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草莓西瓜

39、只是重复

　　看了小弟小妹做的新一期系刊，我其实有几分不满意的，不过想到他们刚开始做，两个人也不怎么熟悉，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俩人留在办公室，盯着改。

　　“老大，这些东西真是麻烦哦。”这么抱怨的话竟然是出自曾明这个男生之口，“这个版啊排来排去都弄不好。”

　　“切！你笨呗。”小丫头姜丽丽不等我接话就先嘲笑一通。

　　办公室里多了两个人也热闹许多，尤其是这里老让我当避难处当的，有些个人气真是不错，所以我不开口，看他俩互相损，看够了再开口。学生会刊物嘛，一是内容一是形式，所以一是统稿改稿一是排版设计，都需要用些心。两个人听完我说，乖乖的去干活。等到我们三个都觉得可以了才收工。

　　我看看表：“今天辛苦了，我请客，明天跟我去西门的印刷厂联系装印。”

　　一直互相挑刺儿的两个人这个时候一场默契的说“好”，唉，果然白吃饭的诱惑力量是无穷的。

　　锁门出来，正听到旁边的办公室门也关了，林宁宇正背着电脑包出来，我还没说话，身边的吃货们主动自觉的打着招呼：“主席！”

　　林宁宇听声扭头，向他们笑笑：“干活了？这么晚？”当然也就看到了我，笑意加深了几分。

　　“是啊，我们头儿要求严格，改来改去的。”曾明马上接话，几个人自然的一起下楼。

　　“是吗？做好点儿好，咱们的系刊一直都做得不错，在几个大系里边儿挺有名的，算是历史悠久了。”他笑着说。

　　连我也不知道这事儿，顿感压力很大。

　　姜丽丽已经感叹了：“哇！这么牛呢。”

　　林宁宇点头，又向我说：“弄完了吗，回头电子版给我一份，我先看看，好吧？”

　　我掏出优盘，“在这呢，你拷出来放我们屋里就行。”

　　他接过，指尖碰到我的指尖，却没做停留，只是把优盘放进电脑包的隔层，又说：“你们不用这么加班加点的，时间实在紧张的话稍微拖延一天半天也可以，不要耽误了功课和休息。”

　　曾明笑嘻嘻的：“不耽误不耽误，我们头儿请客嘛！”

　　林宁宇看看我，一笑，“那不如我请客吧，你们都辛苦了。”

　　“别别别，说好了我请客的。”我连忙拒绝。

　　“哇！主席师兄请我们吃饭啊！”姜丽丽同学，你是天然呆还是故意的啊，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有潜力呢，“那下次你再请好不好，师姐？”这小脸红扑扑的，莫非你其实是花痴？

　　“我能说不好吗？”嘴角抽，眼角抽，我要抽风了。

　　曾明也白了她几眼，原来不是我一个人觉得崩溃，好在师兄没有发现，只是带着我们去了南门外的一家韩式料理店。不高不低的价位，真是合适的地方。

　　一边吃一边聊，四个人三个年级，倒也有些话题可聊，林宁宇话不是很多，可还是让两个小菜鸟佩服不已，曾明很狗腿的感叹：“跟师兄师姐一起吃饭就是好啊，长见识！”

　　气氛很和谐很欢乐的一顿饭吃完，师兄问：“你们回去顺路吗？”

　　我知道他住南区，其实这里离他宿舍已经很近了，便答应：“他们俩都住中区，就超市那片儿，差不多算顺路。”

　　“那你呢？”林宁宇问我，客客气气，不动声色。

　　“我等会儿去趟图书馆，帮我同学把占座的书取回来，不然该关门了。”文娜这个见色忘一切的家伙，小白一来，自习都不去了，干占了座儿，还得让我去拿书。

　　“那你们小心点，天晚了注意安全。”林宁宇一边招呼买单，一边嘱咐我们。我才发现，他身上真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属于一个团体领导者的力量。

　　姜丽丽的小脸一直红红的，不知道是刚才的红就没散去还是辣白菜辣的，眨巴着眼睛一直看着林宁宇，看得我直想笑。曾明咳嗽了几声，“那咱俩住得近，我勉为其难送你回去吧。”又转过头来跟我们说，“师兄师姐，我们先回去了。”

　　我点头，看着他们回去，似乎姜丽丽还在说着什么，大概是不满意他把自己弄走吧。

　　我忍不住笑出来。

　　林宁宇等着服务员找零，便看着我：“怎么了？很好笑吗？”

　　我点头，“我的兵，看上你了，一个劲儿发花痴呢。”

　　他正接了零钱，往钱包里放好，轻弹我脑袋一下，“胡扯，他们小孩儿闹着玩儿呢。”又笑，“现在也有人管你叫师姐了，真是。”

　　我站起来跟他一起往外走，“我去年的时候是不是也像她那样？”

　　“没有，”他好像很认真的回忆着，“你那时候也笑，不过笑得，很装，很拒人千里。”

　　这个嘛，我姑且当它是句好话听吧，反正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把他和程一嘉当成流氓防备来着。看他跟我走一个方向，我忍不住提醒：“我去图书馆。”

　　他笑：“我知道啊，我陪你去，绿园那边有施工，不是太安全，我送你回去。”

　　“是吗？怎么了？”其实我觉得除了学校里广泛流传的那些鬼故事之外，没有什么不安全的。

　　“嗯，女孩子，晚上还是小心点儿好，特别是有施工的时候，保安检查不仔细，人会比较乱，容易出事。”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在我身边。

　　初秋的夜晚是很美好的，晚风拂面，树叶轻声摇动，路灯和宿舍楼教学楼的灯光照着，不刺眼也不算黑暗，隐约的学生嬉笑的声音带来许多生气，让人心情也畅快起来。

　　“这两天过得好吗？”我听到他问我。

　　脚下滞了一滞，我说：“好。”

　　“可我知道的不是这样。”他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一晚上微笑着和我们聊天的并不是他。

　　我失笑，有张妍，我和苏南的尴尬情景想来他是一清二楚的。张妍啊张妍，你还真够朋友。

　　我想了想回答他，“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我把苏南整个放在一边，不去想他，生活依旧，不是吗？

　　“你觉得好就好。”过了好久他才说出一句话。

　　我按照文娜描述的地点找到她的书返回的时候，透过图书馆的落地玻璃，依稀看见等在外面的林宁宇正跟谁说着什么话，玻璃反灯光，我看不清楚。

　　走近了才看见，我不由抽口气，林宁宇和苏南，竟然面对面的说话。我站住，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林宁宇无意的抬头，看到我，目光微一停滞，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竟然只向我招招手，就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苏南的背影，他脊背仍然挺拔，只是似乎有一点僵硬，正慢慢的转过来，我一低头，沿着图书馆的外墙拐过去，贴着墙边有一条通向宿舍方向的小路。我知道我这种行为没有什么意义，可还是选择了这样躲开，小路没有灯，图书馆里的灯正在陆续熄灭，一点点阴暗下来。

　　身后有人，熟悉的脚步声让我加快了步子，然而还是不够快，短短的小路没有走完，我就被拉进一个同样熟悉的怀抱。

　　我不动，他从身后搂住我，轻浅的吻密密落下来，落在我的脖子和耳侧，“别躲着我。”他喃喃低语。

　　“我以为我们分手了。”这似乎不是我想要说的话，可这一刻，我只吐出了这么几个字。

　　苏南的动作戛然而止，慢慢直起了腰，他的呼吸也感受不到了，只是手没有放开。

　　我挣了挣，他的手终于垂在我身侧，良久，才问：“你不肯原谅我吗？”

　　其实这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我想，你做不到快刀斩乱麻，那就我来，连你一起斩掉，疼过了就好，总比日日纠缠好。

　　“你知道，我只是不想伤害她，我爱的是你。”他低声说。

　　我一点都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只是，“你爱着我，然后不想伤害她？这太可笑了。”我迈步就走，原以为有所改变，原来不过是一场重复。

　　苏南紧跟着我，拉着我的手，“不要这样，周末，周末我带你去见她。”

　　我甩不脱他紧紧扣着的手，“对不起，周末我要去家教，没时间。”我曾经给过你很多机会，可你直到现在才让我跟你一起面对，只是，我算什么呢？新欢？忽然想到我被程一嘉骗去帮林宁宇摆脱陆纱的情景，我们没有什么，林宁宇当时就带我走，我也仍然感觉到陆纱的敌意，如果我站在海凌跟前，那该是多惨烈啊我。

　　“为什么？”家教真是个托词，他自然清楚。

　　“这样的事情我做过一次，很傻，我不会再做。”虽然那一次可以说与我无关，我却再不想面对那样的情景。

　　苏南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我等不到回音，便准备回去。“其实他在你心里的分量也越来越重了吧。”他一字一顿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