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末摘花

13、(11)意料之中

　　回宫的路上，双儿欲言又止，我看了一眼慕南，她说道：“宫里有点儿变化。”
　　我之前一直住在皇祖母寿康宫的东殿。
　　这半个月，寿康宫被改成了佛堂，所以被移到了凤阳阁。

　　思来想去，也算意料之中，合乎情理。

　　回宫后，我给陆晴儿送了一封信。
　　几天后，以给四皇叔买新婚礼为由，我带着双儿和慕南出宫了。
　　到了陆羽茶馆门口，陆胖子也乐呵呵地跑出来了，一见我就要下跪，我冲他摆摆手。
　　“哎呀，小姐又一年没见了吧，越长越漂亮了。西市人多繁杂，小姐要想逛逛的话，小的不放心，要不小的也跟着您去吧。”
　　虎父无犬女，不用我开口，陆晴儿，就三下五除二把陆胖子打发了，然后问我想去哪里。
　　我说我没什么目的，姑且随便看看。

　　集市很热闹，和宫里的氛围大不相同。
　　陆晴儿导游做得尽职尽责，我们也兴致勃勃地游了小半天。
　　最大的收获，大概是双儿，和陆晴儿一见如故，两个人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中午时分，来到一家菜馆。晴儿说陆胖子，早已准备好包间。

　　菜馆临江而建，规规矩矩中透漏着巧思。
　　菜是北方菜系，还有几道安顺名菜。
　　吃到一半，突然门口几分嘈杂，陆晴儿还没走到门口，门就被推开了。
　　一白衣郎进门，看到陆晴儿就嚷道：“晴儿，是你啊！我们来吃饭，店小二说这包间老早被陆老爷子订了。我还以为陆老爷子在这里呢，对了，你姐夫姐姐也都在。”
　　说话间，又有两男三女到了门口，好奇地看着我们。

　　一粉衣女郎道：“陆晴儿，真不够朋友，来这里吃饭都不叫上我。前几天约你一起吃饭，你推脱有事，原来偷偷来吃。朋友吗？也不给介绍一下？”
　　晴儿回头看一下我，还没等我开口，就听到一白衣女子惊呼道：“慕南姐姐？你是慕南姐姐吧？你不是进宫了？”
　　周慕南的名字仿佛一个小型火药桶瞬间爆炸，众人一起看向慕南。
　　周慕南站起微微行礼道：“静雅妹妹，好久不见。”
　　说完这句话，众人的目光又投向了我和双儿。
　　我站起来，对众人道：“不嫌弃的话，让店家收拾一下，大家一起坐吧。”

　　店家收拾桌子的功夫，陆晴儿介绍了一下大家。
　　白衣郎叫易敬绵，典型社交型人物。
　　姐姐陆雨儿，但和晴儿并无相似之处。姐夫刘铭信。
　　姐夫的妹妹刘铭心，和陆晴儿一样心直口快，但说话语速过快。
　　宴请的是萧静雅和萧明睿兄妹。
　　萧静雅人如其名，乖乖女模样。
　　萧明睿年纪虽小，却少年老成的派头。

　　落座之后，易敬绵自来熟地说道：“今日有幸和长公主一起喝酒，啊，不，同席吃饭，乃易某三生有幸。自饮三杯，以表激动之情。”
　　我高估了自己的社交能力，和不熟悉的人吃饭，实在是一种折磨。
　　特别这些世家公子小姐，吃饭喝酒前说的东西一套一套的，不知练习了多少次。

　　陆晴儿大概告诉了大家我们的目的，陆雨儿问道：“你们去了哪些店铺？”
　　陆晴儿道：“西市东边的那两条街。”
　　陆雨儿一听：“晴儿，那是寻常老百姓买东西的地方，怎么去那种地方。”然后，转头对我说：“长公主，我这个妹妹年纪太小，还没操持过家事。还和我爹一样，眼里只有茶，只知道一些小姑娘家买东西的地方。懂行的人去的地方都不太了解。要不吃过饭，我可以带你们去。”
　　“对，西市热闹是热闹，但买东西送礼还要到东市去。虽然看上去冷冷清清的，但有好东西啊。对了，易公子，要不今天带我们去嘉悦楼逛逛，好几次过门都不敢入啊。”刘铭信接应道。
　　刘铭心也来了兴致：“嘉悦楼听说东西贵的要死，我爹一直不让我去，今天也带我去长长见识吧。”
　　“那不太好吧，打乱大家计划了。”我回答道。
　　“不妨事，不妨事，无非就是吃吃喝喝逛逛的事情。静雅妹妹生日，但她家不是最近有事嘛，所以我们几个朋友偷偷给她补过个生日。”
　　“原来如此，寿星在此。不好意思，也没准备礼物什么的。”
　　“家里有事，本不打算过的。不过，也不能辜负了大家的好意。今日能见到长公主，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萧静雅温温柔柔，真是货真价实的大家小姐，说话滴水不漏。

　　“大家年纪都差不多，不要太拘束了，叫我靖安吧。”
　　突然大家相似一笑，易敬绵笑道：“好巧，我有个弟弟也叫敬安，不过是尊敬的敬。所以，不妥。”
　　萧明睿接话道：“敬安去尧山听学了，回来了？”
　　“刚回来，今天他陪家父去看曲水流觞的场地了。”
　　“现在都没人去尧山听学了，易伯父为何让敬安去？”
　　“认识一些朋友也未尝不可。”
　　“京城里的，都是一起长的。地方出身的，有何认识的必要？”
　　“这你就不懂了吧，自有益处。对了，今年曲水宴，圣上也要观礼，长公主要来看看吗？很热闹的。”
　　“看什么？看你们一帮臭男人色眯眯地对女人评头论足。”还没等我说话，刘铭心就嫉妒乎乎地说道。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全京城几年一次名媛们聚集的盛会，又能看到才艺表演。”
　　“我不去！”
　　“恩，不去比较好，肯定排不到前十名，影响以后嫁人。”易敬绵揶揄道。
　　“你！”
　　“铭心妹妹也非毫无胜算，至少音律上，一手琵琶弹得出神入化的，肯定可以博得美名。”萧静雅安慰道。
　　“那，静雅妹妹，你打算今年表演什么？”陆雨儿问道。
　　“我……还没决定。大概筝吧。”
　　“筝？我记得你琴弹得最好，为何选择筝呢？”刘铭心道。
　　“睿瑾要表演琴艺。”萧小公子道。
　　此话一出，一片静寂。
　　刘铭信讪讪而言：“能听到静雅妹妹的筝也可算幸事一件。”
　　“嫡庶有别。”静雅接话道。
　　“也是，论年纪，也应该是静雅啊，不会让小了几岁的睿瑾去。睿瑾身子又一向太弱了。”陆雨儿道，还瞄了我一眼。
　　“虽说嫡庶有别，但最重要的还是要有仰仗啊，不然你看你三叔家的睿则。从小没了父亲，现在足不出户，苦读圣书，多可怜！”
　　“是啊，睿则也真是可怜，那么一个伶俐的少年，可就摊上一个严母。现在他简直是个小大人，几乎没见他笑过。”
　　“睿则也是孝子，姑母又一直有病在身，不免太过操心了。”易敬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