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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疑似分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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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有去找苏南,他就主动来找我了。
在宿舍躺了很久,天色才渐渐黑下来,苏南说在楼下等我,我呆了一呆,换了衣服下楼。仍然是那段楼梯,仍然是那个热闹的楼下大厅,仍然是光亮的镜子,我却发现并没有了从前的欢乐和雀跃,只是下意识的停下脚步,从镜子里看看自己,然后出门。
苏南嘴角噙着笑意,站在门口,他是真的好看,让我挪不开眼睛,尽管我心中有许许多多不愉快。
看我出来,他的手搭上我的腰,搂着我就走,绿园深处,还真是谈情说爱的绝佳场所,只可惜,我没这份心思。
我沉默,他也不说话,周围没什么人了,他才停下脚步,转身把我拥住,脸颊埋在我的头发里,低声说:“我想你。”
纵然心中有着百般疑虑,我紧绷的情绪还是松了下来,就为这简单一句话。
“我真没用,”他紧紧抱着我,好像我要逃跑似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觉得自己打个激灵,朝后退了一步,只是他抱得紧,我退不出他的怀抱。
“海凌今天来找我了。”他抬起头,面对着我,手却不松开。
我也不知是急中生智还是原本就有了打算,反正自动的反应就是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扯着嘴角强做个笑:“怎么了?她来报到了?”
也许是夜色昏暗,他并没看出我的异样,“就算是普通同学,她刚来这里,到学校来找我,我也没法拒绝。”
我点点头,“北京这么大,好容易有个熟人,我明白。”可心里还是不舒服,“就算是普通同学”这几个字让我觉得刺耳,原来在他心里,海凌她真的是不普通的。
苏南叹气,“我暗示她很多次,可她总是不肯放弃。”
“你是怎么说的?不是说假期就谈好了吗?”我想我还是有些恼火的,但仍然平心静气。
“她的情绪似乎很不稳定,只说我不要她她就不来读大学,我没有办法,跟她说来了北京再谈。”苏南脸色平静,大约是想跟我好好交待。
“你这不是拒绝,是给了她最大的希望。”我很恼火了。
“我现在知道了,我真的错了,她来找我,我暗示了很多次,让她在大学里找男朋友,并且说我会支持她,我想她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他依然不温不火。
我却想起白天那刺眼的一幕,便问:“她很漂亮?”
苏南像是没想到我问这么无关紧要的问题,愣了愣,挑挑嘴角,“是,很高,很漂亮,可是我喜欢你。”最后几个字是贴着我的耳朵说的。
“为什么不告诉她?”也许这算是甜言蜜语了,我有几分受用,更多的却是不舒服,能用这话来讨我开心,为什么不能用同样的话来拒绝她。
“她……她承受不了,她说我如果喜欢上别人她就活不起了。”苏南皱眉,“她很极端的,我怕她出事。”
“我就不会出事吗?”我大力的挣开他,心扑腾得厉害。
“你别这样,我早晚会解决的,你相信我。”他又靠过来,从背后搂住我。
“你是真的喜欢我么?”我想起师兄说的“寂寞”,不得不想啊,“如果海凌没有复读,你们一起来北京,你还会喜欢我吗?”我是不是一时寂寞的填充物?
苏南的手臂明显僵硬了一下,却更用力的钳住我,“你在怀疑我的感情吗?”声音低沉,不像刚才那么柔和。
“不是我怀疑,我只想知道,我算什么。”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说着软绵绵的话,脸上一片潮湿冰凉。
苏南扳过我的身体,胡乱地擦着我脸上的泪,接着低头吻下来,从未有过的用力和粗暴,我甚至觉得他是在咬我,唇间传来的疼痛让我拼命挣扎,他才抬起头,却不放开我,下一刻,我听到他说,“我爱你”。
我呆住,忘记了挣扎,甚至忘记了唇齿间的疼痛。
他抬手去理着我散乱的头发,指尖碰到我脸颊的时候我猛然清醒:“你别说笑了,不觉得讽刺吗?白天才抱了她,晚上就来说爱我?”
脸颊处的手指果然顿住:“你看到了?”
“真不巧。”我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戾气,忍不住刻薄,“可我很识趣,没坏了你的事,对,是你的暗示,我要是去了,不就成了明示了吗。”
“你不相信我?”他也腔调冰冷。
“我用什么立场相信你?你的朋友你的同学,哪一个知道我的存在?人家才是你的正牌女朋友不是吗?”我真是没用,一句话说不完鼻子就酸涩难忍,连眼泪都冒出来了。
“你在意这个?”
“我应该不在意吗?”
“你知道,我只是不想伤害她。”苏南怔愣许久,颓然放开手。
林宁宇的话犹然在耳,我该试着去谅解他,可是我的心抽得疼,情绪就难以克制:“你不想伤害她,就可以伤害我吗?你跟她说跟她笑,她搂你你抱她,你还说你爱我?你想过我吗?你把我放在什么地方?”
“再给我些时间,”他的手抚上我的背,这次没有用力,“等她适应了,慢慢会有新朋友,会有喜欢的人,那个时候我会跟她说个清楚,会告诉所有朋友,我爱徐曼殊。”
“等到那天你再来找我吧。”算我不懂事好了,我不想看着你等,也不想陪着你等,你等你的,不要来找我。
“你……”
“我走了,以后没事不要来找我,除了上课,不见。”我自己都想不到,话说得这么利索,路走得也这么顺当。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了解自己,预计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像我今天,直到跑回宿舍,坐在床上,我才意识到,好像,我这是跟苏南分手了,还是我提出来的。
没有如释重负的轻松,也没有撕心裂肺的疼痛,甚至连泛滥了半天的眼泪也没了,我就是呆愣愣的坐着,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我的脑袋我的心,就像干旱的河床,平静而淡然,尽管布满深深浅浅的裂口。
朝后一仰,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我决定好好思考下现在的状况,就连别人回来了也不知道。似乎是谁掀了掀我的帘子,还说了句“她睡了”,可那声音听来遥远而飘渺,我不想应答。直到终于一片黑暗,屋子里安静下来,我从被子里探出头,然后慢慢坐起。手机是早已自动关机,我也不想打开,只是用力的想了今天所有的事情,最后得到了一个结论:我把苏南踹了,因为他不能把海凌踹掉。
这个结论一经得出,困意就铺天盖地的袭来,我马上倒下,沉入梦乡。
英语听说写作课是小班授课,像是回到高中的感觉,有点龅牙的女老师发音也似乎有点漏风,不过对我们很亲切,一年多了跟大家都熟悉起来,不像大班课,老师上完就走,根本不认识哪个是自己的学生。
座位是随便坐的,我一直和文娜同桌,而我知道,苏南和孙洋就坐在我们身后。从进教室开始,我就没有抬过头,练听力,练听写,口语,对话,复述,老师讲到哪我就跟到哪,今天特别灵光,那么模糊的材料我也听得清楚,引得老师夸赞不已,文娜悄悄问“打鸡血了?”我无语,不答。
临下课的时候老师留了作文“Campus love”,也就是校园爱情,我皱了眉,这算什么题目,不过还是想了很久,写好了交上。交作业的时候刚好和苏南打个照面,我往旁边一侧身,让他过去,再没说话。
回到座位准备收拾书包下课,文娜和孙洋好像正侧头说着什么,看我来了也转过来。
一边吃饭,文娜一边看我,一直到我把面前的一份宫保鸡丁吃完,她才问:“你跟苏南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怎么。”
“没怎么是怎么了?”她好像更加困惑。
“就是原来没怎么,现在没怎么,以后也没怎么。”我跟他,还有没有以后,谁知道呢。
“哦对了,我跟孙洋商量了,以后我跟他同桌,你俩同桌吧。”文娜甩出句话,开始喝饮料。
我想了下,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行。”
“为什么不行啊?”她很无辜。
“你要换了,咱俩就绝交。”我也不知哪来的气场,竟然看到她哆嗦了一下。
吃完饭,她才说,“好吧,咱是经历了‘非典’的‘生死之交’,座位就不换了吧,不过你们俩……”
其实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什么,海凌这事儿,我真不知道怎么说,自从我说了那些话后,苏南还真的没跟我说过话,短信都没一条,我们俩现在是算冷战还是算彻底分手还是暂时分手,我自己也说不清楚。说不清楚就干脆不说,只好看着她,不动。
文娜也看我,看了一会儿绷不住了:“得,不问你了,你们俩一直别扭,费了我多大劲儿才看见你俩好的啊,现在又出幺蛾子了,我可不掺和,回头再给我弄一心脏病高血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