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影》司徒少X

26、爱的资格

　　我曾经以为末凡是这个喧嚣世界里最后的一片净土，现在我发现自己错了，因为眼前的整个鲁国都安乐祥和，遗世独立。我们骑在马上，除了离剑外的每个人都安详地欣赏着这的一切：没有燕城的金碧辉煌，却随处可见琼楼玉宇。没有熙熙攘攘的人流，但满目皆是勤劳善良的人家。杂耍的浪子在这里没有生存的土壤，因为鲁国是书生们的天堂，小贩叫卖的不是细玩，而是字画。
　　鲁国地处东海之滨，因此空气中充斥着海藻的气味，让人觉得新鲜又刺激。可小文却十分反感这种海藻的气味，一路上皱着眉毛，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嘲笑她的四喜。就这样，我们又走了三天，来到了鲁国的都城“济安”。
　　从末凡出来后，我见过不少大的城池，包括雄伟的燕城、挺拔的莲城、孤傲的韧城等等，它们无不是趾高气昂的屹立在又宽又深的护城河中，让人心存敬畏。可是眼前的“济安城”既没有高大的城墙，也没有宽广的护城河，而是精致地如同一个豪门的府邸。城墙是由千年的古木筑成的，上面爬满了漂亮的紫藤花，护城河则变成了一个漂亮的仰天湖，湖面上长满了招摇的荷叶和莲藕，穿梭其间的是几叶扁舟。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湖上传来了一段动人的情歌，我们摇摇望去，看到湖面扁舟上一个手执白扇的书生，正在向一个采莲女告白。周围还围了许多为书生摇旗呐喊的助威团。小文见到那么好玩的场面，早已不顾了阻塞的鼻子，纵马便上去了。我们也只好无奈地跟着她。
　　“小姐，在下虽是一介书生，身无长物，但我敢指天发誓，我对你的爱情犹如这舟下的仰天湖一般纯澈。”书生又一次的真情表白让围观的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怂恿，小文也不亦乐乎的深陷其中。可是那个漂亮的采莲女只是羞涩地低着头，既不答应，也不拒绝。这可急坏了船上的书生，“难道小姐是不相信在下的诚意吗？”
　　“不！”采莲女的声音委婉动听。
　　“那你是不喜欢我。”书生更紧张地问。
　　“也不是！”采莲女轻声地回答绯红了双颊。听到她的这一句话，人们顿时“噢”鼓起了掌，小文突然高声说“嫁给他！嫁给他！”在她的带动下，人们也开始有节奏地喊着“嫁给他！嫁给他！”
　　采莲女的默许和大家一声声的助威让书生激动不已，他鼓起勇气地想跳到采莲女的船上去，谁曾想脚一蹬没踩稳，一步掉到了湖里。好在湖不深，水只是淹到了书生的肩膀，大家虚惊一场后，发出一阵阵哄笑声。采莲女见到书生狼狈地在湖里挣扎，也不由地破颜而笑，笑得好比湖中的莲花一般纯澈动人。她伸出手中的竹杠，示意书生抓着它爬上来，书生在水里高兴地手舞足蹈，像孩子一般。好不容易，爬上船来，看着羞涩的采莲女，他不顾一身的狼藉，柔声地问道“姑娘既然不讨厌我，那请问姑娘家住何处，我回去禀告家父，选个良辰吉日，便请人去你家提亲。”
　　“这。。。”采莲女犹豫地迟疑了。这让周围的人都鸦雀无声地等待着她的回答。等了许久她终于开口了“我必须回去问过我的爷爷。”
　　“那你爷爷。。。”书生正要问采莲女的爷爷家住何处，岸上响起了奏乐的锣鼓声，一个身着内廷服饰的太监对着小舟上的采莲女说“莲郡主，王爷请您回去！”
　　“莲郡主？”人们纷纷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小舟上那个漂亮的采莲女，不由得同情起那个表白的穷书生来，他怎么偏偏爱上了鲁王唯一的孙女莲郡主。鲁王疼爱莲郡主是鲁国上下人所共知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让莲郡主下嫁给一个百无一用的穷书生呢？那书生只是楞在原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美貌女子。
　　“你怕了吗？”莲郡主笑着问书生。
　　“没有，只是。。。”书生迟疑地说。
　　“只是什么？你刚才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了那么多，现在怎么迟疑了，因为我郡主的身份还是你刚才说的都是谎话？”莲郡主问道。
　　“我说的不是谎话，刚才在湖中被姑娘。。噢不，被郡主的婉转动人的歌声深深震撼，不由得萌发出爱慕之情。”书生坚定地说。
　　“那好！记住你说的话！现在你告诉我，你家住何处？”莲郡主调皮的学着刚才书生的口气问道。这让边上紧张的人们都哄笑了起来。
　　“郡主为何相问？”书生不解地问。
　　“傻瓜，不问清你的住处，我怎么回去禀明爷爷，选个良辰吉日，去你家提。。。”莲郡主又学着书生刚才的语气，说道最后，自己的也不好意思说下去了。岸上的人看着舟中的两个痴情男女，发出更为响烈的哄笑着。这一切可吓坏了刚才传话的太监，他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在岸上原地转悠。
　　“在下姓李，名子玉。家住济安城南‘竹林轩’。家中父母健在，尚未娶妻。。。”书生傻头傻脑地一顿自报家门。
　　“好啦！我记住了。”说罢，莲郡主转身上岸。岸上的老太监连忙把郡主迎进轿里，慌慌张张地走了。
　　书生痴痴地站在船上，看着莲郡主的轿子消失在视线中，任凭夕阳的余晖照在他的脸上，折射出缠绵的情思和焦急的等待。岸上的我看着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甚至我觉得自己还不如舟中的书生，他至少可以看着心爱之人的离开，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至少还有等待！可是我呢？连等待的资格都没有！
　　可是离剑说的更让人绝望，他说我们不仅没有等待的资格，甚至连爱的资格都没有！因为，我们是亡命天涯的杀手！
　　PS：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