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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你是唯有一个的独一无二。
      唯一没变的是,你是唯一。

      两道目不转睛的视线纷纷追随着那道离开的倩影,各自都失神了很久。

      良久,其中一道默默收回,慢慢移到面前那个仍旧满眼都是恋恋不舍的人身上。

      “我很难过,你呢?”

      苏郁冷不丁地提问,向阳这才回过神来,慢慢转身与苏郁对视。

      当然难过,怎么会不难过。

      她在说谢谢,态度还那决绝,他怎么会不知道她说的这句‘谢谢’是什么意思。

      早在几个月前收到她发给自己秒回的那句最后的【谢谢】时,他就已经发现了端倪。当时他也是像现在一样失神,只不过是对着手机。

      一切都‘多亏’陈杉,是他看出了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失神。

      “诶?这不就是那个见到你就哭得两眼通红的小记者吗?我必须得和你说清楚,要不然憋着实在太难受,她对你……好像……有点……在意。”

      陈杉说得磕磕巴巴地没有底气,向阳却忍不住掀开眼皮,仔细听他往下说。屏住呼吸地听,生怕错过任何细枝末节。

      陈杉仔细地和向阳一起回顾了一遍采访前后的所有点滴,“ 一开始,那小记者好像根本没想采访,可能是因为我之前对她说过你和你爸的事,能看出来她对你很感兴趣。这点我向你道歉,我之前说漏嘴了……”

      “然后呢?” 向迫切地问出口,心开始往下坠。

      “呃……她先问了你的名字,我当时也没想到你俩之前就认识,我就说了。后来我有点累,语气不是太好,然后她……好像很担心你。”

      向阳的心咯噔一声,眼皮猛地跳了跳,不发一言,听陈杉继续。

      “喔……好像是因为我说你在ICU,她可能是理解错了吧,也可能是我态度不好吓到了她,谁知道呢?………我现在后知后觉,从那阵子开始她状态就有点不对,眼眶红的吓人……”

      向阳深吸一口气,抿着嘴角“嗯”了一声,没有打断。

      “后来她问的几个问题都很隐私,我就随便说了几句就打发过去了,她后来好像也不是很想听,就开始采访了……”

      陈杉甚至还欠揍地吧了吧嘴,“大概就是这些,然后就碰到你了,后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我觉得你和他相处要注意分寸,要是不告诉你这些,总觉得哪里不让人心安。”

      空气凝固,向阳开始思前想后,越发觉得她一见面就哭很不对劲,她对自己最后说的再见很不对劲,后来的这句谢谢也很不对劲……

      都不对劲。

      陈杉说完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他任何反应,略微有点不耐烦,还有些好奇,“所以你们之前就认识,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是……” 因为那些不对劲向阳心情低落,难得吐露心声,“她是要等的人。”

      根根睫毛都因为心情的低落而垂落,向阳失落地继续,“她也是唯一一个说等我的人。”

      这份失落和这个唯一都印证了那个小记者的不简单,陈杉觉得自己错了,使劲挠了挠头,硬着头皮问得磕磕绊绊,“额……兄弟,我记得之前你喝醉的时候说过,你要等的人不是叫……什么什么月来着?”

      向阳闭口不再谈了,头疼地只有一个“嗯”。

      “所以她才是你说的一直等你的那个……女朋友?” 陈杉问。

      “说了多少遍不是,” 向阳皱起眉头,闷闷不乐的模样看起来甚至有点可怜,闷了很久以后才低低地冒出一句,“她……”

      他羞于表达,内敛,又害羞。

      “她……还不是。”

      直到现在,她都还是我的月亮。是我的,也可以是……别人的。

      看着他说话的模样,陈杉懵了,默思半天以后,开始一遍一遍道歉。

      “我错了兄弟,我想我是搞错了。我一直以为你说的那人是……如月。毕竟你高中毕业就去了日本,如月还是和你一起去的,所以我就以为你们俩自然而然…… ”

      看着向阳的眉心拧得越来越深,陈杉深吸一口气,立刻直起身,眼神都有些躲闪,“所以……我都和那个小记者说了。”

      “你……” 向阳的眉心在拧得最深处停留,以陈杉的性格他几乎能预料出所有他有可能会说的话,像是审问犯人一样,“你和她说沈如月了。”

      “嗯。” 陈杉笑得比哭还难看。

      “你以为沈如月是我的……” 向阳叹了口气,荒唐的连他自己都说不下去,“所以你就和她说了。”

      不是疑问,而是在陈述事实,语气重得压得陈杉不敢再出声,连嗯都不敢再嗯,像赴死一样大义凛然地直接点了一下头。

      “你疯了。” 向阳立刻起身,盛着怒气撕下口罩,大脑短暂地丧失了思考的能力,脸上尽显疲惫和苍白,口中只顾着说一句话,“疯了疯了,我看你是疯了……”

      这样的向阳是陈杉见过的唯二一次。

      第一次是在美国的第一年,找到他的时候是在一家小酒馆。自律克制到滴酒不沾的他那天突然喝得不省人事,搂着酒瓶一直在说,“会等的,会等的……会等……月亮……”

      在苏郁眼里,向阳这个人,一直像他的名字一样,总给人力量。

      他从不愿苛责他人,友善包容又通透人心,总是会散发出善良的魅力。即使这些年他过得很不好,但是他总会自己藏起来舔舐伤口,然后就会把这些不好藏起来。

      越不好,藏的越深,看起来就越无事。

      他当时醉酒的状态着实把苏郁给吓了一跳,只想着让他发泄一下也好,可是从那以后他就知道了,他心底有个月亮。

      很重要。

      “我是因为不知道,不知者不怪……” 陈杉投降,但有一颗将功折罪的心,慢慢给他分析,“因为我,误会闹大了,所以她是生气了?”

      “我……” 还一直在说我知道,向阳用手掩面,脑海里全是她红肿的眼睛,知道什么,明明什么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 这一句,他说得沉闷也犀利。

      他气的是自己。

      “但我觉得她还是挺在意你的,你看她听到你进ICU就被吓到了,而且一见到你就哭了……”陈杉一点点跟他分析。

      听到这里,向阳的气渐渐平息,开始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

      “但我看她挺善良,实在不行你就去找她,适当装装可怜,反正你本来就很可怜,把你家那些事和她说一说,她心一软一定就原谅你了。然后……然后跟她当面解释清楚你和沈如月的关系,如果需要我帮忙解释,我在所不辞……”

      “谢谢。” 向阳朝他挥了挥手。

      和余兰离开时说的那声决绝的‘谢谢’相比,向阳的这声‘谢谢’里面充满希望。

      此时,向阳和苏郁对视而坐,就在这个告白现场,他慢慢开口,“我不难过。”

      “也是,你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你怎么会难过呢?不是说还会走?怎么来B城了?” 苏郁的连连问中还带着讥讽。

      那讽刺向阳毫不在意,一语带过,“签了这里的医院,我……不用走了。”

      “你的事我不清楚,你们的事我也不清楚,但我清楚的是难过的一直都是她。” 苏郁心中有气,话也说得直白,“那年,你一早走了以后,她醒过来什么都没说,但我能感觉到她很气。趁我去楼下买粥的功夫,她一剪子就剪短了头发。那天和你说,从那以后,我再没见过她哭。其实……”

      陈杉埋下头,下定决心一般,“从那以后,我更没见过她的梨涡……”

      她没再哭过,更没再笑过。

      可就在刚刚,在看到她们两个进门以后,苏郁突然发现,她们两个人在一起的画面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个,根本容不下‘第三者’。

      向阳的心脏开始酸到隐隐作痛,他轻轻朝苏郁致意,“谢谢,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谢谢……抱歉……” 低着头的苏郁仔细掂量着这两个词,“这两个词我听余兰说过很多遍,但都是她说给别人听的。曾经我亲眼目睹过她拒绝了很多人,说的都是一样的话,‘谢谢你,但是很抱歉’……”

      苏郁抬起头,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向阳,话里有些许自嘲,“大概是我这个人的本性就是趋利避害吧,所以总是想去逃避听到这两个词,可今天听到以后,其实我也没并没有多么难过。”

      “你知道真正让我难过的是什么吗?” 苏郁说完嗤笑一声,“她对我说的是抱歉,对你说的却是谢谢。”

      向阳平静地看着他,仿佛能看穿他的内心。

      说了这么多,对面依旧毫无反应,苏郁叹了口气,顿了几秒,“这不公平,向阳。”

      “我是真心的,可若是这场赛道不公平,我这个人就不会再继续纠结。我是个有常识的人,我会选择弃赛。你也不用谢我,毕竟是我看不到终点。我尝试过,试过就不后悔,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

      “她不该对我有任何歉意,反倒是你该有。” 苏郁眸光炙热也纯粹,“我可以把她还你,但是接下来的一路,请你务必别再让她难过。”

      向阳低头不语。

      夜总是最寒心,如果你能看到他的眼,是满目的苍凉,这凉意一直氤氲到天亮。这些凉直到余兰下了晚班才渐渐回温,渐渐有了熹微的光。

      被两个人搞到惊愕诧异的余兰在一晚工作之后已经筋疲力尽,早晨一下班又看到等在门卫室的向阳,全身都没了力气。

      他一身黑色大衣等在那里,像是无家可归。

      “你怎么还在?”
      “我……我没地方去。”

      一样的小心翼翼还带上一点可怜,余兰心里开始不安。

      “怎么不去酒店?”
      “我……现在没钱。”

      他说的委委屈屈,让余兰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怎么回事?怎么会没钱?是手机丢了?那你现在怎么办?苏郁没有管你?”

      她的问题一个个如潮一般涌来,是最温暖的暖流,向阳终于笑了,“我的小伙伴儿是你,为什么让别人管?你说过我们会是一生的伙伴,你……不记得了么?”

      他的话让余兰浅褐色的眉眼清浅地皱起,她静候着向阳的眼睛等他继续,也听到了他最荒唐的请求。

      “余兰,我记得你说过这句话,所以……小伙伴儿,你能收留我吗?” 向阳问得轻快。

      这个问题让余兰心里越来越凉,“这怎么可能,街对面有酒店,我可以帮你订。” 她侧过身就要往对面走,手臂却在下一秒被他紧紧拉住。

      “余兰,承诺别人的事,一定要做到,你说过,一生的。”

      这样执拗的话被他说的极有深意,一生仿佛在暗示着些什么。余兰忽地一下偏过头,怒目中映着眼里都是笑意的向阳。

      伸手不打笑脸人,余兰愣怔着正了正脸色。不知道为何,他的笑眼让心口那股憋了好多年的气突然腾地升起,余兰听不出那话里的任何暗示,这话倒是让她很想问,也坦率地问出了口。

      一字一顿,声音被拉长,“那、你、呢?”

      能说出这些话的你,为什么没有做到,为什么……还要有别的月亮。

      看着她眼眶泛红,小兔子炸毛的样子,向阳一刻不敢耽误,一点点解释地清楚,“如月是父亲朋友的孩子,是后来异国他乡的校友。她父亲帮了我很多,这次也是一样,我能够签到B城的医院,多亏她父亲引荐。但是没毕业之前我还不能上班。”

      余兰自以为都过去了,和他的一切都在离开武汉的那一刻彻底结束。可是听到他说如月这个名字,还是心头一紧。

      他说的这些还是让余兰不能理解他要表达的意思,“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因为疫情,我现在走不了了。导师说我毕业之前不用回去,所以我现在处境艰难,没钱,没去处,没工作,还没毕业……”

      向阳装起了可怜。

      余兰抿了抿嘴,直视他温柔迷人的眼,“然后呢?”

      “然后你能不能收留我?我临时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正好你夜里去上班,我也要夜里和学校那边联系。时间上刚刚好,我绝不打扰你。”

      向阳说得太过自然,自然地余兰愣怔片刻,“为……为什么?如……如月呢?她怎么不帮你?”

      “我和你,我们之间的事,和沈如月有什么关系。”

      向阳强调着,我们。

      余兰浸着头无动于衷,逼得向阳叹了口气,嗓音温柔又亲密。

      “如月只是像月亮,但她终究不是,唯一的月亮,是你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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