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狼王攻气十足》白之华

4、悄悄存了通讯录

　　不知道的还以为张音是个死忠狗仔呢。跟丢许砚之后肖泽也不接电话，他只能挨个问医院的医生：见过许医生没？他的办公室在哪儿？啥时候有夜班？甚至连他家在哪儿这样的问题都差点问出口。

　　完蛋了，张音啪一声拍着脑门，肖队要是知道了估计不把他大卸八块誓不罢休。

　　今天医院这出好不容易平息过去，知道具体情况的都觉得这事实在太奇怪了。患者在出现状况之前总会表现出某些征兆，但这次却毫无迹象可寻，甚至科学解释不通。

　　许砚知道张音必定会坚持不懈地跟踪自己，谁知道肖泽葫芦里装的什么药，趁把他甩掉之把后赶紧离开才是上上策。许砚一个完美的回轮，车稳稳停在车库正中。

　　深夜十一点的小区公寓杳无人烟，小区地下车库的老大爷人好心善，专门放了几个窝棚供小区流浪猫冬天取暖。一到这时候，空荡荡的车库里经常传来野猫沙哑的叫声。

　　许砚刚解开安全带那边电话就打来了，是今天相亲的小姑娘。他就是很不明白，自己的表现都差到这种地步了怎么还能入她的眼？现在女生的思维都这么奇特吗？或者那女人纯粹就是看上了这张万里挑一的脸。许砚二话不说就拉了黑名单，整理完资料准备推门下车，一转头忽然看见车窗外边俨然站着个人。

　　许砚浑身一紧打了个哆嗦，定睛一看原来是白春园的父亲，不久前在医院还拿刀要捅他来着，许砚嘴唇紧咬坐车里冷不丁瞧他一眼。

　　老头个子不高约莫五六十岁，头发灰白满脸皱纹，面无表情。停车场灯光昏暗清冷，他一活生生的人杵在那儿却一动不动跟僵尸似的，两人对视了些许，老头嘴角抽了抽。

　　许砚下车道：“大伯，这么晚了您有事找我？”

　　经历了丧子之痛，老头的目光呆滞直视前方，一阵幽幽声回荡在车库：“许医生，对不起，我今天不该骂你。”

　　许砚侧头观察，总觉得哪里奇奇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今天要不是医院停电还有那件怪事，恐怕他都要死在老头手里了，千言万语跟浆糊似的搅在脑子里乱成一锅。一阵冷风从入口袭来，许砚轻咳一声道：

　　“没事，我能理解。”

　　这时，一阵低语呢喃在停车场回荡。
　　许砚凑近轻问：“您说什么？”

　　头顶灯光闪了几下，远处野猫嚎叫此起彼伏，许砚看这老头穿的单薄害怕受凉准备提醒一下来着，一转头却发现他正在冲自己笑！频闪顶光下老头脸色干瘪眼眶深深凹陷活像一个傀儡，额角青筋暴起，嘴角微微上扬弧度诡异，双眼深处隐隐透着红色的光，直勾勾盯着他。

　　许砚后背一凉瞳孔紧缩意识到有危险，转身就往出口跑，却忽然感受到一股钻心的疼痛席卷而来，一瞬间便失去了所有防卫能力。老头以极快的速度推着许砚抵上车门，中了邪似的掐着他脖子不放手。

　　“这次你跑不掉了。”他的声音低沉嘶哑仿佛恶魔一般。
　　……

　　“你——”

　　“我要杀了你。”
　　老头干瘪的手掌青筋凸起，黑色的血管蔓延到小臂，看这趋势还要继续向上延伸。

　　骨骼的吱吱声在脑子里嗡嗡回响，额角脖颈血管分明，许砚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他双手冰凉微微发颤，手指紧紧扳住老头的手掌想要给自己留点空隙，但怪就怪在，对方力气奇大无比，甚至远超年轻人。

　　许砚□□道：“……你想干什么？”
　　“我要报仇。”

　　他抓得更紧了，一阵更加刺耳的咯啪声充斥在周围空气中，几股血流顺着白色衬衫衣角滴在地上，很快形成一小滩血泊。许砚眼前一片模糊，脸色涨红唇色苍白，密密麻麻的红血丝遍布眼球，很快停止挣扎，双手垂了下来。

　　滴——

　　许砚手机响了。

　　老头把他扔在地上后又操起了水果刀，还未下手，听见手机震动便寻了过去，诡异的脸上闪现出瞬间的疑惑——

　　来电人：肖泽

　　他不敢轻举妄动，任由对方打了三次也没搭理。

　　没有第四次了，对方直接甩来一条短信：
　　肖泽：【为啥不接电话？你在哪？】
　　许砚：【心情不好，出来散步。勿扰。】

　　“……肖泽！”

　　睡梦中，肖泽隐约听见有人喊他名字，脑子一激灵便醒了过来。

　　林琪就坐他旁边，见床上那人睡了整整两天突然睁眼惊了一声。

　　“这是哪？”
　　林琪还没来及回答，川祁在屋外听见动静慢悠悠走进来道：“农家乐。”

　　“啊？”
　　“睡得怎么样？”

　　肖泽拉着脸阴阳怪气道：“不是，你带我来这儿干嘛啊？我还有事呢我先。”他想掀了被子趁这疯老头不注意溜走，却发现身子不听使唤。“这，怎么回事？”

　　一凉阵风吹进屋里，掺杂着山脚下特有的植物芬芳和另一股熏香，灌得肖泽喉咙一凉。

　　川祁哈哈大笑：“我就知道留不住你，还好我聪明给你下了一根针，料你也跑不出去。”

　　肖泽目瞪口呆，两眼使劲往上翻活像个傻子，感觉额头上好像真有什么东西扎在那儿左右乱晃。不会真是那疯老头的定海神针吧

　　“哎呀干爹，你快点给我拔了我还有事，急事。”

　　川祁倒是心大，搬个凳子坐旁边开始剥花生。
　　“你都睡两天了，急事早就过了。”

　　肖泽一愣：“我睡两天了？那岂不是……啊呀干爹，快快快，拔了拔了我没开玩笑。”

　　那死老头竟然不鸟我？

　　他见此路不通，便给林琪使眼色。谁知道她也是个怕事人，装作没看见端一盆水出去了就再也没进来。

　　肖泽也没说什么，此时已是心如死灰。这都两天了，也不知道张音那边情况怎么样。现在想打个

　　电话问问都没那能耐。他憋了口气，没好气地吐了出来，就听着川祁在旁边悠哉悠哉给花生去皮，拍打扬起的尘土呛得肖泽一阵咳嗽。

　　“二十分钟之后我再放你走，在那之前你乖乖待着。”川祁拍拍脏手，晃悠悠起身往那边一瞥，不经意看见肖泽脸色有些深沉，道：“怎么，有意见？”

　　“干爹，我梦见谢徵（zheng,一声）了。”
　　“什么？！”

　　林琪按奈不住，掀了帘子没几步跑了进来。这会儿她倒是挺积极主动，耳朵比狗还灵。路过川祁顺道抓了一把花生，边吃边问：“那个黑乌鸦？你怎么会梦见他啊？”

　　平日里这俩字就像是肖泽的禁忌似的，林琪从不敢在他面前提起此人，就连川祁也要关上大门确保这方圆几里没有肖泽才会说出口。事实上，谢徵与肖泽年龄性格相仿曾是挚友，只不过一个地上跑的一个天上飞的。但这已经是几百年前的陈年旧事，再其他的肖泽也记不太清了，但不管怎样前天晚上捅出那么大幺蛾子就是拜谢徵所赐，不光如此，80年前狼族被灭族也是他和人类串通一气干出来的。

　　“如果那只老鹰还活着我一定会拔光他的毛然后扔去烤了。”肖泽自言自语般一笑：“不过他早死在山上了。”

　　川祁站在那儿给林琪直使眼色，林琪无声地“啊”了一声，刚准备安慰肖泽说世事无常，过去的就过去吧活好当下要紧，实在没话说再扯点新时代新思想啥的。

　　话没开口，张音打来电话。
　　“肖队，我的姑奶奶啊你终于接了！你接了！”

　　肖泽：“你那边怎么样？”
　　“喂？喂？”

　　“干啥呢？你听不见吗？”肖泽不耐烦地看了看手机。
　　张音：“你在哪儿呢肖队？信号不好啊？”

　　“山里。”
　　“山……你跑山里干嘛啊？你声音咋这么虚呢肖队，我跟你说那个许……”

　　肖泽躺在床上眼睛瞬间泛起光泽，示意林琪再把电话靠近些：“你说什么？”

　　张音：“我说，许医生在医院呢，你来一趟吧。”
　　肖泽松口气：“不用，你盯着就行，有情况给我打电话。”

　　“有情况！大情况！前天晚上他叫人给捅了，现在人刚醒。”
　　“啊？你说许砚？”

　　张音回答：“是啊。”
　　“我马上去！”

　　川祁见势下了他额头的针，肖泽一掀被子便下了床，多年刑警的经验练就了三秒穿衣服穿鞋的功夫，但万万没想到，刚一站起来他便双腿发软直接倒在地上。他想不清自己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两天之内竟然倒了三回？

　　“说了让你等二十分钟，这么着急要去见谁啊？”川祁一个转身坐在床边，觉着肖泽今天有点奇怪。之前几次也是有人突然打电话，都没见他这种反应。今天这人到底什么来头，肖泽摔了个狗啃泥依旧神色不改。

　　林琪抿抿嘴唇不说话。

　　“一个人。”

　　川祁眉尾一挑：“人？我当是飞禽走兽哪个呢，原来是人啊。那个……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职业啊？你这刑警当了都有快七十年了，你不烦我都觉得烦了。”

　　肖泽无声地翻个白眼：“话真多，我乐意。”

　　俩人围在林琪旁边叨叨个不停，清吧老板当惯了见不得有人在旁边吵吵，刚准备出去清净会儿却被叫停了脚步。

　　“林琪你竟然动我手机？！忒不要脸了。”肖泽侧躺在床，大拇指哗哗地翻着手机屏幕。

　　她脸一黑，道：“你睡得跟个猪一样，前天张音给你打了几十个电话说许砚跟丢了，我就给他打了个电话又发了短信，他还回了，我就没当回事。”林琪漫不经心地晃悠到川祁旁边又偷摸抓了一把花生，被逮了个正着。

　　“不过我说，你存许砚手机号倒是挺及时，要不我就找不到了。”

　　肖泽眼瞪得圆滚滚的，一听这话没好气哼了声，连忙看向别处。冷冷道：“说的跟你找到他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