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影》司徒少X

9、守护

　　诗是一种简单而又美妙的文体。有时候它简单得只是寥寥几笔，有时候它又似乎包含着宇宙万物。可欣说每一首诗都是有意境的，只不过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每个人所能感受到的意境都不一样。
　　走出可欣的房间，我听见了她弹奏的《红豆》，相思四溢，哀怨缠绵。我感叹着造化弄人，感叹着如此才艺双绝的女子，竟然面容枯槁。
　　回到厢房，我让小文把大家召集过来，林甫和四喜很快就过来了，只是迟迟不见离剑。四喜说这个时候，离剑一定是在竹林里练剑，不必去打扰他。我把“红颜”的秘密告诉了大家，并决定明日一早便出发，大家没有异议，说完便各自回房准备去了。
　　解开了谜题，让我身心放松了许多，不多时我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我收拾好行囊便下楼找牛婶结算房钱，看见离剑已经端坐在他常坐的茶几边静静的饮茶，我走到他身边坐下，彼此没有说话。离剑总是一个安静得让人不忍心去打扰的人，或许做杀手的就是这样，需要时刻保持冷酷。只不过这种冷酷随着可欣的琴声一度渐渐地离他而去。不久，林甫他们也下楼来，看见我和离剑两人木讷的样子，取笑我们就像“红颜雅叙”的两尊门神。我笑了，离剑依然冷酷着。
　　“红颜雅叙”是一间高档的客栈，牛婶也是一个市侩的老板娘。她收取了我们不菲的房钱后热情的招呼我们下次再来。临走时，我没有在大厅里见到可欣，因为她从来都只是在黄昏的时候才来为客人弹唱。我们骑上马，奔驰而去，走了不远，耳边响起了熟悉的琴声，弹奏的是一首古曲《蜀道难》。我勒马回头，看见一个婀娜的女子在朝阳的斜照下、飞扬的柳絮中拨动着琴弦为我们送别。我突然有一股冲动，希望离剑能把可欣一起带走，不过离剑却早已消失在我的视线中，只是隐约听见他□□的马蹄声整齐而沉重地埋没在远处的芳草间。
　　追上离剑已经是在衡山南坡的山脚下。
　　尽管远远地看着离剑的身影，在高耸入云的南岳面前显得有些纤弱和孤独。不过他的长发和灌风长袍依然倔强的随风飘扬，连同他背负着“自卑剑”和□□的骏马，离剑亦然不失为一个潇洒的剑客。小文和四喜调皮的过去调侃离剑，说他像一个出尘脱俗的仙人。可离剑却说他自己不过是一个围城里的囚徒。小文天真地问围城是一座怎样的城池？他没有回答。离剑是真的爱上了那个弹琴的女子，这对他来说这是一件好事，但对他杀手的身份却是一种伤害，杀手是不能有感情的，因为一旦他们的内心有了牵绊，便会严重削弱他们的专注力和身上所能聚集的杀气。
　　我们从王浪那买来的马是一种习惯了在平坦的陆地上奔驰的马，而不是那种短脚的山地马，于是我们把马藏在山下的一个岩洞里。开始上山已经是正午时分，春天并不强烈的阳光晒在人的身上感觉暖洋洋的。衡山的南坡比起它热闹的北坡来，是寂寞的。在这里没有香火缭绕的寺庙，没有拜佛求神的信徒，没有宗教，没有信仰。有的只是那青山绿水间的惬意、天高任鸟飞的自由和出没在林间的麋鹿，有时候，我甚至被这里清新的空气陶醉的忘记了呼吸。这里的一切，让我想起了末凡的金乡寨和竖有先生墓碑的丘陵。
　　撕裂这幅美好图卷的是一只白额吊睛的剑齿虎，这是一种早在几千年前便在地球上绝迹了的猫科动物，它与现在普通的老虎不同的是他利剑一般的牙齿和更为粗壮的尾巴。它显然对我们几个闯入者非常的不满，二话不说便咆哮得扑到了我们面前，小文吓得拉着我的手臂颤抖不已，挡在她前面的是四喜和林甫。这是我们离开末凡第一次遇到危险，还好只是一只四肢发达的老虎。解决它的是离剑，他甚至没有拔出他背上的“自卑剑”，那只稀有的剑齿虎便四脚朝天，找它几千年前就已经绝迹的种群去了。离剑的武艺又精进了不少，小文和四喜一个劲身前身后的夸离剑，可我和林甫却隐约感到了一丝不安，离剑的警觉已经大不如前了。换在半个月前，离剑绝不会让猛虎出现在我们方圆百米的地方。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随后发生的事更印证了我们的担心，有好几次，我们都险些丧命在一种极漂亮的小蛇齿下，每一次离剑都是在最后时刻才出手。
　　越靠近奇花异草的地方，就越是培育嗜血动物的温床。那些从未见过的凶猛家伙仿佛是一片净土的守护者，它们疯狂地袭扰着我们这几个陌生的入侵者。穿行在那片茂密的丛林里，我们隐约听见了瀑布飞流直下的轰鸣声，并且越来越近。真正见到那条传说中的瀑布已经是日落黄昏的时候。
　　这是一条让人望而生畏的瀑布，水流湍急的近似疯狂。飞流直下的银河注入在一个不大的水潭里，水潭中央一片发着黑的绿光告诉我它深不可测。我开始相信“红颜”就藏在瀑布的背后，因为这是一个配得上它的所在。不过，我仍然担心会有危险存在，或许还有更为凶猛的动物等待着我们。可是离剑已经行动了，他的轻功让他轻易的越过水潭，停在瀑布下的一块岩石上，湍急的水流压在离剑的身上，我知道那力有千斤之重。可他依然倔强挺拔着并一步步的攀爬在岩石上，好几次都险些被瀑布冲下潭去。我们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小文甚至已经泪流满面。
　　“这里好像有个山洞。”离剑回过头来向我们招手，然后便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瀑布依旧轰鸣不已，天渐渐地黑了下来，乌云还是爬上天空，让气氛变得更加阴霾。我觉得不应该让离剑一个人担起寻找“红颜”的重任，我也应该做些什么。于是我交代林甫和四喜保护好小文，自己纵身跃进了水潭。我没有离剑的轻功，只能借助水性游到对岸。在入水的那一刻，刺骨的恶寒侵袭了我的全身，可我还是义无反顾的向前游去，为了复仇和爱情。小文在岸边声嘶力竭的叫我回来，可很快水流的轰鸣又盖过了她的声音。当我游到水潭中央的时候，我感觉水里卷起了很大的漩涡，我被卷到了漩涡的中心，全身失去了力气。突然我感到身体被一股极大的水柱冲到了空中，在我下坠到快接近地面的一刻，是离剑接住了我。
　　眼前出现的一切让我们毛骨悚然。水潭里跃出一条青色的巨龙，它卷起冲天的巨浪，张大着血盆大口发出地动山摇的嘶叫。。。
　　PS：无论猛兽还是人类，他们都有着自己的信仰。为了信仰，忍受孤独，放弃生命。守护！一个严肃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