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系我心》果灯阿珀

27、第 26 章

　　怎么样。
　　我很好，你呢。

　　一如既往。
　　那是好还是不好，没有问出口。

　　带去你我常去的店吧。
　　嗯。

　　一个人来的？
　　嗯。

　　昨天是你。
　　嗯。
　　为什么跑掉，虽然很想这样问。

　　你有觉得吗。
　　什么？
　　这样面对面对着，想到了高中的时候。
　　是么。
　　恩，英语课本，让我们读诗。
　　有这样的事吗？

　　其实是记得的。

　　不用重复，不用告诉自己快想起来，那些话印在脑海中。

　　“我还以为，你连我是谁都忘了。”
　　两人推门进入店中，抿了第一口酒后，姜天泽说道。

　　尹玥从他话中听出一丝自嘲，就好像这语气一直埋在他心底。

　　“怎么会。”尹玥回道，想着不如顺势嘲讽他几句，但这仿佛伸出手就能触碰的距离，她连开口都难得像是在水中呼吸。

　　她点的是甜口的酒，却过分甜了。
　　尝到口中，更衬得心中苦涩。好似这几日的眼泪也一同被腌渍在其中，全部闭锁在小小的酒杯里。

　　“那你说，我到底是你的什么？”昏暗的灯光之下，姜天泽又问道。

　　“是什么？”尹玥像是自语：“你觉得呢？”

　　她自如地将问题抛了回去。
　　她不再是个小姑娘，哪怕眼前的人透着同样的气场，她也不会同多年前房间里的自己那般被压倒。

　　姜天泽笑了。

　　两人没坐吧台，却是近门的一隅。
　　姜天泽从善如流地坐到了正对门的位置。

　　两人过去一同出门时，这位置都是尹玥坐的。她觉得正对门有安全感，但一次姜天泽说“以后有我在”。

　　在尹玥的眼中，他食言了。
　　当她面对死亡时，他并不在。或许是……他曾经在，而自己逃跑了。

　　“以前我问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说不知道，我到现在也还是不明白，好像只是走了几步路，就成了这样。”

　　姜天泽说道。尹玥没有回答。

　　两人注视着彼此。
　　灯光摇曳，酒杯中倒影出自己的影子，眼睛里看到了对方与自己的模样。

　　“你结婚了，我，还没来得及以妹妹的身份恭喜你。”

　　只是这一句话，就好似耗尽了尹玥全部的力气。但相较昨日她在雨中的狼狈，和与大海般多的眼泪，如今闷在胸口的心情完全不算什么。

　　姜天泽在她说时蹙起眉头，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想掩过烦躁。

　　“她是林静的表姐，林飞。”

　　这个名字，尹玥也记得。林静提起过，中学时她甩了姜天泽。

　　“是么。”尹玥放下杯子，却没松开。

　　时间的齿轮在滚动，这样下去，她或许会去到更加糟糕的地方。

　　“女儿也很可爱。”她说完又重新拿起杯子，仰头喝了下去。

　　她在撑着，虽说踏入店门之前她想要说清楚。可如今，她却困在成年人的体面之中。

　　是了，她想起来了，他有家庭，而自己的身份依旧是他的妹妹。
　　她除了祝福，什么话都不能说。

　　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

　　尹玥将它放在了桌边，所以姜天泽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的名字。

　　“你和姬钰一直有联系？”

　　虽说声音还是那样，尹玥却隐隐感到他有些不悦。

　　“嗯，有些。”她说道：“你从前和他也走得很近，我还记得——”

　　“不要在我面前提到他。”姜天泽注视着尹玥，就这么拿过她的手机，按下了拒接键。

　　这下尹玥有些不快。

　　“这是我的手机。”

　　“我不想别人来打扰。”

　　“我不介意被打扰。”尹玥针锋相对，她早已有了这般勇气。

　　“可是我介意。”姜天泽顿了顿：“我不希望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提到除了我之外的人。你和我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

　　尹玥在怔神之后笑出了声：“你依旧是姜家的少爷，真心想要找一个人，怎么会找不到。”

　　“那你就去问问他。”姜天泽将手机放回桌上：“很多事我没有对你说过，但这样是不行的。”

　　“你觉得会想听吗？”尹玥回道：“我什么也不想听，而且这手机还是姬钰送我的。你让我问姬钰，到底是怎么回事？”

　　沉默与沉默，无声的碰撞。

　　要是世界上所有的事都能通过语言说清，要是每个人都能触碰彼此的心，死亡更多还是生命更多，无人知晓。

　　姬钰就在这时走了进来。

　　他单手插袋，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左右看了看，就径直朝这边走来。

　　姜天泽先看到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握紧。

　　姬钰走到尹玥身旁：“阿玥，怎么不接我电话？”

　　尹玥看了过去，微微睁大了眼睛，姬钰就伸手将她拽去。
　　他看了眼姜天泽：“好久不见，天天。你和我的人，在这里做什么？”

　　尹玥还未回过神来，姜天泽已上前了一步。
　　“姬钰，”他几乎一字一顿说道，“她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

　　“你错了。”姬钰将尹玥圈在了怀中：“她是我的。”

　　开什么玩笑，尹玥瞪向姬钰。
　　但挥来的拳头，比她的呼吸还要快。

　　姜天泽一拳落在了姬钰的脸上，后者身体往后倒去，坐倒在了地上。

　　尹玥发出一声轻叹，就听姜天泽问道：“没事吧。”

　　她不知道姜天泽为何这么焦急，到姬钰发出了一声笑。

　　“就是这么回事啊，阿玥。”姬钰说道：“我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你的父亲尹夙一直在为姬家工作，他是我的，所以，你也是我。”

　　天旋地转。

　　她没能说出话。在姜家几年，她自然也知道为姬家工作意味着什么。

　　尹夙是姬家的人，他的一举一动必然被姬钰掌握，因此不管是他到学校来找她，还是他在之后坐的那些事，姬钰全都知道。
　　但他并没有阻止，甚至没有和尹玥提起过。

　　尹夙被判了无期徒刑，不是死刑。

　　“是么，”尹玥笑了出来，“谢谢你让他活着，继续承受生的痛苦。”

　　两人都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姬钰笑了，酒吧的工作人员惶然地站在一边，随时准备劝架，但看他们又没有再打起来的意思。

　　“你也知道。”尹玥看向姜天泽，不待他开口就说道：“你觉得只要你一个人背负一切……”

　　她说着笑了出来，摇了摇头，往外走去。

　　姜天泽跟了上去，而匆匆推门进来的是林飞。

　　十分钟前，有人给她发了条短信，说姜天泽在酒吧里和人打架，她联系不上他，只猜测他在这里。

　　最先走过她身旁的是尹玥，她沉浸在自己情绪中，并未看见她。

　　之后是姜天泽，他同林飞交换了一个视线。
　　不过这一眼，林飞就知道，姜天泽无论对她和可可怎么好，都是出自一个人的义务。

　　而尹玥，尹玥却是他心中永远无法割舍的那部分。

　　尹玥，是姜天泽的心病。

　　她背对着门，两人从她身旁走过，而背对着她的男人转过身来，用手背抹过脸上的血迹。

　　姬钰抬眸看向门口的人，笑着唤道：“林飞，你怎么在这儿？”

　　简直让人想再给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