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知几许》幽己

7、妙可的那点心思

　　悦妙可吴林微阳语妮在不同地方实习。淤泥因为家人都在机关工作，所以她回老家，在家里的某个单位实习。吴林微的实习单位和悦妙可不同，还好都是在L市，两人铁一样的关系并未因为没同住在学校寝室而有淡下来。卫楚岚这小子最离谱了，不知道被哪个导演看上，去拍电影了。这让大家都非常兴奋，尤其是悦妙可寝室的几个人，因为他们几个关系最铁。

　　实习的第一天，悦妙可决定写日子，和文学这个东西来一个亲密接触，将来想弄个回忆录啥的也方便。

　　她在日记本的扉页写下：
　　生活最美好的地方在于你永远也不知道明天会怎样，生活最痛苦的地方在于你很难忘记曾经美好的昨天。
　　——摘自苏骥《我的春夏秋冬》

　　心动有时候很简单，但是要自己确实这真的是动心不是那么容易。通过这么长的时间，悦妙可终于确定自己真的是动心了。虽说想念和她不是很熟悉的苏骥还没到那种夜不能寐的境地，但这也是悦妙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在内心涌动。

　　总有那么一天，悦妙可想，总有那么一天，苏骥会是她的。

　　悦妙可在电视台原来是负责时尚衣装那个栏目的。电视台那时正好决定新来一个访谈类的栏目，所请的嘉宾锁定那些成功而又低调的人，戚坤柔需要一个助理，于是就把悦妙可要了过来。戚坤柔可是电视台的一姐，主持人界艳丽的玫瑰花。栏目运行了几期之后，收视很不错。这天开会的时候戚坤柔锁定的目标是悦妙可的哥哥悦妙行。

　　悦妙可总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戚坤柔当时会指定要自己。她哥哥是什么人，她哥哥又会认识什么人？这么一来，戚坤柔的人脉加上悦妙可的人脉那这节目办起来岂不是方便许多。想到这些，悦妙可当初的欣喜少了几分。她一直一位戚坤柔是看中自己的能力。

　　在她心有不爽的时候，却在苏骥的官网上看到苏骥要举办签售会。她内心所有的不悦通通烟消云散。

　　苏骥从来没有举办过任何签售会。网上也没有任何关于他的照片流传。他整个人低调得让强大的网络人肉搜索也对他也无可奈何。

　　所以，当读者知道这一消息的时候，几度怀疑这是不是献语出版社提前五个多月过愚人节。悦妙可此刻已经开始在电视台实习。因为苏骥，加上柴老师，悦妙可对献语出版社也算是比较了解。

　　悦妙可下班的时候把她那辆红色小跑车停在献语出版社所在的写字楼下，仰头望着那一层，不知不觉傻傻地笑了起来。

　　当她回到车内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苏骥匆匆忙忙地往楼上赶。悦妙可想了想，急忙下车，跟了上去。走进大厅的时候，她又觉得这样不妥，兀自笑了笑，扭身离开。她现在满脑子想着的是那天在苏骥签售的时候要怎么和他说话。

　　签售会的那天，悦妙可好好打扮了一下自己，因为已经算定了晚上要赖着苏骥，所以连自己的车也没开。她到那的时候被长长的队伍吓了一跳。要这样等下去，得等到什么时候啊。悦妙可想了想，拿出工作证，挤到队伍的最前面，然后装模作样地对书店里的人说自己今天是要来采访一下书店。就这样，她混进了书店里。不料，这样也不好，签售会比预想的还要火爆。苏骥在那儿签售的时候她根本就不方便上前。

　　苏骥一直签到手软，他想说时间到不签了，可是看着那些热心的读者排着长队一直等了这么长时间，有些说不出口。于是继续一本一本地签。
　　很多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骥脸上，而则他一直是波澜不惊的表情，偶尔扯出一丝极浅的笑容。
　　苏骥拧着眉想：下次无论如何，绝不会再搞什么签售会。
　　很快，书店的工作人员开始跟那些读者说，签售会今天就到这儿，并且禁止读者们排队。
　　没等到的人失望地叹气。
　　苏骥则是松了口气，急忙走到书店后面的休息间。
　　右手酸得厉害，打一天的字也没有这么累过。还真要感谢电脑，不然，写一本书的速度可能要慢许多。他看了看外面，准备从后门出去。

　　一直等机会的悦妙可总算等来了机会。
　　“嗨，苏大作家。”
　　苏骥眉头一皱，抬头才发现是悦妙可，表情有些震惊，眼前的悦妙可和之前他在学校里见到的有很大的不同。

　　“我是悦妙可，你还记得我吗？”
　　苏骥笑道：“当然记得，你是为数不多的让我记住的读者。”要是她这样的还不记得，那苏骥也没什么能记得的读者了。

　　听此，悦妙可欣喜若狂。这时候她拿出早就装在身上的苏骥的新书，恭敬地伸到苏骥面前，说：“刚刚读者那么多，我不太好意思插队要你签名，现在可以不？”她俏皮地眨眨眼，接着又把笔帽打开，似是算准了苏骥会答应他。
　　苏骥不置可否的撇撇嘴，接过笔，在扉页飞快签上自己的大名。
　　悦妙可此刻又提出一个小小的请求，她说：“苏大作家，能不能请你再帮我在上面写一句话。”
　　苏骥微微一笑，刚刚也有一些读者提出这样的要求，然后他就会问：“请问你要写什么？”
　　读者通常要求很低，会说：“写什么都可以。”
　　于是苏骥就写了“写什么都可以”。
　　看着那几个字，读者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此刻拿着笔。
　　他下意识地问悦妙可：“请问你要写什么？”
　　“是不是我说什么你就写什么？”
　　苏骥敛眉，有些疲惫，却也没反驳，只是微微点头。
　　“那好，”悦妙可狡黠地眨眼，“我要你写‘苏骥会爱上悦妙可’。”

　　啊，什么！
　　苏骥心里禁不住咯噔一下。他愣住，不由得又抬头看了她一眼。悦妙可用一脸笑容回敬他。

　　“换一句。”苏骥不容置疑地说。
　　“我就要你写这句。”悦妙可也毫不示弱。
　　“你不小了吧。换一句，这种话不能随便写。”
　　“我是不小了啊，所以才让你写这句。”
　　“对不起。”苏骥把书跟笔递给她。

　　悦妙可嘟着嘴巴，像是被抢了糖果的娃娃，小声地嘀咕：“真是的，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苏骥心里一怔，也是，谁叫自己刚刚中了她的套，见她满脸失望挫败的表情，他静静地从悦妙可手里拿过书跟笔，写下了那句话。他想，何必跟一小姑娘计较。
　　悦妙可旋即眉开眼笑。

　　苏骥看着悦妙可，拿出手机，翻到悦妙可那个号码上，把称呼从“读者”改成“悦妙可”。

　　悦妙可把书放进包里，对苏骥说：“为了纪念我是你今天最后一个签名读者，我请你吃饭。”

　　苏骥有些哭笑不得：“不用了。晚上我还有事。”
　　“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还请了叶琪。”
　　叶琪是苏骥资助的那位女同学。
　　苏骥不禁又是一阵惊讶：“你跟她还认识？”
　　“起初我只是想更深入地认识你，所以才要认识她，现在我们是好朋友，她现在都叫我悦姐。难道叶琪没跟你提我这个姐姐吗？”悦妙可十分坦白地对他说。
　　“哦，原来上回她跟我说的那个师姐就是你。”
　　“那你还去不去啊？”
　　苏骥一时之下，也没什么辙，只好同意。

　　两人提前到了悦妙可预定的位置。悦妙可问苏骥：“我听说你在大学里原来是学法律的，怎么就忽然拿起了笔？”
　　苏骥面无表情地瞄她一眼：“看来你还真是背地里调查了我许多。”

　　“职业病，呵呵。”悦妙可在这儿自圆其说，“我现在在采访栏目工作，是专门采访你们这些低调又有名的人物的。哎，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不为什么，就是忽然想写了。”
　　“本来我也是要学法律的，我老爸老妈就想我能学法律，将来在他们公司里混日子，可我不喜欢。所以我就是没学法律。”
　　“你果真是倔强。”苏骥感叹。

　　“我还有一个问题，以前你从来不举办签售会的，这次怎么会想……”
　　“悦妙可，现在你还不是采访我。”苏骥提醒她。

　　悦妙可想想，这些问题留到以后问也可以，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这几分钟的攀谈，苏骥已经彻底明白悦妙可的那点小心思了。其实苏骥一直会收到很多读者的来信，有些女读者也会想悦妙可这样表达他们的爱慕之意，不过他知道这种爱慕不可能发展成感情，年轻如悦妙可者兴许尚不能明白。他提醒悦妙可：“喜欢一本书，并不意味着你就会喜欢书的作者。”

　　“可我不是喜欢你一本书，我是喜欢你的所有书，虽然这也并不意味着会喜欢书的作者，可是我觉得我喜欢，我就是喜欢，这是我自己的感觉，我比谁都清楚。”

　　“小妹妹，你还小。”苏骥目前只能这么说。

　　悦妙可笑道：“我已经二十一岁了，苏先生。叶琪跟我说过，没见你有什么女朋友。所以我就有机会。”

　　“你……”苏骥第一次在女孩子面前哑口无言。

　　那天晚餐结束之后，叶琪不让苏骥送她回学校，非要一个人回去。其实她也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她看得出来悦姐喜欢上了苏骥。君子好成人之美，她可不想让悦妙可失去这样的机会。悦妙可也懂得叶琪的一片苦心，再一次发挥她死缠难打的个性，非让苏骥送她回家，不让就不走。

　　苏骥自然是不能放悦妙可一个人在路边晃悠的，尽管他知道悦妙可是故意缠着他，可是也没办法，只好把她送回家了事，以后离悦妙可越远越好。

　　到家门口的时候，悦妙可躺在车上，故意装睡，不肯起来。苏骥算是败给他了，他可说这辈子是第一次见到像悦妙可这么无赖的女生。后来他硬是将悦妙可拖出车子。

　　悦妙可这时笑嘻嘻地说：“好啦，不逗你了。谢谢你，苏大帅哥。”说罢满面春风地走开。她才走两步，苏骥就钻进车子，飞驰而去。
　　悦妙可扭过头，撇着嘴道：“苏骥，总有一天，你不会这样，你会依依不舍地看着我回家。”
　　说罢，她开心地大笑起来。

　　一早就在屋里发现她被一个陌生男子送回来的悦母想了半天没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悦妙可进门看见母亲那个神色，就说：“妈，你刚才看见了？”
　　悦母点点头。
　　“妈，我跟你说，他会是你未来女婿。”说罢，她又抿着嘴笑起来，心情是出奇得好。

　　悦母在那儿小声嘀咕：“那男的真是你男朋友？”
　　悦妙可没有回答她，拿着有苏骥签名的那本书跑回自己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