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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延岁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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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月定了定神,拔下头上的簪子四下提防,对方未亮明真身,说明来意,一律以敌人对待。
“你在哪里?”她斗胆强打着精神问道。
“在你脚边,你不是一直踩在我身上的吗?”
这话吓了司空月一大跳,她想往前跳一大步,又看到这普天盖地的花,思索再三还是止住了。
她的脚下是一根颜色黢黑的粗壮枝干,按照声音的说法,难道本尊是树妖?
“这花叫延岁,以人的骨血为生,每吃一人便可延龄百岁,一旦接触人的皮肤便会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片刻之间就会被拆骨入腹,所以说你死定了。”
局面紧张一刻她的脑子就冷静一分,这树妖肯跟她说这么多,说明她有利用的价值,毕竟落花城的祭品不是随便谁都能当的。
“说说你的条件吧。”
“本尊要跟你签订契约,做契约兽。”
契约兽,司空月是知道的,这个世界每个人都可以收一只以血为契的灵兽,用于辅助战斗,每个人都只能契约一只,人不仅可以自己挑选契约兽,同样的契约兽也可以自己挑选主人,一旦违背有血煞的反噬作用,简直比婚书有效多了。
所以很多人和灵兽挑选对家的时候,不仅要求对方有车有房,还要看灵根修为,场面堪比相亲。
看来这个树妖是看中了她的灵根,想做她的契约兽但是她这么草率合适吗?
延岁花演着她的脚,一路往上爬,却容不得她细想:“可以,我答应你。”
这个树妖看起来还挺强壮的这么说她不吃亏吧,而且以本尊自称的应该多少会有点本事的吧。
一团暗红色的光辉出现在她的眼前,慢慢凝神成一个年轻的男子,司空月自认不是好色之人,但那一瞬间她的呼吸屏住了。
朱红色的外袍,越发趁得他肤如冷玉,额间隐隐有银光闪过莲花印记,一双狐狸眼狡黠闪烁,带着浅浅的笑,鼻梁挺拔如刀凿斧刻,唇角压着一颗外露的小虎牙,显得整个人仙气中又掺着几分邪气。
掏出一道灵符,缓缓贴近,近地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与她的交织在一起,带着蛊惑人心的声音道:“乖,来在这里按下手印报上自己的名字说愿意。”
她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刺破了,呆滞地宛如一个听话的木偶:“司空月愿意。”
下一秒,灵符收回,在空中燃烧,留下蓝色的火光,消失殆尽,司空月刚从男色的温柔乡里走出来了,便听到一道愉悦的声音道:“你,司空月从今日起就是本尊罗烈的召唤兽了,听命于本尊,违者将受血噬之刑。”
如一道闷雷直击司空月的天灵盖,将她烤的外焦里嫩,“什么!”
罗烈听她这么说,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随即手一伸,成片的延岁花缓缓聚拢,集结成发钗的模样,上面缀有两大一小白色的花朵,中间镶嵌有小小的红色宝石,十分精美,轻柔地插在司空月的头上,好心地帮她扶正,“这便是送你的见面礼了。”
延岁花,契约兽,见面礼,原来自己竟然是中了一个连环圈套,“你就是这里的花神。”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啊,你也不笨嘛。”罗烈微微勾了勾唇,额头的印记银光一闪,“不过也来不及了。”
可以啊,先用延岁花将她逼到绝路,再模糊概念让她成为他的契约兽,这下九州大陆要新鲜了,都是人找灵兽当契约兽,灵兽找人当契约兽倒是破天荒头一次。
不过这么说也没错了,毕竟人也是灵兽中的一种,这么看来真是奇葩之极,又没什么毛病。
眼前的人如春日大好里潋滟的湖水,清澈干净,光看着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可偏偏眼前的事告诉她,这个人城府极深,不止是契约兽的事,日后若是叫她杀人放火,打家劫舍,她又当如何。
更换主人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原主人去世,如今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
延岁花撤下以后,七个矮柱子露出了自己原本的样子,原来是之前献祭过来的七个少女的尸骨,就那么直挺挺地立在那里,白森森的,想想之前延岁花将她们覆盖起来,不禁毛骨悚然,伸手就去取下头上的花。
罗烈漫不经心开口:“我劝你最好不要。”
司空月没听他的,抬手去取,顿时感觉强电击过身体,疼得她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喉间一甜,瞬间晕厥了过去。
司空月晕倒的前一秒,脑子里闪过一句脏话:“干你娘的罗烈!”
如果说血噬的威力是个传说的话,这下司空月算是见识到了,一时间不知道究竟是原主的身体更差,还是血噬的伤害更大。
这个问题直到她迷迷糊糊在城门口不远处醒来,都没想出个所以然。
落花城三面靠山一面临水,按照原主的病秧子身体,翻山过去的确不现实,身体承受不了那么重的负担还是其次,若是途中遇到个豺狼虎豹,那才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罗烈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如果可以的话这辈子不见也不会想念的,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过了,想到有可能是罗烈换的就一阵恶寒。
眼下最打紧的是从这落花城出去,可要想出去又省力气就只剩下这唯一的一条水路可走,每月十五便有商船经过,停靠一次用于往来交易,时辰以三日为期。
明日就是十五她若是这时候悄默默过去,找个地方呆一夜,肯定还是赶得到的。
司空月按下心头一堆糟心窝的事,一步一步朝城门走去。
“你,干什么的?”守城的守备叫住了她,在她周身上下打量,一个妙龄少女孤零零出现在城外居然会看不出修仙的品级来,如此看来有两种情况不是比自己高就是没有灵根,看她这个年纪很可能是后一种。
可见她肤如细瓷,琼鼻樱唇,一双鹿目写满了少女的天真,若是长开来,又是怎么样的倾国倾城,也不像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不禁语气柔和了不少:“叫什么名字,这么早从外边回来是干嘛的?”
司空月胡乱诌取了一个名字,正好蒙混过关,忽然见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身的露气奔来。
守备忙开门放人,却被那人一把拦住:“司空月,你为何在此?”
原来是原身的爹司空仲,看看不是巧了不是。
昨日司空月被献祭,今天一早司空仲按耐不住去城外的清风道观中领取上任的文书,如今二人大眼瞪小眼,一时语塞起来。
还是司空仲心思快,下马一个巴掌打过来,恶狠狠道:“逆女,献祭给花神是你几辈子才修来的福气,竟然敢私自逃脱。”
福气,这老不死的在说什么,这没命的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司空月的身体原本孱弱不堪,却意外地生生承受住了这一巴掌没有倒下,好像身体的确有了一些好转似的。
同样疑惑的还有司空仲,被他打的脸颊虽然高高地肿着,但是从气色来看,像是服用了什么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
司空仲没心思多想,毕竟城主的位置要比这一个女儿重要的多,抬手朝着司空月的脸又是一巴掌下去,这次的巴掌却没有落在脸上,被司空月一把抓住,往外一推,司空仲便被推出了十几米远。
这次换司空月吃惊了,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双手,司空仲少说也有个金丹修为,可自己这一下子不仅接住了他的一掌,还绰绰有余地推了他老远。
难道是因为本身是个修仙奇才还是说做了契约兽有什么了不得的福利,想到此,对着司空仲的方向又是一掌,这次除了掌风呼呼地吹,像扇扇子一样,并未发生什么神奇的事。
司空仲这才反应过来,冲着门口的守备道:“还不快点把这个逆女给本城主拿下来。”
众人只叹一声倒霉,也无他法只能听令,一拥而上,将司空月制住。
司空月被关进城主府的地牢里,面对蚊子苍蝇老鼠一大堆,心里是极度崩溃的,这一闹腾,她早就饥肠辘辘,不仅逃跑的计划失败不说,她这一番折腾差点将半条命折进去。
“看不出来,你竟然还想弑父。”一道极为讨厌的声音飘来,虽然很好听,但是司空月不由得眉头鼻子皱作一团。
司空月转了转头,故意移开脸忽视眼前的罗烈。
倏然罗烈似乎来了兴趣道:“你告诉我,我就带你逃离这里。”
听了这话司空月努了努嘴,无所谓道:“他想杀我,我为何不能杀他,求生是人的本能而已。”
“那若是本尊想杀你呢?”
司空月想也不想道:“能反杀就杀,能跑就跑,杀不了跑不掉也没有办法。”
足音踏来,罗烈瞬间隐去了身姿,司空月低呼:“喂,你不是要带我出去吗?”
那道极为讨厌的声音不徐不疾带着恶趣味道:“我又没说现在?”
小声比比:“草里来来个罗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