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今晚挨巴掌了吗》火林林

48、四十八章

　　“才刚九云回来说是陛下赏的，我挑了下见这镯子不错就拿过来了。”王氏快言解释，又往前递了递镯子。

　　沈窈这才放下心，接过镯子戴在手腕上，那镯子把她手显得莹白透亮，王氏在旁满意地点点头：“你嫁进府这么久，娘总算能拿出个像样东西送你了。”

　　没有女人不喜欢首饰，尤其是价值连城的御赐之物，沈窈欣喜地同王氏道谢，又抬抬手赏玩那翡翠镯，这会儿她感觉整只手都金贵起来了。

　　见她高兴王氏又挑起个兴头：“东西都在我院里，既然你好些了就跟我过去再挑几样，大都是些布匹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俩人相伴着往立雪堂去，绿娥正在院中帮卫阳一块整理东西，他们见了王氏跟沈窈紧忙行礼，王氏唤他俩起身，指了指院里摆着的东西同沈窈笑言：“都在这了，你快看看可有喜欢的？”

　　沈窈撩眼看了看，赏赐的确实不少可都是些布匹，那些布匹款式并不新颜色大多暗沉，像是凑数强塞上来的。

　　她选了好半天才选出两匹颜色稍艳的料子，有个箱子里放着两套头面，那两套头面并不出彩，王氏头上那两根钗就是从这两套头面上单找的，她选了对碧玉螺纹耳坠子，又挑了根岫玉簪：“娘，就这几样吧。”

　　见她选好王氏递话卫阳：“其余的都记好来，放进库里吧。”后又轻拍两下沈窈的手背：“我听说汴州那边起了灾荒，皇上也不易重赏朝臣，有总比没有强，等九云日后升官，好东西自然少不了。”

　　“娘说的是。”

　　…
　　绿娥随着沈窈回到碧珺园，把东西放好后从衣袖里扯出张拜帖：“大娘子，这是将军府今早派人递来的。”

　　沈窈接过帖子的指尖微微收紧，长姐递来的，她一连出京大半月，确实有段时日没去将军府了。

　　“也不知阿姐近来过得可好。”

　　绿娥倒了杯冰梅水端给一脸担忧的主子：“奴婢前段时间去府外采购碰到了青莲，听她说林姨娘颇得将军信任，府里中馈现在都是林姨娘在管。”

　　说到这她又拾起团扇替坐在窗下的人缓缓打风：“这林姨娘也是个有野心的，您送人进去虽解了夫人当下困局，只不知日子久了，夫人会不会心生怨怼。”

　　林月把持中馈这事着实出乎沈窈意外，她放下手中杯盏静默半晌方才开口：“杨姨娘可有再为难阿姐？”

　　“青莲说中馈一事原是杨姨娘提出的，只是没想到最后落到了林姨娘手里，她二人斗得不可开交，哪还有心思去寻夫人。”

　　…
　　子时一刻

　　外街打更的声音刚刚作罢，承恩侯府门前停下辆马车，卫阳上前放好踏凳：“爷，到了。”

　　车帘被一只修长的手利落掀开，待那人下车进府后他忙跟随其后，瞧着四周无人，凑上前面容着急道：“爷，您不会真要去汴州吧？”

　　前方人驻足，回过头递了他一眼，他忙低下头小声念叨：“小的是担心您身上的伤。”

　　“无妨。”

　　那人淡漠地应声，随即又回身继续往前走，白衣随风而逝隐没在黑夜里。

　　卫阳摸摸鼻尖看着往立雪堂去的身影，爷从临安回来就没停闲过，整日早出晚归连陪夫人大娘子吃顿饭的功夫都挤不出，这会儿又要去向夫人请辞，也不知这一去汴州多久才能回来。

　　立雪堂内

　　王氏更衣后匆忙赶到堂室，因着着急她并未梳妆，任由头发披散在身后，刚进门就被受了个礼：“母亲”，她快步过去扶起拘礼的人：“这么晚了来母亲这，可是出了什么事？”

　　“儿明早要随太子动身前去汴州赈灾。”萧九云站直身扶着王氏坐下，王氏冲后打了个手势，李嬷嬷微怔下这才回身离开房，顺带将门关好。

　　屋内仅有母子二人，王氏忙拉住身侧人的手面带焦虑：“朝上那么多人怎么偏偏让你去？那汴州如今就是个火坑，这叫我如何放心。”说到此处她径直站起身：“凡事量力而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萧九云应下，思衬番还是将衣襟中的信件拿出交到王氏手中：“儿此行汴州不知何时能归，府里的事还需母亲亲自料理。”

　　王氏不解，借着烛火将信展开，待看完信上所言后立马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又细看一遍，那张信纸被她攥的皱在一起，压抑着情绪低沉道：“娘知晓了，此事娘自有主张。”

　　…
　　烟雨濛濛，窗外稀稀拉拉的雨声催人入梦，沈窈多日没见到萧九云，今晚本想熬一熬等到人回来询问番何时安排裴桁与长姐见面，可那雨声循环反复的充斥耳窝，竟不知何时趴在桌上睡着了。

　　睡的迷糊时突然身子腾空，头微侧只觉下方的枕头过于平坦，循着灯光半眯半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被人抱起，正往床榻上走。

　　上移视线对上男人硬朗的下颚线，待那好闻的寒香环绕鼻息间，她人也被轻放到床榻上，揉了揉酸涩的眼，黑夜里有些看不真切面前人的面容，只好扯住男人欲要抽回的手：“我有事同你说。”

　　萧九云鼻间轻恩声，坐到床边听着悦耳的清音，直到那清音停止他方才轻启薄唇：“我天亮就要动身前去汴州赈灾，容我回来再安排见面可好？”他停了下尾音继而道：“或后日你们到大慈恩寺，裴桁那日会去寺里替亡妻超度，我传信于他安顿你们当日食宿。”

　　“你要去汴州？”

　　沈窈原是强忍困意同他相问，这会儿瞬间清醒，从床上撑起身略带急切：“可你身上伤还没好。”说到此她欲下床把烛盏点亮：“我跟你同去，一路也好照顾你。”

　　脚还未落地就被人挡了回去，身旁人低沉了句：“胡闹。”从床边起身把烛火悠悠点燃，屋内大亮她才看清男人那张清艳绝尘的脸，迎着昏暗的光线微微垂眸，从衣袖中缓缓掏出几张银票放到枕边：“我此行汴州归期不定，这些钱留与你暂做傍身。”

　　沈窈拿起枕边的五张银票数了数，每张都是一千两的数额共有五千两，她不知萧九云从哪里弄到的钱，刚想开口征问又咽了回去，这钱多半是借的，他又惯来心高气傲便是她问也未必肯说。

　　圣旨已下他此行汴州已是定局，沈窈指尖压了压手中的银票：“那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平安回来。”

　　…
　　王氏跟沈窈这晚都没睡好，天方微亮便起身送行，侯府门前立于马上的锦衣青年松形鹤骨，晨光透过浮云打在他脸上，竟多了几分少年感，谦和狂妄，骄傲坦然，让人有些舍不得眨眼。

　　那双清冷的眸落在正准备上马的人身上，卫阳似有察觉这才想起自己忘了的事，赶紧转身将挂在马上用黑布蒙着的鸟笼递给沈窈：“大娘子，这是两只信鸽，府里要是有事您别忘了传信给爷。”

　　他见沈窈接下鸟笼，这才跨马而上追赶着已经消失在巷口的人。

　　大抵离别总是伤感的，王氏闷咳两声恋恋不舍的望着空寂巷宇，手中巾帕被她紧紧攥着，好半天后才转身回府，同陪在一旁的儿媳低喃着：“回吧。”

　　沈窈扶着她往府里走，手被王氏轻拍两下：“折腾一晚上，快回去歇歇吧。”

　　…

　　沈窈回房后把鸽笼放在窗下，除掉黑布就见到里面两只白鸽肩颈而眠，被她这么一扰，那两只鸽子睁开红色豆眼，“咕咕，咕咕”的叫个不停。

　　绿娥端着盘谷粒进来，她抓了一小把谷粒放进鸽笼食盒里，随着沈窈一起看了会儿鸽子啄食，这才提醒道：“大娘子，奴婢帮您梳妆吧，等会儿还要去将军府。”

　　沈窈收回逗弄鸽子的手：“梳妆吧，今日就穿那条云鹤锦裙。”她眼前晃过男人消逝在晨光繁华下的身影，不知怎的心头总是踹踹不安，定了定心神，决定后日到寺庙走一趟，拜拜菩萨保佑那人平安顺遂，早日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