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影》司徒少X

13、怀抱理想

　　在星光灿烂的夜里，我漂泊在平静的江面上，心头荡漾着的往事一幕一幕。。。
　　林甫已经收起了鱼竿，回到舱里，他每天晚上都做着同样的事，便是在油灯下细细品读离剑赠给他的那本《追星剑法》。他是个读书人，即使是学剑，也是看剑谱的时间远远多过了练剑谱的时间。小文和四喜一边玩“五子连珠”一边取笑木讷的林甫，可离剑却说这是一种很高的境界。我赞成离剑的说法，因为一个剑客除了有手中的剑外，心中还必须有剑。小文曾天真地问我，什么是心中之剑？我说因人而异。她又问，那你的呢？我说是理想。。。
　　怀抱理想，就注定迎接挑战！但凡心中有理想的人，都不会甘于平淡的生活。小文最后问我，你的理想是什么？我说，我的理想是平淡的活着。或许对我来说平淡地活着是一种奢望，因为在我平淡生活的规划中有书院、有先生、有同窗、还有。。。稚晴！可是他们都一个一个离我而去，留下的是不同戴天的血海深仇和空空荡荡的寂寞。我想我们五个人都很害怕寂寞，以至于在末凡最后的半年里的每个黄昏，我们都会去祭奠先生和同窗们的墓碑，都会在书院大堂的屋顶上徘徊到月明星稀才悻悻而归。
　　离剑还站在船头，任凭江风把他的长发吹的凌乱不堪。经过上次在码头的对恃，我们之间的话更少了。我害怕我们将来会变成敌人，我们手中的剑，会插入彼此的胸膛，然后微笑着同归于尽。此刻，我不知道离剑是否也有同样的担心，他冷峻的表情掩饰了内心的一切。
　　我们的小船就这样漂泊着直到东方破白。在船上醒来会有一种恍若隔世眩晕，睁开眼便能看见辽阔的苍穹和或黑或白的云朵。这将是我们在船上的最后一天，再过几个时辰，我们就能在岸一个叫做“江枫”的小镇弃舟登岸。之所以选择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小镇登岸，是为了避免与黑纱帮不必要的冲突。我们还有比行侠仗义更紧迫的事要做，那便是寻找“红颜”。珍藏在暖盒里的那朵“红颜”依旧芳香四溢，离剑始终把它当做比生命更珍贵的东西。
　　几个时辰后，我们顺利地在江枫镇登岸，这是一个“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的乡镇。踏上陆地的一地步，我们便被一群胭脂俗粉的“村妓”给围上了，直到小文发飙，那些村妇才战战兢兢得散开了。
　　起初我还担心这里也会有黑纱帮的势力存在，可是现在看来，这里是一片祥和的净土。百姓们过着最平凡的生活，甚至夜不闭户。这让我想起了江南的末凡。
　　我们在江枫镇唯一的一家客栈住下，由于江枫镇地处偏僻，所以客栈常年没有生意，只是偶尔会有几个过往的生意人来住。老板和老板娘是一对很憨厚的老夫妇，见到突然来了五个客人，激动不已，连他们的傻儿子都流着鼻涕边唱边跳的。这是一家安全的客栈，我和离剑感觉不到一丝的杀气。
　　连日在江上漂泊，我们吃的除了干粮便是林甫调上来的鲤鱼，好不容易上了岸，小文和四喜早嚷嚷着要吃顿丰盛的打打牙祭。可我们突如其来，让客栈的这老两口没有一丝准备，老板匆匆忙忙地去市场里买菜，老板娘则赶紧生火和准备碗筷。他们的傻儿子则还在我们旁边流着鼻涕又唱又跳。小文可怜这个比她小不了几岁的孩子，拿出手巾来替他擦干鼻涕，还煞有其事地教傻孩子玩那种“五子连珠”的游戏。傻孩子显然对这种新鲜的游戏很感兴趣，经过小文耐心地教导，竟然最后还赢了小文一盘，这让小文悲喜交加。悲的是自己竟然输给了一个傻子，喜得是自己竟然能把一个傻子教得赢了自己。四喜开始起哄，嘲笑小文连傻孩子都下不过。我和林甫相视一眼，无奈地笑了，离剑却依然冷酷地喝着凉茶。
　　小文、四喜和老板的傻儿子三人正热闹着，老板买菜回来了，他提着鸡鸭鱼肉兴冲冲地，一进门看见傻儿子正跟客人们玩闹，便一把把他拽了过来，打着他的屁股怪他打扰了客人。傻孩子开始大声地哭了起来，而且越哭越凶。小文生气地把孩子送老板的手下抢了过来，怪老板不分青红皂白地打孩子。老板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拿着菜篮去了厨房。
　　不多时，老板娘把菜做好一碗一碗地端上来，虽然只是寻常的鸡鸭鱼肉，可对这个偏僻地小镇来说，已经是很顶级的酒席了。老板的傻儿子吞着口水，傻傻地看着我们。小文见了，便拔了一只鸡腿给他，他乐呵呵地接过来大口大口地咀嚼，连同他的鼻涕一起吞进口里。我们让老板和老板娘一起过来吃，但他们憨厚地在另一桌吃着青菜豆腐，傻儿子特别能吃，以至于老两口都得剩下米饭来让给他。老板娘不时地给傻孩子擦着鼻涕，让他慢点吃。看着这幸福祥和的一家，我鼻子一阵酸楚，我想起了小时候，我也特别能吃，父母也老是把米饭省下来给我。此时，他们。。。从末凡出走，我没有事先告诉他们，只是临走时留下了一份短信，因为他们识字不多，我只能留下几个简单地文字 ，大意是与几个同窗进京赶考，勿念。其实我自认是一个孝顺的人，可我正做着一件很不孝顺地事，“饮马江湖”从来都是一条不归之路，我想我有一天死在了别人的剑下，家中的父母却还痴痴地在门前北望，那是一件多么残酷地事情。在这个残忍的世界里有一种叫做“代价”的货币，我们需要用它去换取自由和爱情！人总是以一样珍贵的东西作为赌注，去赢取另一样珍贵的东西，觥筹交错间，一无所有，徒留半世的悲凉！
　　怀抱理想，就注定迎接挑战！
　　PS：怀抱理想，就注定迎接挑战！一个若痴若狂的朋友总会在微醺后反复地重复这句话。起初，我只是以为他只是壮怀激烈。现在，才明白，那是一种痛苦煎熬的独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