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魂师》藏遗

42、长老之死（七）

　　“刚刚我一直在想查士坦丁说的回声之歌，先生们讨论出的结果让我终于想起了还有这样一种可能。”
　　在说出那一种可能前，贞需要先对在座的诸位进行一个关于灵魂的科普，不然她说的那种可能没有人能够理解，除非在场还有一个经验丰富的安魂师。
　　于是她先提起了这个前提：
　　“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听说过‘灵魂波长’？”

　　见大家果然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她开始了关于灵魂与躯壳之间这个微妙存在的解释：
　　“所谓灵魂波长，就和人类的指纹一样是独一无二的。”
　　“每个人的灵魂波长都不同，每一具身体所能对应的灵魂也是独一无二的。也就是说，灵魂，与身体，必须以相同的灵魂波长相互匹配，才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生灵。”
　　“假如我现在以灵魂探查的形式去与各位接触，那各位的灵魂波长都是与自身相匹配的，因为灵与肉是同时诞生于母体，在母体时灵魂波长就已经形成。哪怕是天生残障人士，他或她在肢体上或智慧上有所缺陷，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灵魂波长的匹配。”
　　“关于灵魂波长，再深的就不必说了，这与我接下来要说的猜测没有太大的关联。现在，我想各位现在应该对灵魂波长都有一定基础的了解了吧？”
　　在场没有蠢货，即便是雷修也只是性格直爽，不代表他作为下任兽人城城主不聪明。
　　听完贞的解说，其实大家都已经或多或少猜到了贞所说的第三种可能，只是因为没有人敢于相信这件事，所以连最聒噪的诗人都沉默了下来，怀着一丝希望，希望贞所说的那个可能与他们心中所想的不同。

　　贞从这些男人垂下的眉眼看出了他们的想法，但她从来不是个会介意当破坏别人幻想的人，于是她毫不犹豫边说边在纸上写出了那第三种可能——
　　“这群黑袍人的灵魂波长与躯体并不匹配。”
　　“他们只是被操控的傀儡。”
　　“身体里的灵魂与身体的主人并不是同一个。”

　　说完这些话，贞暂时放下了笔，看着陷入思索的众人，笑着说：
　　“好了，先生们，我知道你们一时难以接受这个大胆的猜测。实际上，我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实这件事，不过对此的猜测还可以往下延伸下去。”
　　“现在，我给你们一点时间来消化一下这个信息，你们也可以向我提问，我会在解答后才继续往下说，以防一会儿你们有人跟不上我的节奏。”
　　这话说得高傲，但没有人对此抱有异议。
　　此刻在第三条线上有“灵魂波长”、“傀儡”两个被圈起来的关键词，与萨缪斯潇洒的字迹不同，贞的字迹有从她外表看不出来的凌厉。这第三种可能的确如她所说，只有作为安魂师的贞能够感受并提出来。

　　在确定在座诸位都对此没有什么疑问后，她将自己往下延伸所想到的说了出来：
　　“因为灵魂波长与那具身体不匹配，所以查士坦丁的回声之歌无法听到回声也就能够解释了。”
　　“如果我猜得不错，回声之歌和安魂仪式有一点类似，听到的回声是人们的行为与记忆所衍生出的声音印象，而那些黑袍人灵魂所具有的记忆和那具身躯所残留的记忆并不相同，在两种记忆的对冲之下，才无法产生确定的回声。”
　　“同理，萨缪斯与黑袍人几次交手都能感到的违和感也有了答案。因为萨缪斯你是安魂骑士，比起其他人而言，你对灵魂的感知能力仅次于安魂师，所以你能在那些黑袍人身上凭借没有缘由的直觉就感受到违和感。”
　　“那么那些不匹配的灵魂是从哪来的呢？按我的猜测，那就是那些消失不见了的魔化灵魂——虽然这么说很抱歉，但如果我说的猜测成立，几位长老的灵魂恐怕也难以幸免于难。他们的魔化灵魂被‘装’入了无灵魂的躯壳中。”
　　“可我们都知道，魔化灵魂是毫无理智可言的，发狂的魔化灵魂被禁锢在不属于自己的身体中，却没有因此产生暴走，说明这些魔化灵魂已经被‘驯化’了。”
　　“如果是安魂师遇到暴走的魔化灵魂，安魂骑士的魂火会保护安魂师不受伤害，并利用魂火强行驯化魔化灵魂，使之褪去魔化，这是只有安魂师与安魂骑士才能做到的事。同样是驯化，但这两者完全不同。”
　　“安魂骑士的魂火驯化是让灵魂恢复理智，并明白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从而回归自己的身躯，再从身躯脱离，到自己的信仰身边，等待下一次转生；而对黑袍人魔化灵魂的驯化不可能是这种形式，因为已经清醒的灵魂是无法进入到不是自己身体的躯壳中去的。”
　　“那些黑袍人的灵魂是在还处于魔化状态时被驯化，并且是保持着魔化状态进入到属于他人的身体中去。”
　　“由此可以推导出，在这群黑袍人之上，一定还有一个更需要我们警惕的人或组织。他或他们具备另外两条线上的能力，同时还具备驯化魔化灵魂和‘组装’傀儡的本领，他们是黑袍人的制造者。”

　　说着，贞将“傀儡”与“老乞丐”之间连了起来，并对此作出解释：
　　“如果这个猜测是对的，那么查士坦丁见到的那位‘死而复生’的老先生，可能就是黑袍人的一次实验，但那时候他们成功了一半也失败了一半。”
　　“成功在于不属于那具躯体的灵魂确实入主了那具躯体，而失败在于灵魂还不足以支配身体。出于身体残留的安息的愿望，才会出现查士坦丁看到的怪异景象。”

　　“查士坦丁提到这群黑袍人可能在两年前就开始频繁活动，我回忆了一下这两年来接手的安魂任务，虽然在数量上与其他年份并没有很大的差异，但的确有下降的趋势，有许多案件是出现了死亡，但由于没有监测到魔化灵魂，所以没有任务指派下来。”
　　“我不知道其他安魂师遇到的情况如何，毕竟安魂师之间除了元老院百年不见一次的指派合作外，几乎从不见面。假如她们遇到的情况和我们差不多，那么我可以从最近这一段时间所接的安魂任务来推断，黑袍人之上的那位，或那群，可能正在大规模收集高能力者的灵魂，并使之魔化，为自己所用。”

　　一直跟着贞的思路在思考的萨缪斯此时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于是插话进来：“那逆向光明魔法……”
　　“萨缪斯，你真是一个聪明的骑士，我很高兴你想到了这点，”贞接过了这个话茬，“我接下来想说的也是这个。”
　　“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肯连副骑士长的不幸遭遇，而在之前我说过，使用逆向光明魔法或者逆向黑暗魔法这类混合系魔法的法师，本身就要具备两种或以上的魔法源，这种法师已经绝迹了很多年，但如果按我的这个想法来推测，一切就简单得多了。”
　　“那些‘见习骑士’本身可能就是光明系魔法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骑士团并不是只吸纳战士，也会吸纳一些法师作为骑士团的一份子。可惜我们那时候没有细问那几个人的身份，不过大概也差不了多少。”
　　“拥有光明系魔法源的见习骑士，体内‘装’入另一魔法源法师的灵魂，在灵与肉融合之后，自然就变成了拥有两种魔法源的珍稀‘双能魔法师’。”
　　“我的灵魂在介入肯连身躯时看到，那带肯连到审判厅的小伙子思维并不混乱。如果推断正确，那么说明那不知名的黑袍人领袖已经能够做到将魔化灵魂与他人身躯很好的结合了。”
　　“我想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这样成功的‘实验品’还不是很多，等到他们能够将高能力者的尸体与高能力者的灵魂大量‘组装’之后，我们就处于下风太多了——”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安魂师，照这样发展下去，迟早会与他们打个照面……噢不对，或许我已经与他们打过照面了。”
　　“这就是我想到的第三种可能。当然，既然是‘可能’，那就有一定概率是错误的。我没有想要诱导各位相信的意思，只是为各位提供了一个新思路，来拓宽对那黑袍人的思路。”

　　贞将纸推回圆桌中央，并将笔也放在了一旁，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大家也陆陆续续就座，但眼睛始终不离那罗列出三种可能的纸。
　　目前被写下来的每一种可能都很可怕，而更可怕的是，这三种很有可能同时存在。

　　查士坦丁仔细看着那三条线，在理顺自己的思路，之后又抬头望向贞稚嫩的面庞，犹豫再三，还是将心头的疑问问了出来：
　　“虽然这个疑问很冒犯，但请原谅我实在太想知道答案了——”
　　“贞，你的这些推断，应该不单单来自于我们所讨论出来的情报，和目前的线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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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的点击今天终于破百，总点击比昨天多了六十多，但第一章只比昨天多了两个点击，这实在太让人高兴了。
说明增加的六十个都是看下来的。
（即使收藏还是一个都没有增加2333）
大年初七，祝大家开工愉快！
不愉快的话……就来看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