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影》司徒少X

14、五子连“诛”

　　在这个青黄不接的年代，科举考试已经成了很遥远的传说。由于战乱随时可能发生，因此征战是男人们最理想的出路。在战争爆发之前，那些自幼习武的男人百无聊赖，便开始东游西荡，在放荡的旅途中产生了这样那样的恩怨交织成一张网，而那张很大的网便是江湖。饮马江湖从来是一条不归之路，陷入江湖的大网，就很难全身而退，曾有一个被人遗忘了姓名的大侠在临死前绝望地对杀他的剑客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从末凡出走到现在已经整整一个月了，在这一个月里我们学到了很多，也改变了很多。变化最大的是林甫，之前他一直是一个只会写八股文的书生，而现在也成了一个心思敏锐的江湖侠士。之所以说他只是“侠士”而不是“侠客”，是因为他的武艺还停留在初级阶段。我比他幸运，误打误撞地获得了“破天剑”并继承了巨龙的神力，每一次看着右臂上多出来了那道“闪电”的痕迹，我都会感叹命运的无常。
　　“江枫镇”虽然地势偏僻，但还算不上人烟稀少。这里的人们无论是渔夫还是小贩，亦或是老板和妓女，他们都朴实地如同井底之蛙。这是一个适宜颐养天年的乡镇，因为小文突然地病到，我们不得不再在这多停留几日。小文是一个早产儿，从出生的那一天起，便是一个虚弱地让人心疼的孩子。长大后因为父母早逝，她一直都跟着她的爷爷，也就是我们的先生生活在一起，但先生是一个教学严谨，对生活却很粗心的老儒，因此小文的身体一直都有得到很好的调养，她其实是一个五官极标志的女子，可是一直以来，她的脸色都枯黄地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连日的舟车劳顿让小文地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老板到镇上请来了大夫，大夫说小文并无大碍，但需要好好地修养，然后又开了几服补气安神的药。
　　小文是一个好强懂事的女孩，她知道自己拖累了大家，于是每天都强颜欢笑地向每个人道歉，不停地道歉，直到一天我郑重其事地告诉她，没有人怪她，每个人都希望她快点好听来。她听后，便在我怀里孩子般地哭了起来，染湿了我的长衫。
　　半个月过去了，小文依然没有好转地迹象，反而一天比一天严重了。之前她还能每天挣扎着和老板的傻儿子玩“五子连珠”的游戏，到了后来，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老板又去镇上请来大夫，得出的结论依然是劳累过度。四喜气愤的提起大夫的衣襟，大声地骂他是庸医，小文用虚弱地声音让四喜放手，然后沉沉睡去。就这样又过了数日，小文依然不见好转，每个人都很担心，就连老板的傻儿子都伤心地哭个不停，为了安慰这个可怜的傻孩子，四喜只要把他带出去，陪他玩“五子连珠”。
　　在那段时间里，我和林甫、四喜三人轮流照顾小文，每一次轮到我的时候，小文总会挣扎着醒来，让我把她抱在怀里，给她讲故事。她说她喜欢在我怀里看我说话的样子，就像半年前在末凡的那个冬天一样，我用披风紧紧地裹着她，她听着我的心跳慢慢睡着，每次醒来的时候，都发现我背着她走在回家的雪地里，并留下无数或浅或深的脚印。
　　小文的身子越来越虚弱了，到了后来几乎整天地沉睡，我们也试着请来了不同的大夫，得出的结论都是劳累过度。可是我们知道，小文的病并不是那么单纯，只是她身体虚弱，我们无法带她去大的城市寻访名医。四喜的病倒证明了小文并不是一般的身体劳累，而可能是患上了一种传染性质的伤寒。四喜是我们当中照顾小文时间最久地，但身体又是相对较弱的一个，因此他最先被感染了。老板和老板娘也开始怀疑小文和四喜患上的是一种传染病，于是再也没有人他的傻儿子过来玩耍。我则和林甫、离剑三个人决定，必须派一个人去大的城镇请大夫。最后决定，由离剑去，我和林甫留下来照顾小文和四喜。
　　老板说从小镇向北走一百里有一座“燕城”，城里有一个外号“医神”的大夫，只不过他从不出诊。但离剑要去，他离开时是在一个暗淡得没有夕阳的黄昏，我去送了他，临行前我问他是否还记恨那日我用剑指着他，他没有回答，只是冷冷一笑便转身离开了。
　　回到客栈，这里依然冷清，林甫无奈地守着小文和四喜。过了不久，老板的傻儿子屁颠屁颠地走过来，看见小文和四喜沉沉地睡着，便大哭了起来。林甫摸着他的头劝他回去。可是那傻孩子却不肯走。看着傻孩子眼泪鼻涕放肆地流，我走过去摸着他的头，淡淡地说“小弟弟，你是不是又想让这个大哥哥陪你玩‘五子连珠’的游戏呀？”
　　傻孩子傻笑着回答“是的！是的！”
　　“你这么喜欢玩‘五子连珠’的游戏，那哥哥就考考你，只要你能准确地写出‘五子连珠’这四个字来，哥哥就陪你玩，”我说。
　　傻孩子马上蹦跳着拿来了纸笔，端端正正的写下了“五子连珠”四个大字。
　　“想不到你这个傻孩子还会写字，真不简单，不过你写错了一个字。”我笑着对他说。
　　傻孩子瞪大眼睛天真地看着我，问“哥哥，我哪个字写错了呀？”
　　“‘五子连珠’的‘珠’字你写错了！”我说。
　　“‘珠’字没有错呀！”傻孩子又天真地说。
　　这时老板和老板娘从屋外走了进来，边骂傻孩子边要拉着他出去，林甫却走过来劝道“别急嘛，让司徒把话说完吧，总不能让孩子写一辈子的错字吧！”
　　他们一家三口没有再说话，我走过去，拉着那个孩子说“小弟弟，五子连珠的珠，不是珍珠的珠，是。。。”说着我用笔在纸上写着“是这个‘诛’。‘五子连诛’！对吧？小弟弟！”
　　傻孩子看着纸上的“诛”，脸色一变，转身想跑，我一把掐住了他的手腕厉声说“你不是要玩游戏吗？跑什么呀！”那一刻，房内的空气凝固了，老板和老板娘憨厚的脸色，浮现出一股股杀气。。。
　　PS：相信所有人，怀疑一切事，如此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