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影》司徒少X

6、一念成魔

　　杀手是一种充满杀气并能预感杀气的动物，在他们冷漠外壳下隐藏着缜密的心思和机敏的神经。弱肉强食的自然界，杀手是最凶悍，但又是最脆弱的种群。离剑已经逐渐地拥有了杀手的本能，屈辱是支撑他浑身杀气的力量。
　　即便是在漆黑的环境里，杀手也能感知到来自周围的危机。杀手与杀手之间有着一种类似电离子的心灵感应，或者说是杀手们在对决之前的一种“意志”的比拼。卓绝的杀手拥有令人窒息的杀气，能逼得对手不得已出手。众所周知，高手对决，先出手意味着先暴露出破绽。不幸的是，我看到离剑先出手了。“自卑剑”闪电般的飞出与对方的兵器撞击出零星的火花。离剑与一个黑影在木屋外缠斗了起来。我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可他们的对决却无声胜有声般激烈。我从没见过以命相搏的厮杀，只是觉得那个黑影有些许眼熟。半炷香后，自卑剑脱离了离剑的虎口，一把禅杖抵住了离剑的下颚。凝固在空中的杀气顿时消散，胜负的尘埃已经落定。
　　难道你们就准备这样去赵庄报仇么？一个苍老的声音问我和离剑。我们无言以对。从他的身形我认出他就是我绝望峰上遇到的失明老僧，只是声音有些嘶哑了。显然离剑也早已经认出来了。老僧对离剑在他的手下没有躲过三十招感到非常不满。
　　“你们可知道赵庄是如何一个高手如云、藏龙卧虎之地？光是他们的东、南、西、北四大护法中的任何一个武艺都不在我之下，而你们在我的手下连三十招都走不出，还妄想着去赵庄报仇，简直是天方夜谭，荒天下之大谬。”老僧的话字字切中我们的要害，看来他无论是对我们还是对赵庄都非常的了解。我记得他把“缘起水晶”交给我的时候曾说已经找寻了我整整一千年，难道他是一位能穿越时空，无所不知的神僧？看他刚才超凡的武艺，即使不是神僧也是一位绝顶的高手，至少，如他自己所说，他与赵庄的四大护法是旗鼓相当的。
　　“难道您与赵庄的四大护法交过手？”离剑机敏的问道。
　　“当然，那是十八年前的事了。我或许是唯一一个从赵庄活着出来的人。”老僧的话听起来有些黯然神伤。
　　“那么您对赵庄一定非常的了解。”我迫切的需要了解赵庄，为报仇，也为稚晴。
　　后来从老僧那，我了解赵庄，那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王国。
　　赵庄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王国。居住的是三国时期蜀国大将赵云的后裔。当年蜀国破灭，为了躲避司马氏的赶尽杀绝，赵氏一门迁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并在那居住下来。他们世代供奉着一件能给他们带来安宁的神物。十八年前，赵庄内发生了巨变，信物也不知所踪，据说是被外来的高手偷走，但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事实上，赵庄是一个等级森严的古老的家族，他们守护着一块与世隔绝的净土。由于是一个躲避追杀的家族，他们时刻都处在危机当中。这也让所有的赵庄人都自幼习武，可以说赵庄不论男女老少都是武艺卓绝的杀手。迫于险恶的形式，他们分门别类的修炼不同的杀人技能。久而久之，赵庄内形成了几个门派。每个门派由于所习技能的性质，也形成了不同的性格。总的来说，可以分为正邪两派。血洗书院的就是邪派的高手。尽管武艺自立门户，可是作为一个家族，赵庄拥有自己的最高统治者，那便是族长。族长的武艺从没有人见过，因为见过的人都已经成了亡灵。在赵庄并不是最年长的才有资格做族长，而是需要赵氏最纯正的血统，也就是传说中的嫡系。因此族长不一定是慈眉善目的长者，或许也可能是玉树临风的少年。
　　族长身边有东、西、南、北、中五宫护法。其中东、西、南、北四宫护法分别由赵庄武艺最强的人担当，并分管赵庄内的四大派系。最神秘的是“中”护法。他可以说是赵庄出族长外的最高统治者，与东南西北四大护法由武艺决定人选不同的是，“中宫”护法是由族长亲自任命，并统帅着其他四大护法。最为重要的是，在赵庄有这样一种传统，“中”护法便是下任族长的继承人。这种传统千古不变。
　　中宫护法的武艺也同样没人见过，有人说中宫护法根本就没有武功。因为赵庄还有一个公开的秘密，那便是族长的功夫不是靠修炼，而是继承。每任族长决定退位时，会将毕生的功力传给他的继承人，一代一代亘古不变。可以说赵庄的族长拥有上千年的内力，否则他也无法统治赵庄内成千上万的子民。在成为族长之前，中护法可以说是很危险的，因为他没有丝毫的武艺。不过，他却拥有一身高超的下毒功夫，并杀人于无形。
　　赵庄是一个比想象中要大得多的王国，里面机关密布。不熟悉地形的人稍不注意就会被万箭穿心或者坠入万劫不复的黑洞。
　　“我们或许并不需要树立那么多的敌人，我们要对付的只是那晚血洗书院的暴徒。而以离剑现在的剑术要杀掉那个带头的英俊少年应当是绰绰有余的。”我似乎是在辩解抑或是逃避。
　　“哼哼”老僧冷笑了两声，“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吧”他似乎能洞悉的我思想，然后又接着说“别说赵庄里的所有人都是赵氏的本家后裔，不会由着你们杀人而坐视不管。即使是那个少年的背景也是极不简单的，他的父亲便是赵庄的西宫护法，一个绝顶的暗器高手。”
　　“难道我们这辈子都无法报仇了吗？”支撑离剑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动力或许就是复仇。只有复仇，才能赎回他的灵魂，否则他将一辈子活在自责和懊悔当中。
　　“也不尽然！”老僧的话峰回路转“赵庄虽然看起来铜墙铁壁牢不可破，可是他们的内部却不团结。每一个门派都守护着自己的利益，更为重要的是，他们正在为争夺中宫护法而勾心斗角。只要抓住这个时机，便能潜入西宫护法的府邸，拿住你们要找的血洗了你们书院的人，并将赵庄一举摧毁。”
　　“为什么大师对我们的复仇如此关心呢？”我渐渐感觉到老僧有些反常的激动。
　　“小施主是怀疑我吗？难道你不想报仇。”老僧从容的回答。
　　“我当然想报仇，可我不想因为报仇而滥杀无辜，更不想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我说。
　　“利用？你过高估计你们的能力了吧！哼哼哼。。。。。。”老僧开始冷笑，冷的让人毛骨悚然。
　　我开始怀疑眼前的这个出家老人。似乎他比我们更着急复仇，他与赵庄有什么恩怨呢？我想起了第二次见他时他说过的偈语“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为什么一个能念“四大皆空”的老人会有这样强烈的复仇心理。他今天的表现与之前的两次判若两人，是因为仇恨吗？可是不管怎么样，他始终是唯一能帮助我们复仇的人。我暂时不愿意将我们唯一的一丝希望毁灭。老僧显然也没有计较我的怀疑。在那个夜黑风高的夜里，我终于有了一丝对前途的豁然。
　　老僧走了，给我们留下了他的计划和一个锦囊。随后东方破白，旭日东升。。。
　　PS：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天使和一个魔鬼。白天，人们被天使支配着，从善如流。夜晚，人们被魔鬼怂恿着着，睚眦必报。久而久之，人成了一种分裂的精神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