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系我心》果灯阿珀

28、第 27 章

　　时隔多年的遇见，陌生感填满了时间的空隙，在这座飘荡着过去时光的城市里，倒也并非不协调。

　　姜天泽同尹玥并肩走着，后者知道，自己跑不过他。

　　两人间隔着些距离，透过夏季的薄衫，几乎能察觉到彼此之间的热度，熟悉的，热度。

　　“你住在哪里？”姜天泽问道：“我们家在这里有房子，你不用住在外面。”

　　“你也不用跟着我。”就像是小孩之间的斗气，尹玥开口：“刚才你的妻子来了。”

　　“我们是名义上的同居者，你知道这边有一个同居协议吗？我对她，提供的是经济上的帮助。”

　　“是么，那你真是个大好人。”

　　“阿玥，你知道她的情况，也一定会做和我一样的事。”

　　火苗蹭地就涌了上来，尹玥停了脚步，几乎对他叫道：“凭什么擅自这么认为……”

　　她却看到了姜天泽泛红的指节。

　　那一拳真是毫不留情。

　　姬钰不过是随口胡扯，尹玥觉得任何人都能看出来。所以她不明白，通透若姜天泽怎么会做出如此冲动之举。

　　他对他人之事一向置身于外，或许，自己是例外的那个。
　　尹玥又何尝不知道。

　　她深吸了口气，就像是要吐出心中的苦闷，问道：“你和姬钰，到底是怎么回事？”

　　***

　　“好巧。”姬钰说道。

　　他拿出手帕，擦过脸上的血迹，又略微垂眸，用它将手擦干净。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就像是他做多了这般的事。他不会让自己的手沾血，林飞深信不疑这一点，因此当下又多了些疑惑。

　　“是啊。”林飞抱着手臂，略微抬起下巴：“老师，真是好久不见。”

　　这一声老师叫出来，姬钰先是微微瞪大了眼睛，随即笑出了声。

　　他朝林飞走来，随着他的靠近，林飞的身体不自觉地变得僵硬，好似有嗡鸣声在她的身体里回想，将要钻出她的大脑。

　　真是太糟糕了，她想道。
　　躲开他的这几年，没有见到他的这几年，她几乎是在自欺欺人。

　　无论怎么说服自己，爱却一直都在。
　　但她才不要继续被这个男人玩弄，才不会和从前一般，试图将全部的自己塞进他的心里。

　　“林飞，”林飞没有动作，姬钰终究是来到了她的面前。他说，“林飞，或许你想成为我的妻子吗？”

　　啪。

　　清脆的耳光。连林飞自己都感到了诧异。

　　“神经病啊你。”她攥紧了手，转过身去，咬住嘴唇止住眼泪：“姬家的家主疯了，姜家的也没好到哪去。我看，百世马上就要完蛋了。”

　　酒吧的门打开又关上。

　　被男人打后又被女人打，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姬钰。

　　吧台旁的顾客打了个响指，对酒保说：“给那个先生来一杯最烈的白兰地，算在我这里。”

　　***

　　两人坐在露天公园的秋千上。

　　为孩子们而建的秋千，时常会被大人们占据。后者坐在上面，只为找回属于同年的记忆。

　　尹玥的童年里没有秋千，姜天泽的童年也一样。

　　在失去母亲后，他和父亲之间的关系就像是隔着一条长长的银河。
　　两人都能看见彼此，但没有一个人能够前进。

　　一旦前进就会迷失，一旦后退，就会死去。

　　直到尹玥和她母亲的出现。

　　然而神抹去银河后，又创造出了更大的宇宙。

　　此时此刻，姜天泽和尹玥就站在这宇宙的两端。

　　两个人的故事，其实是四个人的故事。
　　没有血缘的兄妹，失去父母的孩子。

　　都渴望被拯救，又害怕被伤害。用强烈的感情对抗，还是与自己和解，没有人知道到底哪一种才是正确的答案。

　　尹玥并没有觉得不甘心。

　　毕竟她来到这里，本就是想面对自己逃避的一切。听姜天泽说了来龙去脉，真实在铺陈在了她的面前。

　　尹玥的脚踩着地面，轻轻蹬了一下。

　　锁链晃动，她悬在空中，像是扑扇着小小的翅膀，飞了起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一下下地晃动着，越飞越高。

　　“小心。”姜天泽站起了身。

　　尹玥笑了，她没看姜天泽，但露出了笑容。

　　秋千几乎要飞到半空，在吹过耳旁的风声下，尹玥大声道：“如果我松开手，你会接住我吗！”

　　“你真要做这么危险的事？”姜天泽拧起眉头。

　　尹玥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她朝前晃去，身体前倾，有那么一瞬，好像她真的要松手任自己栽倒在地。

　　姜天泽几乎是一把将她抱住。

　　尹玥的脚踉跄地踩过地面，头撞在他的肩膀上。

　　熟悉的身体，姜天泽手上的力度松了松，要将她放开，尹玥的手扣住了他的腰间。

　　“……对不起。”她轻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一直躲避你，我不该不去面对，当时的我做不到，觉得只要一个人就能赎罪。我那么自私，只想到了我自己。”

　　姜天泽的鼻子一酸，发出一声哼笑。

　　“……为什么笑。”尹玥闷声道。

　　”我很开心，我真的……很开心。”

　　尹玥抬起头，望着姜天泽：“为什么哭了？你什么时候变成爱哭鬼了。”
　　明明，她都还没哭。

　　“这是为你一直记着我流下的眼泪，”姜天泽弯起眼睛，“为我也一样……流下的眼泪。”

　　“……什么？”

　　“不说出来，你就不知道啊。”姜天泽捧住了尹玥的脸庞：“阿玥，我爱你。过去，现在，未来，从没变过，也不会变。”

　　***

　　“我是被讨厌了吗？”姬钰蹲在地上，问道。

　　幼稚园的老师有些警惕地看着这个突然进来，自称是可可爸爸的男人。

　　虽然可可和他长得不能说一模一样，但也无法否认两人间的相似，但可可妈妈没说今天会有别人来接。

　　况且，那个叫做“天泽”的男人，才是除了可可妈妈外，唯一露过脸的男人。

　　眼前这位，倒也没做出什么逾越的举动，举手投足间有给人以好感。
　　幼稚园一边联系着可可妈妈，一边让老师呆在可可身边，以防这男人做出什么奇怪举动。

　　“你就是可可的爸爸？”可可问道。

　　“是啊。”

　　“那，”可可背着小挎包，拉着老师的手，说道，“可可讨厌你。”

　　姬钰笑了：“为什么？”

　　“因为，”女孩像是想到了什么，和苹果一般的脸气鼓鼓地拧了起来，“因为，爸爸让妈妈哭了！我最讨厌爸爸了！”

　　下一瞬，老师就尖叫了一声。

　　——小小的女孩抓着幼稚园老师的手，一下抬腿，给了男人一个飞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