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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番外】那季幽兰 ...
那日,我还记得,天下着蒙蒙的细雨,明明该是寒冬,却有些春夜的味道。
阿玛愁容满面的从宫中回来,径直唤了额娘来我的屋里,额娘的眼角挂着泪,不时抬手抹,立在阿玛身侧沉默不语。阿玛是极少叹气的男人,一双满是老茧的手爱怜的拂过我的脸颊,竟听得他一声叹息。
那日,我被告知,自己将要出嫁。
嫁给那个有着专宠福晋的十五贝勒爷多铎。
第一次,看见阿玛的泪水便是皇上赐婚那日夜里。他从书房急急过来,沉默良久,斑白着霜鬓的七尺男儿红了眼眶,竟于我道歉。他说他试图说服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可是他拒不了推不掉,天子的怒意容不得他为我的幸福争取什么。
他说,他不是个称职的好阿玛。
浅笑,轻轻的摇头,抬手温柔的为他拭去那些泪水,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我承受不起这个于我来说便是英雄的男人的泪水。
原本,女子终要出嫁,我不怨恨什么。
何况,出生官宦人家。
在见到多铎之前,他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我并不在乎的。
他的专宠福晋倒是知道些,科尔沁来的格格,听说貌似宫中的玉福晋,于是连皇上也宠着的,赏了清宁宫的院子。去年的一些时候,盛京的亲贵们闹得沸沸扬扬。额娘说,多铎害得那位福晋险些滑胎,于是被皇上下旨接进了内宫里,在中宫福晋那里住着。
琥珀不喜她,说但凡这样的女子都是恃宠娇纵的,平日里哪些贝勒福晋能进宫养胎。
那是我第一次惩罚琥珀思过三日,算是教训。毕竟,日后出了家门,就不可以再如此口无遮拦。
只是,我没有想到圣旨来得急,亲也就成得急。
琥珀怕我再罚她,只是低低的嘟囔,说些任性的话来。她是心疼我,便不忍责备什么。原本我也就不曾期待过爱情什么,皇上赐婚,赏金赐银加官进爵,也算哈季兰以此报答了阿玛额娘十六年的养育之恩。
那日,尤其起得很早,独自去了苑子里。也不为什么,单是想去走走,看最后一眼,把自己的家牢牢的刻在脑海里,日后即使不得幸福,心中也留有一方归宿得以寄慰。自己动手摘了尚带有朝露的花儿放入发髻里,挑起嘴角笑到恰到好处的角度,去给阿玛请安,陪额娘用了早膳,便回自己的轩阁,看进进出出的嬷嬷丫鬟们忙碌,如同微笑的人偶,只是坐着,任凭摆布。
当最后火红的嫁衣披在肩头,那一方喜帕盖了下来,漠然的眼眶中竟是落下泪来。
冰凉。
还好,阿玛看不见。
入了夜,送嫁的队伍并没有因为我的依依不舍而多做停留,跨出家门的时候,隐约听见心里有个东西碎了,划破心房。一路欢喜的锣鼓,大红灯笼摇曳,人声鼎沸灯火辉煌的豫亲王府。
喜娘将我送到宽敞的新房,琥珀便随了来,说亲贵们都到了。浅笑,可不是都到了么,皇太极赐的婚,带走他的正妻,再附送一个我,如此还敢不来婚宴的,将来也只是成为皇太极的眼中钉罢了。
他不爱我。
他不会爱上我。
坐在床沿,听房里烛火噼啪打着蜡花儿,我的心却是平静的。
直到外面的人声逐渐淡了去,又突然乱作一团,最后恢复安静,喜娘推开房门进来规矩的福了身,让我早些安置,才是惊觉,整个闹剧里原来最睿智的不是我,猜得到开头却猜不到结局。
爱新觉罗·多铎逃婚了。
他在大殿之上毫无惧色,大声斥责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他在大殿之上毫无惧色,要回他的妻儿。
他在大殿之上毫无惧色,坚持退婚。
我那自以为是的睿智,在他的爱情面前,输得一塌糊涂。
在他的爱情面前,我却无可救赎的爱上了这个不曾见过的丈夫。
为了别的女人而作了狂的丈夫。
只是。
第一次见到她,便突然明白自己毫无胜算。
一开始输了,今后也是输的。
她来找我,未着粉黛的素颜清雅淡丽,素净的玉簪坠着珍珠穗子,眉宇间并不见传说中的张扬跋扈,反倒是难以言表的淡定平和,也确实是像极了那玉福晋。待她扬起眉头,深邃的眸子却是不合时宜灰蒙蒙的沉寂,像是死了一般。
她说,请你带我进天牢。
她说,请放心,只为救他,不夺。
她说,我已不是他的福晋。
她又抬起眼来,隐藏着哀伤的双眸坦诚而真挚。这样玻璃一般的女子,竟又像是深邃冰凉的潭水,清则清,只是深处隐藏了太多的伤痛,她不让人靠近,圈禁了自己的心,莫名的让人心疼。
愿意深陷的人,生死也都是心甘的罢。
如何。
那野马似的男人也爱得不要命了。
我应了,不自觉的便应了。
她福了身,谢过了才离开。她的侍女上来搀扶她,不着痕迹的扫了我一眼,那样清透的眸子,见我看到了也是不躲不藏,坦然微笑,福身才离开。其实,她们不必如此,即使她不来,我原本也要是要去求她相救的罢。
琥珀是不高兴的,梳洗时在耳边絮絮叨叨的抱怨。抬手戳了她的额头,这才禁了声。
琥珀说,我没有帮她的义务。
我又何尝不知?
如今这府邸的女主人是我,所谓的豫亲王妃也是我。如她所言,她已不是他的福晋,她已是大清国神话一般的神楽格格。笑,这又如何?这就说明胜利的人是我么?他们的过去,一路走来的快乐,一起经历的不幸,一道体会的悲伤,一同承受的分离,早已胜过了区区女主人的身份。
额娘说过,在爱情里,拥有的人不见得就是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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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我的丈夫。
第一次见到我已经爱上的男人。
隔着牢房的门,身旁是他一生中最爱的女人。
爱新觉罗·多铎。
原来他比我想象中更瘦削一些,不知是不是疲惫的原因,眉宇间并没有看到人们传扬的那样骄傲跋扈。我站在他面前,有些紧张,有些羞赧,于是悄悄握紧了开始颤抖的拳头,怕自己的心跳太大声被他和她听见,显得难堪。
他欣喜的扑过来,靠得那么近,一阵风似的,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他唤,汎梨。
他唤,汎梨。汎梨。是你么。汎梨。
他的笑容原来这么摄人心魂。
心头一紧,比离家那日更为刺骨的痛。
我知,那是嫉妒,嫉妒那个从他嘴里呼喊出来的美丽名字。
急忙暗自用力,不让自己表现出任何的失态。原本,答应带她来见他,就该预料到所有。调整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是那样的平静,浅笑,开口道:“哈季兰今日来,是想看看逃婚的丈夫。”恶作剧一般,想要他记得,我的名字是哈季兰。
可是,他的笑容就那样,生生的停了下来,淡淡的,带着些冷漠,看向我的眸子里虽没有不削,却也没有温度,冰凉凉的陌生。后来他说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他想见的人本就不是我,自己何苦为难自己呢。努力挑起笑容,垂了眸子,怕被他看见我眸中的湿润,他明明那么近,就在眼前,伸手便能触摸得到。
心却那么遥远。
像是受了气的孩子,带着些赌气的味道,说了他两句。见他背过了身去不再看我,听他说要将我休了转送给其他亲贵,我竟笑了,像是开在漫天风雪里的墨梅,退去一边,将这重逢的舞台还给那个明明还爱着他的女子。
她褪去了披风。
她轻声唤他的名字,多铎。
他听见她的呼唤,看见了她,脸上又露出先前那种欣喜的神色来。如同刚才一样,一阵风似的扑过来,笑得像个孩子那样开心。
在他们面前仿佛呼吸都变成了一种自虐,空气里他的欣喜,她的悲哀都化作冷剑一刀刀刻在我的心上。将手笼进宽大的斗篷里,用力握紧,指甲掐进肉里直到开始泛出血腥的味道来。
微笑着福了身,离开。
跨上地牢石梯的瞬间,就像是着了魔,非要回头去看。我看见,他从牢房的缝隙里伸出手来,温柔的拂平她紧皱的额头,他对她微笑,柔情无限。她哭了,落下泪来,他伸手去接住泪水,低声说着对不起。
只这一看。
毁却我的爱情,和一生的期待。
最终,他没有休了我。
或许是报答我帮了她入天牢,或许是因为她不许,总之,没有爱情。
而。
她还是救了他,以自己为代价。
那日的多铎是疯了。
真咭咭不顾一切的想要阻拦他,他还是带着他的冷剑走了,风风火火的消失在远方的风雪之中。真咭咭那样妖艳的女子,在书房前哭得我见犹怜,她的爱情也终不过是一栏风景罢了。
我站在阁楼上远远的看,看他提着冷剑,连斗篷都顾不得急匆匆的走了。身后的蜡烛结了烛花,啪的一声,像是给这暴风雪的一夜点上了休止符。我是不去阻拦的,我与他就像是同在一个府邸里的陌生人,没有相识过。挂着女主人的身份,却没有阻拦他的身份。
只是这样远远的看着他的爱情,已是叫我伤痕累累。
何况,他定是会回来的。
博尔济吉特·汎梨那样灵慧的女子,敢与皇太极做交易的女子,断不会就这样任由他带去天涯海角。为了他,为了他的天下,她连自己都可以做代价,怎会轻巧的毁了这一切。
他回来了,安静了许多,整日留在书房,并不去哪个福晋那里。极偶尔的,会独自去空荡荡的东院,什么也不做,也不去她曾经居住过的房间,只是孤独的坐在池子边,望着出神,有时候一坐就是整日的时间。
我端了参茶去书房,也懒得管他什么禁令,直直的就进去了。他在桌前低头写着什么,见我进去了,皱了眉,并不说话。待他将写好的东西写好,放入信封,锁入手边的木盒中,我才走了过去,将茶杯放好,想了想又怕挡住他写字,移去了左手边。他猛地抬头看我,眼中惊讶之余多了些审视的味道。良久,一声叹息,才转过了头去,我也不多留转身离开。
午后时分,我在阁楼里坐着,眸子却总是不自觉的飘去书房的方向,又飘去翠竹环绕的东院。远远的就能看见东院里的那池子,还未及夏,池子里只有一汪清水。后来听丫头们说才知道,那是博尔济吉特最喜爱的地方,入了夏总是在池边的凉亭里歇息,赏那满池青莲。多铎怕午后的凉风伤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特意在水亭挂满了上好的纱幔,夏风拂来,飘啊飘的。那时候,睿王府的小玉福晋也常来,两人坐在凉亭里说笑,整日整日的。
琥珀回来了,见我望着东院出神,笑眯眯的恭喜我,说多铎竟许了我可以出入书房。屋子里的送膳丫鬟也连忙来道恭喜,说过去只有博尔济吉特一人可以出入书房,如今是我了。
回望书房,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痛。
原来,他那样审视的盯着我看了良久,竟是看到了她的影子。
多铎啊。
多铎啊。
我的爱情,除却这可笑的‘宠爱’,究竟还剩下些什么?
守着这样恍恍惚惚的爱情,仿佛是很长的日子,他爱的女人带着他的儿子嫁给了别人,皇太极给了她所有的荣耀,让她成为了第二个哈达公主。有时候,我会在胡思乱想时狡黠的想,就这样吧,博尔济吉特,不要再回来了。
不要再回来了。
不要再回来了。
不要再回来了。
多铎于我善待了许多,尽量控制他的乖僻暴戾,柔声说话。却不碰我,从来不碰,哪怕仍然是处/子之身,我却不曾责怪过他。我以为,这样的日子终有结束的时候,等博尔济吉特为车臣亲王生下继承人,不再回来盛京的时候,他就会逐渐忘记她的。
可是,那日他在书房里落下泪来,他说自己不曾善待过她,他想,起码要善待我。
他说,我像极了博尔济吉特。
逃也似的离开书房,逼迫自己忘记他说过的话。哪怕是早已清楚的事实,却还是不想从他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案。他善待我,必定有善待我的理由,或许,或许不全是因为博尔济吉特的影子。
不听。
不听。
不听。
我们之间的话越发的少了。他许我的,只是自由出入书房。我给他的,只是一日一盏参茶。日子变得简单而开阔,仿佛这样有名无实的宠爱也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如此乏味的交流,我竟乐在其中。
作为他的妻子。
直到,他突然发疯一般抗旨不去练武场,中了魔邪似得招无数妓子入府,我们之间的平衡轰然崩塌。
“格格,”琥珀端着晚膳进了屋子,小心翼翼的唤道,“天多冷啊,格格莫要站在那儿了。”
死死的盯着远处灯火辉煌的屋堂,嘴角淡漠的一笑,如此之远的裕霖阁竟也能隐约听见那丝竹嬉笑,就像是针一般扎进心中。这些日子以来,自知自己并不算是了解多铎,于是不知道这样的胡闹究竟有着如何的含义,只是突然觉得累了,盛京都说着我如何从专宠变作了失宠,其间的讽刺唯有我知。
琥珀将手中的晚膳放下,走去窗前兀自将那扇窗户关了起来,看她,也不说她什么,只是垂了眼帘。
“格格用膳吧。”将我从窗边拉去桌前桌下,又拿了筷子送来手中,柔声道,“天寒地冻的,格格的手都冻着了。”
放下筷子,摇头,道:“王爷今儿也没有去上朝,是么?”
琥珀知道我都在阁楼里看得到那屋堂中丽影飘飘,也不瞒,点点头,答道:“今儿还是宠了那个叫飞燕的妓/子。”
飞燕。
毫不掩饰的冷笑一声,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汤碗,那炙热猛地传来,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果然已经冻得不轻,自嘲道:“他倒是乐在其中,本以为他还想着继福晋,看来女人到底还是不值钱的东西。”
听得继福晋几个字,琥珀正在盛汤的手不觉得一震,汤匙碰在碗壁上清脆一声响。抬眼看她慌忙的模样,问道:“怎么了,有事便说。”
琥珀拼命摇摇头,咬着嘴唇,道:“琥珀不说,怕格格不开心。”
“如今还有什么事儿能更不开心的。说罢,不说我便罚你。”淡笑一声,其实也不是非要她说不可,只是恶作剧似的顺口说了而已。多铎放纵如此,也不再因为那抹似有若无的影子而待自己特别,还有什么更不开心的事情么。
听我说责罚,琥珀以为真,咬了咬牙,犹豫半晌,才气若游丝的说道:“听院子里的丫头们说,今儿个晌午小玉福晋来了,在王爷那里好一阵骂,闹得可凶了。”
笑了,抬眼,噌道:“傻丫头,这有什么不开心的么?小玉福晋素来如此脾气,如今继福晋不在了,有她来骂醒王爷也是好的。”
“小玉福晋在堂屋那边儿嚷嚷着,说继福晋要回宫了。”琥珀憋红了小脸,委屈得泪水在眼里打转儿,她就是怕继福晋回来,那样失心疯的王爷岂不是更不搭理自己家格格了么。
继福晋要回宫了。
继福晋要回宫了。
继福晋要回宫了。
哐——
手中的汤匙毫无预料的滑落,湛起了汤汁都溅在了衣服上,呼啦一声猛地起身冲去窗前,嗙一声推开窗户,腊月的风雪便立刻噗噗的打着旋儿刮进屋里来,冻得琥珀一个冷颤。
远远的,那屋堂依然灯火通明,男女嬉笑声不绝于耳,若是不懂的人看去,大抵都会像自己,像小玉福晋那样以为他是在放纵声色罢。怎的,竟觉得酸涩,一直以来隐忍的委屈仿佛终于失控,泪水滑落,瞬间变作冰冷。
多铎呵,我终是明白了。
终是明白了。
你是如此不惜一切,也要换她回来。
多铎啊。
你可知否,我的幸福,只是想要作为哈季兰,作为你的妻子,轻声唤出你那美丽的名字。
而已。
关于哈季兰,一早就想写的,只是公司不方便再更文,有些郁闷。
生活仿佛是没有宽度的方框一般,自由的走了许久,竟有些忘了开始时候的信念。
还在公司,不方便写太多,晚上回家再留言。
回家了。
心情莫名的低落,种种是非仿佛无休止的轮流折磨我。
好友说,我陪着你,直到你真的幸福。
突然很想回家。
回去那一片山水环绕的蜀地。
人原来真的有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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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番外】那季幽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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