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魂师》藏遗

85、活体实验

　　在沙恰尔家所在城镇最好的旅店中，贞与萨缪斯相对而坐，表情都不是非常好看。
　　在解决完沙恰尔家主遇害一案后，萨缪斯向元老院汇报了任务完成度和案件真相，接着他们就在城中找了个住处，让两人都睡了一觉，等他们醒来，便坐在一起开始讨论从沙恰尔案获得的意外情报。

　　“接触诺尔·沙恰尔的那个人，你觉得是黑袍人的几率是多少？”萨缪斯率先提问。
　　“不太好确定，这次的那个人没有使用任何能力，用的是魔法学徒那一套。如果利奇·沙恰尔真的是因为那个酒而开始对诺尔·沙恰尔好，那还可以说这不正常——就像我在他们家所说的那样，没有一种魔法能让一个人突然改变态度，对一个向来漠然的人变得宠爱有加。可利奇·沙恰尔自己说过，他的态度转变与那桶酒完全无关，他只是因为欣喜于长子对自己久违的亲近而已。所以那桶酒就没有任何研究下去的意义了。”
　　最开始他们是对那桶酒有所怀疑，但贞带来的信息让他们觉得这桶酒并不是关键所在。

　　“有一个细节倒让我觉得那个人是黑袍人的可能性很大，”萨缪斯将自己的观点抛出来，“你还记得那张借据吗？”
　　“诺尔·沙恰尔是因为那张借据开始相信那个人的，但当管家去翻找以及他的记忆来看，那张借据根本不存在。我去问过管家，存放账簿与借据的房间只有管家与家主有钥匙，连家母都没有，诺尔·沙恰尔进入房内都是在管家的陪同下开的门。”
　　“其他人若没有通过钥匙，而是通过破坏门锁或窗锁进入，就会触发魔法攻击，这还是那位前家主花大价钱请高级魔法师做的。”
　　“在账簿房中，拒绝一切传送魔法，也就是说如果想不突破门窗直接进入房内，传送魔法是不能起效的。两把钥匙一直都在管家与家主手上，他们每一次的进入都会留有纪录，这是那位高级魔法师附赠给他们的小小帮助。如此，悄悄偷走钥匙进入的可能性也很低，因为只要用了钥匙，就会自动生成纪录，但这一年来都没有异常的进入次数。”
　　“那么这些加起来，能不通过钥匙，又不突破门窗，还能直接自由地出现在账簿房中，除了黑袍人的空间魔法，我想不到其他可能。”

　　贞顺着萨缪斯的思路接着想下去，的确有不止一个细节让人把酒馆出现的神秘人士和黑袍人联系起来：“这种靠体内积累定量呼应物再通过媒介进行触发的，只有魔法师能够做到。据利奇·沙恰尔所说，他戴上那枚扳指后出现状况，是在他刚好派诺尔·沙恰尔出门后，与妻儿聊完天的时间点，回到书房后先是晕厥了过去，等他再度醒来身体才变得不受控制。那就是说在他晕厥期间，那枚扳指上的魔法被启动了，与其体内的物质开始呼应。”
　　“你之前盘问过沙恰尔家所有人，每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门外随时等候差遣的仆人也没听到里面传来家主倒地的声音，说明在利奇·沙恰尔晕倒在地上之前，就有人进入了那间书房，并且接住了他倒下的身躯，轻轻放到地上去，才启动了扳指上的魔法。如果这条思路没有错误，那的确是再度出现了黑袍人的空间穿越术。”

　　“那我们就暂且将那个人就当做黑袍人来看，”萨缪斯说道，“那情况不是更糟糕了吗？”
　　贞明白萨缪斯的意思，皱着眉头附和道：“是啊。诺尔·沙恰尔毫无疑问是被利用了，可他被利用的价值在哪呢？我在介入利奇·沙恰尔身躯时共感不到任何痛苦，即便是砍断自己手指时都是。从未出现过安魂师无法共感生理疼痛的状况，除非是被共感的那个人本身就感受不到痛觉。”
　　“如果利奇·沙恰尔能够有痛觉反应，十指连心，他不可能不放声惨叫，这样就会引起门口的仆人的警觉，但他没有。他的痛觉被人为的抹去了，行动也不受控制，这说明……”

　　萨缪斯接口道：“这说明，黑袍人不仅拥有空间传送术，还成功做了一场活人操控术的实验。和能够操控死者的死灵法师不一样，他们操纵的是活生生的活物。实验结果总体而言很成功，该死的成功，唯一的疏漏也只是利奇·沙恰尔会灵魂魔化，从而让我们接触到了这件事。”

　　听到萨缪斯说的话，贞的眉头并没有解开，她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利奇·沙恰尔的灵魂魔化或许并不是他们的疏漏，而是特意为之。你还记得你在兽人城时说过的话吗？你说你有一种被黑袍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或许这次的任务并不是偶然，而是在黑袍人的计算之中的，他们就是想让我们去接触沙恰尔家的事。不然我们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巧，接到的每一个任务都与黑袍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元老院你昏迷后，我们到阿姆斯特庄园之前，我请求长老们询问其他安魂师近期的安魂任务是否有异常，得到的反馈都是无。”
　　“虽然我是现存安魂师中苏醒时间最长的，但像絮那样的安魂师，经验并不比我少多少，我们于母体诞生的时间差不多，只是她沉眠的时间比我长一些，据我所知，她还没有经历过灵魂消散，记忆与经验都还在。如果她接手的任务有异常，她不会一点都察觉不出来。”

　　“萨缪斯，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们被‘选中’了。”

　　萨缪斯听贞的话，突然笑了起来，看着她说：“就像查士坦丁‘选中’了我们一样吗？”

　　贞闻言一惊，但很快恢复了正常的表情，脸上反而有了赞许的神色：“你是怎么知道的？”
　　青年耸耸肩，说：“我虽然不知道在查士坦丁之上是什么组织，可从见第一面起，我就隐隐觉得他在判断着什么，这才导致我一直在防备他。可最明显的还是自从深海王国一役后我再度醒来，即使他什么都没有说，我也能感受到他对你态度微妙的不同。本来我不想把这件事说出来的，但既然连黑袍人都对我们青睐有加了，我觉得有些事我还是知道比较好。”

　　“好吧，”贞像松了一口气似的，语气轻松地揭开了谜底，“我本来在犹豫告不告诉你，因为我还没决定好要不要卷入这场风波里去。如果我最终决定不参与，那这些事我是不打算告诉你的，不过我没想到我的安魂骑士这么聪慧，只是在等待我开口罢了。”
　　贞简单的对萨缪斯说了谋星联盟的事，说了查士坦丁在谋星联盟的地位，也坦白了雷修的地位。说正因为查士坦丁的地位，当他在海之都再度苏醒时，才能感觉伤没这么重，因为是最好的治愈系法师与牧师将他从生死线中拉了回来。

　　她将大部分事实都告知了萨缪斯，唯独瞒下了返魂恩典与自己觉醒的事。
　　贞知道只要说到这个份上，就足以解答萨缪斯的疑问了。为了防止他再深问下去，她将话题重新拉回了沙恰尔案上：“等有机会见到查士坦丁，我们还得跟他说一声，那群黑袍人同时具有空间穿越和活人操控两种能力。这两种能力都不是我们所在的这个位面所允许拥有的，这更能证明在黑袍人之上的，是‘异邦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正说到查士坦丁，就听见窗台处传来了“啾啾啾”的叫声，两人扭头一看，那不正是查士坦丁的使魔康娜吗？
　　康娜在窗台叫了几声以示存在，之后便飞到贞的肩膀上，贞伸出手，让康娜落在她的掌心，这才发现康娜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圆筒。贞取下小圆筒，抽出了里面的纸条，查士坦丁的字，非常简要的邀请他们再来兽人城。

　　萨缪斯好笑地看着康娜，对它说：“拿自己的使魔当信使，看来现在使魔也不好混啊，一身多职，也得不到多几口的饲料，你也太惨了。”他得到的回应是康娜暴起的猛啄，直到他求饶，骄傲的康娜才飞回贞的掌心。传信的目的已经达到，康娜对她极人性化地点点头，一张翅膀就又从窗口飞离不见。

　　贞手上拿着查士坦丁的邀请，问萨缪斯：“怎么样，我们现在出发去兽人城与这位特级通讯官阁下碰个面？还能和同在谋星联盟的老朋友雷修聊聊天，让你更明白谋星联盟的存在与意图。”

　　萨缪斯刚要回应，左手手指上的戒指就传来了震动，萨缪斯点开看过，笑着对贞说：
　　“我们最近真的忙得很，元老们好像完全忘了我还是个病人了，一天的假期都没给。”
　　“看来天意都要让我们去兽人城了。”
　　“下一个任务地点，正好在这里去兽人城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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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总点击量出bugg了，显示30，弄得我数据统计都做不了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