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影》司徒少X

25、侠王

　　燕城的焰火随着一代枭雄冉天霸的死去，渐渐地熄灭了。江东大地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百姓们可以暂时的得到喘息，喘息地等到另一个枭雄冉冉升起，等到水深火热的再次侵袭。没有永远的霸业，只有永远的纷争。没有永远平静的生活，只有永远动荡的江湖。
　　我们五人骑着快马奔驰在辽阔的华北平原上，燕城已经消失在了地平线的尽头。小文还在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如何躲过众人的视线和林甫、四喜一起逃出了燕城，并且临走时又如何连本带利的敲了赌坊的老板一笔。看着她开心的像个孩子，我不忍心告诉她我们现在的处境，不忍心告诉她或许正是因为她在南岳时放出的那只善意白鸽，才招来了众多的杀生之祸。一路小文她一直天真地问我，为什么临走时不让她跟云卷云舒两兄妹道别？我沉默了，因为我不愿面对的一个现实，那便是所有人都在觊觎着我们的红颜，包括云卷、云舒。林甫说我不该这样怀疑帮助过我们的人，可是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里到处都是阴险狡诈、贪心不足的豺狼，除了周围的同伴我还能轻易的相信谁呢？或许不辞而别是最好的办法，至少真相永远不会被揭穿，至少在我们的记忆中保留着的是与卷残云把酒言欢的快意和白云舒对离剑的款款深情。
　　为了避开那些觊觎“红颜”的江湖人士和找我们寻仇的黒鲨帮众，我们不得不昼伏夜出。不过时至盛夏，夜间赶路反倒是能避过炎炎的暑气，让人感觉到凉爽惬意，只是小文一直都没有倒过时差来，白天大家都在休息的时候，她一个人在客栈里发呆，偶尔把四喜吵醒，拉着他到处闲逛。夜晚大家都在赶路的时候，她便睡眼朦胧地爬到我的马上来，要我抱着她睡觉。长此以往最苦不堪言的莫过于四喜和我的马儿，四喜由于白天被小文吵得不能睡觉，晚上又要马不停蹄的赶路，一个月下来，人变得又黄又瘦，枯萎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而我的马儿更是无辜，每天晚上要背负着两个人赶路，它看着身旁的那匹小文的马一身轻松，快乐逍遥的跑在它前面，发出一阵阵不满的嘶叫。我和林甫无语地笑了，看来动物和人一样，都有嫉妒攀比的心理。
　　就这样走走停停，一路倒也相安无事，只是每天在夜里前行，虽然能得到夜色的掩护，但也错过了许多沿途美妙的风景。这种只闻鸟鸣涧，不见小溪流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我们总算是来到了鲁国的地界上。
　　踏在孔孟之乡的土地上，心中有了少许安慰。因为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帮派林立的中华大地，山东算得上是一个世外桃源了。鲁国的王不是叛乱的将军，而是皇帝的亲叔叔，属于正宗的皇室血脉，在他的治下鲁国呈现出一派繁华的盛世之象。在那里，百姓们可以轻徭薄赋，夜不闭户。家家户户不用为服兵役而担忧，军人反倒是所有人心中最清闲的职业。因为鲁国从来没有战争，也不会有战争。这一切都源于他们的王是一个卓越不凡的男人。不是因为他是正统的皇室成员，而且因为他是让江湖上人人敬畏的侠王。
　　关于侠王的传说，早已成为了江湖中人耳熟能详的美谈。据说侠王现在虽然已是年逾古稀，以“黄老之术”安一隅臣民。可他三十岁前，却是长发仗剑，闯荡江湖。他不但武艺卓绝，而且行侠仗义，一时间成为引领江湖潮流的人物。在他三十岁那一年，北方的胡人入侵中原，侠王率领当时的四大门派出战迎敌，他们锐不可当，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哀鸿遍野，就这样，他们一路铁骑北上，杀入了胡人的王庭，斩落了胡人首领“扎拉登”的人头。那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死于战乱的不仅有无辜的女人，还有许多不满周岁的婴儿。皇帝为了表彰他卓越的功勋赐封他为“鲁王”，世代镇守鲁地，并拥有鲁地所有赏罚决断之权，可以拒绝朝廷的一切旨令。这可以说是赐给了侠王一个独立的王国，这在中国千年的历史上时绝无仅有的荣誉，不仅因为侠王功勋卓著，更是表明侠王是一个让皇帝都为之诚服的侠义之士。但是，或许是因为那一战过去惨烈，给宅心仁厚的侠王心头蒙上了挥之不去的阴影。自那以后，他退隐江湖，数十年来独守他的封地，以休养生息的政策来弥补当年所种下的杀孽。
　　“那么侠王叫什么名字呢？”小文没头没脑的问。
　　“可能是为尊者讳，没人提过侠王的名字！大家都称他‘侠王’”我回答道。
　　“他行走江湖时曾有个绰号叫‘独孤客’”离剑的声音总是平静如水。
　　“好俗的名字噢！”小文对这个过时的绰号嗤之以鼻“要是当时他遇上了我，我一定给他取个有内涵的绰号。”
　　“哈哈哈，侠王要是碰上了你，那算是倒了大霉了。”四喜在一旁嘲笑小文，然后他们打闹的声音便回荡在了整个客栈中。
　　由于侠王在朝廷和江湖中崇高的威望，因此他治下的鲁国一直是一片净土，没有战争，没有门派，安乐祥和。尽管时局动荡，可是即便是造反的将军也不敢觊觎鲁国的疆域，因为侠王早已是狭义的化身，早已是整个江湖的象征。与他作战无异于与整个武林，整个国家为敌，那带来的后果将是万劫不复的惨痛。
　　到了鲁国后，我们再不用昼伏夜出，再无需担心帮派的追杀和掠夺。这里只有无忧无虑的百姓，握有兵器的只有军人和镖师。
　　PS：陶渊明在他的《桃花源记》中描写了一个美丽和谐的世外桃源，在那里没有战争和杀戮，没有阶级和压迫，没有欺骗和自私。“小国寡民”的生活并没有传说中的消极，他们男耕女织，自给自足，一派安乐祥和的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