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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   感受到百里弥音阴冷的眼刀,卞桑兰装作不知,转头对五大护法喝斥道:“你们是不是没吃饱,五个大男人做事慢吞吞的,上个家伙都要磨蹭半天,在绣花吗?”

      五大护法何其无辜,却不敢吱声,埋头干活。人处在严寒中,再加上穿得笨重,动作自然会滞慢一些。但凭心而论,他们做起事来已经算是很爽利了。

      一切准备就绪,众人各自打理着手里的绳索,确保它足够牢固稳当。

      百里弥音拉过户绾,在她腰间盘上绳索,打了活结。手心的创口早已止住血,她借由拉绳索的动作故意勒开伤口,意要它再次渗出血液来,想伺机让其他人身染自己的血气。

      户绾与百里弥音离得近,一下便嗅到了血腥味,她翻过百里弥音的手掌,赫然看到那道皮肉外翻的创口,心隐隐揪着。

      “疼吗?”户绾悄声问。

      百里弥音摇头。手被冻得基本无甚知觉,即便有,这点小伤痛对百里弥音而言不过家常便饭。

      “我知道你要做甚,可下手就不能轻点吗?”户绾嗔道:“你看看你,弄出这么深的伤口。”

      “无妨,不出一个时辰就会愈合。”

      “......你别有恃无恐,并非所有伤口都等得及让你自行修复,好比这里。”户绾抚上百里弥音的脖颈,认真道:“等不及你愈合便会失血过多而死。”

      盘好绳结的卞桑兰抬头恰好看到这一幕,俩人亲昵的模样令她心口有点堵。她别开眼,干咳两声,对其中一个护法凶道:“阿水都下去了,你还杵着作甚,等轿子来抬你?”

      百里弥音听闻此言,回头扫一眼人数,果然少了一个。俯看,视线可及的陡坡已然看不到人影,她当即蹙起眉头,快步迈到吊绳处,欲将人拉扯上来。

      手才触到绳,下方便传来惊恐的叫喊。百里弥音毫不迟疑,迅速握住绳索,与此同时起身退开一步,屈膝扎稳身子,使出太极推手往回收绳。

      掌心的伤口与绳索摩擦,户绾光是看着都觉血肉生疼,绞着袖口,不敢将目光停留在百里弥音的手上。

      初始尚能感受到绳索上的重量,然片刻之间,陡坡下传来的叫喊变得凄厉,声声回荡在冰窟内,随即绳索一轻,松松垮垮悬在坡上。百里弥音心知无救了,面无表情丢开绳索,掌心汨汨淌着血。

      众人眼睁睁看着百里弥音的举动,本是一头雾水,在听到惨叫声时概也明白水护法遇到危险了。只是事情发生得太快,众人均来不及反应,此时面面相觑,似是想找到一些真实感,一时缄默不语。

      水护法身手了得,才一会儿工夫就悄无声息滑了下去,百里弥音始料未及。为避免再生事端,她走向天蚕庄的护法们,抬手依次拍了拍他们的肩,神色冷漠,一连说了四次“节哀顺变!”

      为了不让他人察觉自己的鲜血有妙用,才如此笨拙地借着由头触碰他人,相当为难百里弥音了。

      “......”户绾看着百里弥音举止傻气,不禁为她感到尴尬。虽然她达成了目的,将他们的衣裳染上了血渍,然在他们眼里只会觉得她莫名其妙。再者,一句“节哀顺变”的开解经她口中说出来,更像是一种命令。

      尚未回过神的四大护法被百里弥音一拍,纷纷向她投以惶惑的眼光。

      卞桑兰怔怔看着百里弥音,满心疑问。心忖,莫非这种行为是苍塞的吊唁礼节?不至于罢,这个傲慢的人对自己连个好脸色都不曾有,谈何礼数。正想着,百里弥音已来到她身前,施着如法炮制的一套动作。当发现百里弥音搭在她肩上的手正在流血时,她情急之中一把捧住那只手,轻呼道:“你的手......”

      百里弥音收回手,不置一语。

      比起水护法的悲惨遭遇,卞桑兰竟更在意百里弥音的伤。户绾见状,心里突觉不畅快,忙上前,掏出方帕缠住百里弥音的创口,向卞桑兰解释道:“阿音的手许是方才拉绳时被勒伤了,待回去上点药便无甚大碍,倒是有的人......再也回不去了。”

      经户绾提及,卞桑兰才想起水护法,好奇他遇到了什么,空有上等身手却难逃厄运。尽管她并未亲眼看到尸体,但百里弥音既出此言,想必水护法必死无疑。她问:“水护法究竟出了何事?”

      提起水护法,卞桑兰脸上看不出情绪波动,其余四大护法亦然脸色如常,就好像水护法之死不足以令他们动容。唯一让他们在意的是水护法到底如何死的,但听水护法生前绝望的哀嚎,他们便知绝非失足坠落这般简单。如今听到卞桑兰发问,四大护法不禁竖起耳朵,急切想了解个中原因,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下去看看便知。”百里弥音猜测水护法多半是被骨虿啃食了,但毕竟未亲眼目睹,便也不想妄议。再者,未可知坡下还潜藏着别的威胁。

      卞桑兰垂着眸,有些泄气,问了也是白问。四大护法悄悄觑着卞桑兰,不作声,生怕被点将,此刻任谁也不想打头阵。

      百里弥音将户绾身前的绳结绕到她身后,旋即一手搂紧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攥住绳索,轻声说:“抱紧我。”

      众目睽睽之下,户绾依言圈住百里弥音的脖子,羞答答的眼神却无处安放,不自觉抿着唇,置身于寒冷的冰窟中,脸颊竟开始发热。

      甫一放绳,户绾整个身子突然失了重,不受控制地压在百里弥音身上。百里弥音在陡坡倒行,背对着甬道延伸的方向,因被户绾使不上劲的双腿磕绊着,走得颇吃力。她拧眉,思忖片刻,手便搭上户绾的大腿,带着轻柔的力道引导她将腿盘在自己腰身。

      户绾感受到百里弥音的动作,当即浑身一僵,心如擂鼓,双腿像定住了般不敢动弹。

      “腿盘上来。”百里弥音拍拍户绾腿侧,示意她放松。“否则我行动不便。”

      暗暗蜷,缩的脚趾悄悄诉说着户绾内心的挣扎,她把头埋入百里弥音颈窝,连呼吸都变得不自在,脸红得犹似能滴出血来。概也知自己的腿,阻碍到百里弥音的步伐,户绾犹豫再三,最终顺从着百里弥音,怯生生将,腿,盘上她的,腰身。

      对户绾而言,这种姿,势过于羞耻,她紧紧闭着双眼,听着自己急促的心跳声,思绪纷乱。百里弥音全然不知户绾的异常,双,腿,得到解脱后便尽,情施展身手,携户绾灵活地荡,入,甬,道,深,处。

      冰窟何以这般幽,深,何时方能抵达,尽,处......户绾暗自神伤。

      看到坡下那俩人如此亲密的姿态,卞桑兰倍觉不爽,只能拿座下的护法们撒气。她侧头怒视他们,阴阳怪气道:“要不要我抱你们下去?”

      四大护法战战兢兢,一刻都不敢逗留,飞快放绳下了陡坡,逃生似地坠向坡底。自打进了冰窟,他们这位庄主的脾气就变得阴晴不定,他们也不敢问,持续做个哑巴。

      甬道并非上下直落,百里弥音目测不到底,被两道弯遮挡视线。她一路下行,一面估算着距离,正担心绳索不够长时,眼前豁然显露出开阔的洞顶,鼻尖霎时涌来一股特殊而浓烈的气味。她扭头看向身后,下方出现一个平坦而宽敞的冰室,地面与冰壁竟爬满密密麻麻泛着荧光的骨虿,令人无处下脚。

      闻到骨虿的味道,户绾心里一紧,自百里弥音身上抬起头,赫然看见满室的骨虿,不禁胆颤。原本涨红的脸唰一下变得青白。

      百里弥音解开包缠在手掌上被鲜血染红的方帕,丢入冰室,想让它们给自己腾一个地方。她明显看出骨虿骚动不安,在冰室横冲直撞,坚硬的外壳互相碰撞,发出笃笃的声响,除了方帕所覆之处,其余地方寸土不让。

      “你的血怎么不奏效了?”惊惶之色凝上户绾眉目。

      “许是数量庞大,它们无处可逃。”百里弥音环顾着被骨虿映照出梦幻色彩的冰室,沉静道:“我们得下去,给它们腾出甬道。”

      “下......下去?”户绾闻言浑身冒出鸡皮疙瘩。

      “怕?”

      “......”俨然废话,别说是骨虿了,便是踩在蚂蚁窝里也令人心生恐惧啊。

      百里弥音趁户绾不注意,解开她腰后的绳结,与此同时稳稳落了地,双脚踩在涌动的骨虿上。户绾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生生堵住未及出口的惊叫声,只下意识搂紧百里弥音,双腿死死盘在百里弥音腰上。眼下倒全然不觉羞赧了,只想巴着身前胆大包天的人,双脚断是不敢落地的。

      骨虿自百里弥音脚畔疯狂逃窜,争先恐后涌向通道,浩浩荡荡像千军万马过境,场面极其壮观。百里弥音抱着户绾走向冰室一角,忽闻身后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嚎叫。回头,只见一个男人蜷缩在地上,骨虿自他身上爬过,堪堪将他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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