。
　　长枪之法，天下擅者多，其妙在于熟之而已，熟则心能忘手，手能忘枪，圆精用不滞，又莫贵于静，静而心不妄动，变幻莫测，神化无穷。
　　程漾当时选枪就是因为它长短能兼用，进不可挡，锐不可及。有虚实，有奇正，其进锐，其退速，都可将力量最大化，一练二十几年，得心应手，仿佛枪长手上，招若无形，随心而动。
　　陈戈只能小心应对，一路节节败退，只能防守，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卫将军果然枪法过人，名不虚传。”陈戈拱手行礼，程漾闻言不在意笑笑。
　　陈戈是白辙手下副将，相传两人亲如兄弟，果然如此。今日下旨正式封程漾为卫将军，将军中共分四级，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以及程漾刚受封的卫将军。
　　故意在这提醒着她，白辙才是大将军，让她不要猖狂呢。
　　“陈副将，也是名不虚传呢。”程漾爽朗地笑笑，毕竟要拉别人兄弟入伙，姿态放低，伸手不打笑脸人嘛，这总是没错的。
　　陈戈被这一称呼弄得有些恍惚，自从白辙跌落山崖失踪后，他就在校场当了一个校尉，操练着自己手底下的铁鹰军。也没有人能喊他一声陈副将了。
　　裴珩今日下学得早，书院院长便让他先回家了。结果刚一进府就看见自家小厮站在门口，似是迎接什么人。
　　等听完小厮阿左全部小道消息后，裴珩才缓缓放下茶盏，“你的意思是今日程府遣人过来，和母亲商量婚事？”
　　“是啊，据说日子都定下了，公子这程漾可是凶名在外啊，如今你又腿疾，万一她再欺辱你，这不又是一个狼坑虎穴吗？”阿左苦大仇深的看着自家公子，怎么偏生就这么命苦，偏偏选中了他家公子呢。
　　裴珩听完倒是没有多惊讶，只是不想会这般快，程漾就说服了程家。
　　“定在了什么时候？”
　　“就下个月。”
　　裴珩听完呛了一口，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阿左。阿左也无奈的点点头，这比之前商定的提早了整整半年时间，裴珩原以为是小姑娘心血来潮。
　　“看来程夫人也是知道自己女儿嫁不出去了，心急了。那程漾听说都二十六岁了，老大不下了还在外面天天跑。”
　　“阿左。”知道自家公子不喜自己议论他人长短，只好讪讪闭嘴。
　　“阿左，你知道寻常的京城女子看我的腿是什么眼神吗？是怜惜、是同情、是遗憾，只有她是浑不在意。”
　　“浑不在意有什么好的。”阿左下意识就接了一句。
　　裴珩笑了，浑不在意才难得。怜惜他才华横溢被折断翅膀，遗憾他寒窗苦读高中却无缘庙堂，他看惯了别人饱含深意的眼神才明白各有所图的悲哀。
　　“阿左，娶她是我最好的选择。”但是在此之前，他还需要做一番准备。当年程漾出征不久后，裴珩就落水导致腿疾，他拟定一封退亲书差阿左送去程府，除了自己和程家估计无人知晓。
　　现下重新敲定时日，旁人只会当做是程漾班师回朝，提前婚期，之前筹备的事项只是需要加快进程了。
　　等程漾傍晚一脸喜气地赶回家时，发现今天竟然又是父母端坐厅中，一副有话要说不吐不快的样子。
　　顿时脸上的喜气就没了，刚说服了陈戈，相当于连同收拢了铁鹰军这一大助力，她这正美滋滋呢。这会看着情形，突然觉得舞刀弄枪一下午打服陈戈手下的一众将士的愉快心情，霎时间消失干净。
　　程漾垂头丧气地慢吞吞向程颂走去，就发现院中竟然绑着一只大雁。程漾一眼就看出这大雁分明是刚打下不久，且此人箭法不精，缺少力道，估计废了不算少劲才抓到一只这样瘦弱的大雁。
　　“娘，是明天想吃烤雁子？这未免太小了些，等我明天给你打一只来。”程漾大步流星走至温宜面前，一脸邀功的模样。
　　程颂刚缓和的脸色又僵硬了，“这是裴珩打来的大雁！”看着程漾懵懂无知，还兀自添添嘴唇的样子，“这是纳吉用的大雁！你一整天不学无术，只知道吃？”
　　“爹，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又没结过婚，怎会知道这些弯弯绕绕，繁文缛节。
　　“那人家裴珩怎的知道？”程颂看着厅中摆放礼金。礼品等，对裴珩印象又好了几分。好歹自己也是朝中宗正，管理皇室宗亲族谱，自是礼法周全。
　　裴家都没纳吉呢，自家却先去敲定日子了，像什么样子。但是夫人做事，他也不敢多年，故此只好训斥自家闺女不懂事了。
　　好在状元郎是个知理的，亲手打来了大雁，倒是诚意满满。
　　“这不选他做您女婿，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程漾顺势坐下，收下手边椒麻鸡，突然就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