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魂师》藏遗

111、操纵

　　对于这两点，萨缪斯都不觉得奇怪。
　　早在与那个黑袍人交手时，他那消失的违和感是得到过贞的认可的，所以心里一直有那么一点推测的方向，不过后来他参战厮杀，这点念头早就抛得不知道哪儿去了。
　　直至战役结束，他回到城主堡独处时，才将这些捡起来重新思考，很快就能得出结论来。
　　萨缪斯将贞要求他带她前往一个山丘起，讲到了那个“黑袍人”的消失，让另外两个聪明人能更快的跟上他们的步伐。

　　等萨缪斯将那场战斗简要说了一遍之后，贞才开始说出自己的缘由和观点：
　　“我们之前一直假设着在黑袍人之上，还会有一个统领的人物或者组织，我们起名为‘异邦人’。与萨缪斯交手的那个黑袍人，灵魂波长是匹配的，证明他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魔化灵魂与尸体的结合。”
　　”再加上他对空间魔法的精准使用，以及他混乱的魔法源，都能证明他不会是此间之人，而是实实在在来自于异乡。”

　　“我从之前与黑袍人打交道的时候就在想，如果这些黑袍人都属于同一个组织，那他们肯定都是为了达成同一个目的而存在。可正如我们所知道的，黑袍人是由魔化灵魂和不属于自己的身躯组合而成，他们在本质上还是毫无理智的魔化灵魂。”
　　“我们推测过，异邦人的手段是驯化魔化灵魂，这个驯化和安魂骑士用魂火驯化走的完全是两个极端。魔化灵魂被驯化了，并被赋予了意识，一旦黑衣人有了自己的意志——哪怕那意识是在尸体记忆中衍生出来的，但那也会逐渐成为黑袍人的自我意识——那异邦人就会失去对黑袍人控制的权力。这肯定是异邦人们不想看到的事情。”

　　“所以我之前思考过几个方向。一个，是异邦人掌握着黑袍人灵肉分离的方式，威慑黑袍人；一个，是异邦人能够随时摧毁黑袍人的身体，毕竟那些都是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尸体了，如果没有魔法维持，根本不堪一用；最后一个，就是我刚才说的，异邦人掌握着黑袍人‘理智’这把钥匙，通过异邦人的操纵，赋予黑袍人可能连自己都以为是真的自主意识，并在这其中加入操纵者的暗示与命令。”

　　“那是什么让你肯定，在黑袍人不远处一定会有一个异邦人呢？”
　　贞看了提问的查士坦丁一眼，知道这个人与其想知道原因，不如说是更想原因背后的推断方式。显然，他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只是想要与贞确认。
　　不过这本来也是贞打算说的事。
　　关于异邦人和黑袍人，这是他们离这些人最近的时刻，任何细节都值得反复琢磨，以免有所遗漏。

　　“决定是否拔出黑袍人的‘理智钥匙’，当然不会是在千里之外进行控制。每一个黑袍人，尤其是现在这种能力等级越来越高的黑袍人，生出自我意识的速度就会越快。现在每一个高能力的黑袍人都是宝贝，他们并不想失去对他们的掌控。”
　　“刚刚说了，操纵者发出的命令是带有暗示与命令的，他相当于一个战场指挥官。他要纵观全局，安排攻势，并决定让哪些人成为弃子，以保全更值得的另一个”
　　“这些，都是只有在有限的距离内才能完成的事。”

　　“这也就是我执意上战场的原因。”
　　“在那之前这些想法都只是推测，得不到证据的支撑，但我想如果是攻打兽人城这种级别的战争，一定会更容易发现只存在于我推测中的那个人。如果找不到，就说明我的推断是错误的，可我运气一向不错。”
　　“由此，我们可以获知两点：”
　　“一、黑袍人是受到操控才能产生意识并进行行动的”
　　“二、异邦人们现在还不具备远距离观察并操控黑袍人的技术。”
　　“再根据这两点出发，可以初步断定我们每一次与黑袍人交手，附近应该都有异邦人的身影，他们一直与我们相当近，只是在此之前我们从未怀疑和留意过。”

　　话说到这里，其他都不必再赘述。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雷啸的年龄虽然看起来小，但他的确有让雷修赞不绝口的头脑。即便没有参与过他们之前的冒险，但也能很快跟上他们的进度，并在这之中提炼出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现在他明白了，其实除了萨缪斯，没有一个兽人城以外的人单纯是为了守卫兽人城而来，而萨缪斯还是因为贞的准许才留下来，他们每一个都抱有目的，即便是查士坦丁也一样。
　　他们在意的不是自己这边的情况，而是为了了解敌人的情况，不过这又有什么所谓呢？他从不觉得帮助是理所当然的，不管目的如何，他们的确都为守卫兽人城出了很大的力，这就值得他和整个兽人城感恩。

　　贞看了一眼自他们说起正事后，一言不发的雷啸，转而安慰道：“这次异邦人损失了太多高能力黑袍人，这对他们是一个重创。再加上逃回去的异邦人应该已经让他们知道，我们掌握了让黑袍人失控的方法，所以起码在近一段时间内你可以放心，他们不会再动用这么大的力量来攻打兽人城了。”
　　雷啸点了点头，认同了贞的说法：“虽然之前并不知道这其中有这么多牵扯，但不管是谁，一下子损失了这么多高能力者，还是双能高能力者，短时间内应该都会偃旗息鼓。就算他们马上会有一个新的目标，但那也不会是兽人城了，所以我才让各族类幸存的首领带领子民们回来。”

　　该说的都说完了，作为此地之主，此刻就需要雷啸来结束这场对他来说受益匪浅的谈话了：
　　“在各位的协助下，兽人城脱离了灭城的危机，新的祭司应该明天就能在兽神的授意下被选出，然后在这里，即祭祀神殿开始主持英烈们的灵魂回归。”
　　“现在兽人城城都虽然刚经历过战火，没有什么可以与诸位的恩情相匹配的礼物送给各位，但我还是希望，无论是安魂师阁下与安魂骑士阁下也好，是谋星联盟的友军也好，都能在兽人城休息多几日，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也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不知道三位意下如何？”

　　查士坦丁表示，谋星联盟的人们虽然是为了同一个使命而聚集在一起，但也有各自互不相干的生活，只有在有任务的时候才会受到召唤聚集在一起，这些人的去留他无法代为定夺，但他可以向他们传达雷啸的意思，让他们自己决定。
　　不过我们的特级通讯官表示，他可以留下来休息，休息多久都行，毕竟他的追踪任务对象就在跟前。
　　在贞将查士坦丁、谋星联盟与他们之间的关系说过之后，萨缪斯反而觉得和查士坦丁相处起来更自然了——至少不用再猜疑他接近他们的目的了。
　　他相信贞和查士坦丁都还有事瞒着他，但既然他们选择了联手隐瞒他，那么他就只需要等待一个需要他去执行的结果就可以了。

　　他确认了一下他们的本职工作有没有增加，然后对贞说：“元老院现在还没有新的指令，如果你有想要继续追查的事，我们也就此告辞吧。或者说，你想休息几天？”
　　贞想了想，答道：“那我们就在这儿休息几天吧。现在渐渐摸清了异邦人与黑袍人之间的联系，但异邦人的目的我们还是不得而知。先好好休整几天，如果元老院还是没有新的任务指派，我想去一趟古卡米尔顿地区，也就是天降异火的那个焚毁之都看一看。”
　　既然贞做了决定，那萨缪斯自然没什么异议，在与雷啸告别之后，两人率先离开了祭祀神殿。

　　他们也很累了，自战斗开始前到现在，几近于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如果不是他们经常奔波在外，习惯了经常彻夜不眠，根本撑不到跟雷啸谈完话。
　　这也倒不能怪雷啸不懂礼数，没给他们睡觉的时间就来找他们谈话，因为对于一个新城主而言，他必须要以最快速度搞明白来者到底是谁，所求为何，去留决定，才好做出最好的安排。
　　如果换作别人，想要做到之后不失礼数，也要这么事先折腾一遍领头之人。

　　等贞和萨缪斯离开，祭祀神殿中只留下了雷啸和查士坦丁。
　　一个是大哥多年的搭档，一个是搭档的亲兄弟，但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好谈的。

　　查士坦丁准备追随贞与萨缪斯的脚步离开，但在二人都已经走了一段距离了，查士坦丁还停留在雷啸身边。
　　将手搭在雷啸肩上，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雷啸，留下两句话后才离去。
　　雷啸坐在祭祀神殿里，目送三人的离去，耳边一直响着查士坦丁刚刚说的那两句话——
　　“小不点，你哥一直跟我说，你是兽人族的希望。”
　　“你可不要让你哥成为一个笑话啊……”

　　第一层谜题解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