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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桀桀云中鹤,皎皎越人歌 ...

  •   积羲皇城是个极奢华的宫殿,从正门昭华上清门向内途径大大小小六十四座宫廷院落,两侧错落七七四十九座园池,还有数不尽的楼阁廊回,而皓宁宫并不是正宫上殿的位置也昭示了这届帝王的尴尬。话说回来自从三年前继位以来,商言斐并没有搬出以前的院落,而先帝的寝宫却也是一直差人打扫着。此时,商言斐正在皓宁宫内批改着昨日上奏的折子。刚刚打开一份提有“江北旱灾告急,请求开仓放粮”的奏折,商言斐笑了笑,心想能把话说得如此直白透辟的也只有兵部尚书了。

      他顿了顿手中的朱砂,虽没有回头,但是直了直背,身后的水儿上前问道:“主子?”略微沉吟道:“几日后国宴的宾客名单可落实了?”“回主子,除了主子钦点的贵宾,其余的臣子和王爷的都已经让各院落的公公通知去了。”商言斐点了点头,忽的看到窗口笼子内的葫芦和小胖逗得欢快,微微出神道:“江北旱灾你说可有几分真假?”水儿皱了眉头,心道若非这皇上又拿自己开玩笑,那就是实在糊涂了,怎么这种事问道自己头上了。

      还未等他开口,商言斐自己答道:“兵部尚书是前朝老臣,对朕却颇有微词,江北与长佾不过一江之隔我曾听闻当地地处两国交界的百姓时常互通有无相互补给。虽说江北背处山峦多风少雨,而长佾驾以若溪之头,自然少不了雨润良田,”话到这里,商言斐停了停,窗外阴云密布,细听之外又有雷声滚滚,他瞧了水儿听得认真,随后又道:“今日这陆尚书当众看似直言纳谏,却是话到我这皇帝不讲天下福泽,白白亏空一方百姓。”水儿似乎明白了些,怯生生问道:“主子,您的意思是要放粮?”

      商言斐“哼”了一声,“那里看似荒芜枯旱,却是与长佾商贾贸易的要脉,怎会如他说的民不聊生,那老狐狸当朕不知,他的嫡亲坐镇当地知县,若是放粮,这油水当是落入了谁的口袋。”回头看了一眼水儿,见他一脸云里雾里,商言斐心下一阵轻松道:“他还当朕是三岁孩童不成?”但话虽如此,并经他手握兵权不可轻举妄动,随后拍了拍水儿,起身向屋外走去。

      顾不得雷声袭近,水儿忙招呼侍卫大步跟上,只留得一句“主子,这天要下雨,龙体要紧啊。”

      自先皇驾崩六皇子猝然上位以来,朝中势力分裂成几派,商言斐自己一派且不细说,单说另外两股势力对抗,一派是大皇子翼下的国舅以及前朝老臣手中的人脉,而另外一方则是以兵部尚书手持兵符自成一派。而朝中更有甚者言除这三股势力外,朝野的新生臣子以及江湖赫赫有名的几大帮派大多已自行归到七皇子身下,对此商言修并未多做解释,而每次商言斐也是到他殿中坐坐,当这个笑话般找找乐子。

      雷声已是如在头顶炸开,豆大的雨点瞬间纷纷砸下,来不及备下车碾,商言斐就着侍卫手中的金顶伞盖从从来到千兮殿。“皇上驾到!——”一声传报,殿内的三人一齐出门纷纷跪拜,商言斐只是手一挥便自行走道殿内,仲无年仲无彖兄妹以及商言修紧跟其后。“六皇兄,快擦擦。”私下他并不成商言斐为皇上,而是如初见一般轻轻地唤着“六皇兄”。接过递来的巾子,商言斐笑道:“正好你们都在。”

      三人只道是商言斐来找他们解闷说笑的,却见他扔来一本奏折。仲无年打开一看,便放在一旁不再说话。商言斐接过宫女递来的热茶,抿了一口说:“这其间的细则大哥是最为清楚的。”说罢也不点破,只是两眼盯着仲无年。仲无年心中犯难,若是邦交再甚,臣主相斗毕竟是外朝内事,枉费他一国之君也是说不上半句话的,“话虽如此,但……”再看旁侧的商言斐只是举着茶杯饶有兴趣地看着,直等着半句话凉了也绝不接下句的架势。

      “看似繁杂,但也并不是绝无他法。”话一出,另三人都看向商言修。见商言斐微微点头,他继续说了下去:“若是皇兄以结邦查询之名前往江北,明是体恤民情正好堵住闲人的口舌,暗下正好将陆氏那几个嫡亲办下,我曾听闻那是当地的无端匪类,常依仗叔父在朝胡作非为。再者当地两国百姓也必将感恩天子福泽,然司尚书自皇兄上位以来便勤加辅佐,有他坐镇皇朝便无需再担心了。”

      仲无年轻拍了下桌角笑道:“若我要如你一般有这等皇弟,哪还用得为国事烦心。”商言斐只是笑,喝罢手中的温茶说:“他可是你馋不来的。”一旁的仲无彖只见他们说笑打趣却不知话中玄机,一个劲地跳脚问着到底笑的那番,又引得众人一阵有趣。

      商言修只见商言斐笑得畅快,只是弯了眼眸道:“你必是早想到这番了。”商言斐听闻,笑着拍了拍他的头。

      三天后,国宴如期举行。与往日不同,上位连摆数十张桌椅,各后宫贵妃皇子公主甚至长佾君主兄妹均与昭华皇帝一同坐在殿上。入席之始,众人均为这等惊天厚爱微微一惊,进而揣摩着个中意味。也有洒脱不羁如商言阳,撇嘴道:“这般殷勤不知做与谁看。”水儿听了,心下怒极。好个不知好歹的,早先主子疼你那般倒是忘得干净,哪里学的臭嘴,这厢正要豁出去上前理论,却发觉手被人轻轻按住,抬眼就见商言斐坐入上位。心里虽还是恨得痒痒,便不再动作,站于一旁。

      “众卿家也坐吧。”

      他确实看到了司焕初,三年来他似乎从未变过,依旧一身华服长身而立。随意举起一杯酒,他便就着那人望向身后的视线,独自饮下满杯琼浆。这只是场再规矩不过的华美国宴,中途为博得君主称赞,左将军常玉山喝得面目有些微醺正步跨到殿中央道:“微尘前日寻得越人女,特邀来歌予圣上。”商言斐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一位白袍女子走上殿来,她高挽着云髻露出一张清澈淡漠的面孔,怀抱六角胡琴就着毯子上的团云图坐了下来。司乐师奏起乐音,越人女迎乐而歌。她于殿中央,黑发白袍如同一只独鹤,低声哼唱间又似唱过几番朝代更替。越人女眉点朱砂,半眯着眼眸就着胡琴的响动唱得乐音婉转。一旁的朝里大臣听得入神,有甚者以筷子击起鼓点。霎时听去,杯盘碗筷叮叮咚咚清脆异常,越人女嘴角带笑,美目流盼坐于团云图间如展翅白鹤。

      乐音戛然而止,越人女的猝然收声让众人纷纷惊醒一般咋舌称赞。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桀桀云中鹤,皎皎越人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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