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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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有凤来仪出来后，徐、明月习惯地朝祁王府走去，恍惚的走了半条街后又堪堪停住，转身朝城东走去。
清风明月楼是江宁有名的西院青楼。
自古青楼多隐事。徐家便以此为勾连南北，做起了贩卖消息情报的营生。
徐家自身以经商起家，是广陵世代以来有名的商贾世家。
广陵地处圣胤东北，位于江水和京杭运河交汇处，有“淮左名都，竹西佳处”之称，水运发达，繁华唱遍。
徐家便是借助水运之力往来南北，贩卖货物，畅通诸国。有此之利，做起贩卖消息的营生亦不过顺手之事。
到如今，这营生已遍布中原。
正门是青楼所在，从侧门而入便是打听消息而来的。
徐、明月刚从侧门进去，就见一个三十来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子走了过来，莲步轻移，摇曳生姿，一颦一笑皆可入画。
见着此人便觉这阁楼顿时亮堂起来了。
人未到声先至。
来人声音清丽婉转，犹如黄莺初啼，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温婉，令人心神熨帖，如听仙乐。
“二公子来了，许久不见，可还记得奴家？”说着女子就朝徐、明月靠了过去。
徐、明月用不知从哪里顺来的折扇抵住她前倾的身体：“何秦，虽然你不像其他青楼里的管事般涂脂抹粉，长得也美若天仙，但是，你也不能勾引你的少东家啊”。
何秦瞥了眼他手中的折扇，这不论寒暑冷暖，二公子这装模作样的本事倒从不忘记。
何秦趣道：“看在你夸姐姐的份上，便不和你计较了。”
“公子这边来。”
说罢，何秦将徐、明月迎进了西北角的房间。
正值东风料峭，风雪撒空，平常黔首还不知如何忍度寒冬，便是富裕人家也不过碳火随身。
而这清风明月楼一进入便暖风浸身，双肩发冠之上的六瓣飞花也如春风吹度，瞬间消失不见，直教人身心熨帖。
徐、明月踱步在上位坐下，视线在身前的桌案上扫了眼，最后又落到何秦身上。
折扇在手中开开合合，问：“楼中可有什么事？”
何秦一改平日的懒散轻佻，正色回道：“和往常相差仿佛，上个月的楼中事务的卷宗，属下昨儿已经差人送去徐府了。”她犹豫了一下又道：“不过这两天因为陛下大婚的旨意，倒是有一些人来打听。”
说着觑了眼他的神情斟酌开口：“大多是些无关紧要之事。”
徐、明月微微勾起嘴角：“无妨，随他们去。至于你上个月的卷宗，我这两天看完给你回复。”
何秦称是，又将楼中这段时间以来，大大小小的事情简述一遍。
徐、明月便对此给出一些建议。
正此时，门外有侍从敲门：“何掌事，有人找东家，说有一事相询。”
何秦唤他进来。
“小人何琳见过何掌事，见过少东家。”何琳有眼色的问安。
何秦见状一旁站下。
“不必多礼，你没和对方说东家不在吗？”徐、明月颔首问。
何琳立刻回道：“小人说了，但对方说此事只可与东家谈，所以……所以小人这才来请示何掌事。”
来清风明月楼问事的人不乏达官贵人，高爵权贵，时候长了，能得到想要知晓的消息便可，东家是谁便也不那么重要了，一开口就要见东家的却并不多见。
徐、明月又问：“那来人是何身份，所问何事，可说了什么？”
“并没有”，何琳回道：“对方只言说自己叫许清，看穿衣打扮，行为举止，倒像是世家子弟或是赶考举子。”
徐、明月喃喃自语：“许清……许清……许……清？！”
他一惊，即刻站起来往外急走：“对方在何处？快带我去！”
“是！”何琳被吓了一跳，他何时见过少东家这等紧张，竟置风姿礼仪于不顾了。
连忙道：“许公子正在风雪轩等候！”
徐、明月快步而去，走到门前罕见的整理了一下仪表，上前叩了叩门。
身后的何秦同陈乐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请进”。轩内传来温润的声音。
徐、明月示意其余人止步，便独自上前推门而入。
入眼便是一名已过弱冠之龄的青年，素衣广袖，风姿清冶，看貌相丰神如玉，朗落俊雅，抬眼间眉目含笑，似有流光荡漾。
徐、明月进得轩内，一撩衣摆纳头便稽首拜倒：“草民徐、明月叩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青年上下打量他：“你是徐、明月？”
“正是”。徐、明月回道。
许清上前扶起他：“起来吧。”
“谢陛下。”他恭敬道。
“坐，不用拘礼。”等入座后许清也不问他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只笑道：“现在我倒有信心清风明月楼能办成这件事了。”
徐、明月汗颜，苦笑。
许清也不说来由，只看院中红梅正好道：“随我到外面走走如何？”
“这……”徐、明月犹豫：“外面风雪……”
“无妨，雪月最相宜，梅雪都清绝。不该辜负这天地之造化。”他理了理衣摆走出风雪轩。
徐、明月赶紧跟上，并吩咐何琳去拿大氅。
许清与之步于中庭，揣着衣袖闲庭信步。
“听人说起清风明月楼的势力遍布四国？”他随口问。
徐、明月却不敢随口答，只好说：“草民惶恐。”
许清无奈一笑：“我微服而来，你也不必拘谨，此间你我二人相对无君臣。”
又听他问道：“听说你在祁瑄那做事？”
“是”，徐、明月点头，将何琳拿来的大氅给他披上：“算是祁王门客，正在担任王府总管一职。”
“明月公子身为徐家二公子，为何会到祁王府上做事？岂非自降身份？”
许清一扯二五六，徐、明月也只能一一回答，不过这些事以前也有人问过，他只好再拿出来应对一遍：“王爷曾于徐家有恩，徐家感恩于心，如今王府破落潦倒，明月必不能不理，如此方可报答一二。”
“不错”，许清微微点头赞赏道：“黄金台上秋兰客，凭何看取故莲心。”1
“陛下谬赞，明月不过尽本分耳。”
皇帝不知想到什么了，随口说：“世上多是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之人，若人人都能像你这样尽本分便也天下太平了。”
这话说的诛心，徐、明月可不敢答，只好沉默不语随侍一旁。
好在许清也没想交浅言深，转过回廊和他说起此间来意。
“徐二公子乃是广陵人氏，此事办来定当事半功倍。”
徐、明月请示：“请陛下详述之。”
许清拂过墙角的红梅，转到后园，轻轻叹了口气：“你既身为祁王府总管，想必对朝中之事也有了解。夏天的时候广陵治下的魏县水患泛滥，朝廷下拨了五万银两治理并安置灾民。”
“五万两，不说能让魏县恢复如初吧，但令治下黎民饭有所食，居有所处还是可以做到的。后续阁部和魏县所在州府也都回报，言说赈灾后效不错。”
徐、明月听到这便明白他的来意了，他稳下心，言辞中带了些笑意：“这岂非是好事一件。”
许清暼了他眼，继续说：“但我前些天偶然听见此事有些隐情……”
有些事不是徐、明月该问的，他只道：“所以，陛下是想让清风明月楼查清楚此事？”
许清颔首：“不错，此事朝中尚且没有风声，又事关朝野阁臣，去广陵清查时切不可惊动他人。”
梁如晦……
广陵刺史梁如晦......
皇长子许敏的外家……
他瞬间便想到了此人，看来这是皇帝的重点所在了，徐、明月若有所思。
这是要对外戚动手了么……
徐、明月拱手应道：“陛下所托，敢不从命！”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