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影》司徒少X

20、生死擂台（四）陨落

　　离剑左臂上的伤口洒下落红无数，他望着冉天霸离去的背影，脸上纠结着层层杀气，它手中的自卑剑跟他一样寒光闪闪，我知道那是对鲜血的饥渴。
　　手中拿着白衣少年给我的解药，感到他的身上也郁结了浓重的杀气，相比离剑的杀气，他的更急迫更哀怨。这时白云舒拿着金疮药来了，由于是女子，她不便参加这种武林大会，只是在大厅的屏风后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离剑的伤口又深又长，可他却拒绝了白云舒的金疮药，而是从自己的披风上撕下一块布把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离剑血性的个性和为朋友奋不顾身的仗义让所在在场的人都钦佩不已，他们纷纷向离剑抱拳行礼后才离开。
　　“你的手臂要紧吗？”我问离剑。
　　“不要紧！”他平淡的说。
　　“你真傻，干嘛划那么大一道口子！做做样子也就是了嘛！”白云舒见离剑不用她的金疮药，还要逞强，不高兴的说。不过看起来，她非常在意离剑的伤势。
　　“我不是作秀，而是要让冉天霸知道我不是一个懦弱的小人。”离剑在经过书院那次血劫之后彻底的变了，他再也不允许自己退缩，不允许自己怯懦，我知道先生和同窗们死去的阴霾，一直在他的心头挥散不去。
　　离剑如此决绝的面容让大家都不好再说什么，大厅里的人渐渐散去，剩下的只有王一刀和卷残云。我向他们两个道谢，他们却辞而不受，反倒是赞赏我和离剑为武林除害的勇气。其实，我和离剑心里都清楚，江湖恩怨、武林纷争都与我们无关，我们这样做，只是为了小文和四喜。
　　我和离剑回到竹林的茅屋看到林甫陪在小文和四喜身边，聚精会神地翻看那本《追星剑法》。他见到我和离剑回来，便放下书问怎么去了那么久。我简略的把刚才的情形说给林甫听，虽然只是简单的叙述，但自己仍能感觉到刚才形势的凝重。
　　毒药和解药是一对相生相克的物种，就如同情花毒和断肠草一样。小文和四喜服下解药后，渐渐地苏醒了过来，他们朦胧地看着我们，恍若隔世。小文问我她怎么了？我告诉她只是普通的伤寒，现在没有大碍了。她说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书院和爷爷都清晰可见，但是无论她怎么使劲，都触不到他们，说着小文便哭了起来。我把她抱在怀里，抚摸着她虚弱的后背，就像去年的冬天的那个样子。
　　其实毒药并不可怕，只要有了解药，很快就能药到病除。第二天小文和四喜就已经可以下床打闹。我也告诉了他们在江枫镇发生的一切。小文和四喜都是善良的人，他们并不怨恨向他们下毒的傻儿子，而是因为傻儿子的死去难过不已。小文收起“五子连珠”的棋盘，说以后再也不会玩这种游戏，因为那样会让她想起江枫镇那个憨厚可爱的孩子。
　　小文和四喜的苏醒让我心头的一块大石落了地，可是另一件比巨石更沉重的事却压在我的心头，让我喘不过起来。那便是五日后的擂台决战。无论是我还是离剑，那都是一次生死的考验。小文和四喜知道我们为了他们要和黑鲨帮的人决斗，感动而难过着，但他们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祈祷。有时候，我看着他们安静的样子很不习惯，便安慰他们黑鲨帮的帮主其实是个浪得虚名的人，我和离剑会很轻易地将他打败。他们总是故作释然地点着头，然后笑着叫我加油！
　　我们一直就这样善意地维持着必胜的谎言，平静而挣扎地数着一分一秒。离剑的伤看来并没有大碍，他依然每天在竹林里练剑，从东方破白练到日落黄昏。晚上，我们五人又像在末凡时一样排成一行坐在高高的屋顶上，只不过地点由末凡换成了燕城，书院变成了客栈。小文还像以前一样，要我把她抱在怀里，尽管现在已经不是严冬。她也没有象以前一样睡着，而是在我怀里和四喜斗着嘴，然后把我们都逗乐了，包括冷若冰霜的离剑。我们每个晚上都会聊到很晚，晚到月明星稀。可是每一次都没人说回去，大家似乎默契地珍惜着在一起的时光。
　　燕城的夜景比起偏僻的末凡来，可谓天上人间。我们在书院大堂的屋顶上看到的末凡是黑压压的一片，除了丘陵，便是丘陵上的墓冢、花圈和磷火。而燕城则截然不同，它总是熙熙攘攘，灯火辉煌。嘈杂的叫卖和杂耍的叫好声交织着，连同妓女们的莺莺耳语泛滥在流光溢彩的秦淮河畔。可离剑说他不喜欢燕城喧嚣的夜，而更喜欢末凡小镇的宁静致远。林甫、小文、四喜点头附和。于是我们开始想念末凡，回忆书院，过去的点点滴滴像画卷般一幅幅地浮现在我们眼前。我的思绪被他们自然而然地带到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寂寞的绝望峰和倔强的矮脚松。突然，我鼓起勇气抬头仰望，这是我一年来第一次抬头看天，久违的苍穹漆黑辽阔，划过的流星没有荡起我心中的涟漪，陨落的便是多余的。我惊讶自己的成熟和淡然。过去的伤痕终究被时间打磨得平整而光滑了。
　　再过两天，就是一决生死的日子。我开始期待着它的到来，期待着用手中的“破天剑”斩断所有的愁绪。
　　破天剑嗤嗤地作响。。。
　　PS：陨落，是等待升起的又一个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