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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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瑶之晚上还有科室内聚餐，再加上公立医院，上班时间不能离开工作岗位太久。
所以，他们俩便选择了在住院部落下的咖啡店闲谈片刻。
几乎是刚刚坐下，陆瑶之就迫不及待地打探起卓颜回国的契机。
“之前听说你把省人民医院的工作辞了，我还以为你这是感受到资本主义自由的空气，决定在那边发展了。”
“怎么？现在是受不了资本主义的压迫，还是觉得祖国母亲的怀抱最好？”
对于陆瑶之的调侃，卓颜笑了笑，没有直接反驳，而是端起纸杯抿了一口，然后才说道：“你知道我的，当时也确实是缺钱。”
听到这儿，陆瑶之就忍不住啧了啧舌，暗道自己挑了一个不好的话题。
卓颜的家庭环境相比于他们来说更为特别。
她的亲生父亲是当年省里赫赫有名的富豪，后来因为一场谋财害命的凶杀案去世。
而卓颜的母亲几年后便带着她改嫁，与一个同样是二婚的设计师结成夫妻。
对方同样带着一个女儿，年纪大了卓颜整整八岁。
当然，卓颜在这个重组家庭里并没有受到什么恶待，甚至因为年纪最小的缘故，平白多得了几分偏爱。
因此陆瑶之第一次见到卓颜的时候，她思维敏捷肆意张扬，入学第一天就敢把前来招新的社团学长怼得哑口无言。
本就被娇宠着长大的人，在无论怎么掩盖，在平日不经意间总会流露出几分任性。
但卓颜长得好看性格开朗成绩也名列前茅，再加上平日班级聚会出手大方，无论男生女生，对卓颜那点儿任性都特别包容理解。
事情的变故发生在他们毕业旅行结束那天。
大家在机场道别、各回各家的时候，卓颜的家里人却没有来接她。
然后卓颜在机场大厅苦等了一整个晚上，等来了父母因为车祸去世的消息。
发生在机场高速上的车祸。
偏生送到医院后，为他们动手术的，正是卓颜报考的导师。
原本被纵宠着的卓颜一夜之间被迫学会独立生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怀愧疚，卓颜总是自觉对不起她那位异父异母的亲姐姐，逐渐便也与她断了联系。
再后来，卓颜在那名导师手底下呆了两年，便申请直博换了导师。
研究生那点儿工资在卞城吃饭都嫌饿，在别人还需要家里接济的读研那几年，谁都不知道卓颜是怎么活下来的。
再后来，好不容易拿下了博士学位，在省人民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紧接着就出了圈内赫赫有名的“穷人不能病”的谣言，被医院打包送到了国外去。
等到如今再次回国，卓颜便成为美帝回国的资深专家，重症手术一把刀了。
陆瑶之有些尴尬地啧了啧舌，顺势转移了话题：“对了，现在又是哪家祖上冒青烟的医院收了你？你总不至于又回到省人民去受他们的气吧？”
卓颜摇了摇头，倒也不介意陆瑶之先前的调侃，说道：“明馨那边邀请我，开的安家费不低，我就去了。”
陆瑶之感慨地晃了晃脑袋：“明馨啊，私立医院的天花板，不愧是我们寝室的颜儿，每次都能到让我们羡慕。”
“对了，前两天我跟赵芝芝和连翘她们吃饭的时候还说起你呢，既然你回国了，改天我们寝室聚一聚？”陆瑶之笑问道。
卓颜想了想，微微颔首：“过段时间吧，我最近手上有一个重症病人，处理完应该能空闲一些。”
“辛苦。”同行的病人，除非主管医生主动提起，否则大家都不会去问的，这也算是医疗圈心照不宣的规矩。
卓颜却说：“这次过来，一个是想叙个旧，还想找你要点儿关于嗜铬细胞瘤相关的治疗方案。”
之前在论文搜索引擎里大多数还是类似数据分析的综述，卓颜对嗜铬细胞瘤这一块虽说了解过，但是毕竟没有真正接手类似病例的经验，还是找点儿治疗方案熟悉一下比较稳妥。
“呀，颜儿你也收了个嗜铬细胞瘤的？”陆瑶之似乎有些惊喜，随后就开始和卓颜聊起了她今天进行公开手术的病人，“那你可得先问清楚他家里到底什么情况，家里人愿不愿意给他治疗。”
“我这个病人家属是真的奇葩，自己一个人来住院的，说什么一个人在这边打工，家里人在外省过来不方便，所以有什么事情找他商量就好。”
“结果一切都安排好了，病人家属呼哧呼哧赶过来，说这手术他们不做的。”
“哇颜儿你是不知道，当时那个场面啊，病人和家属就在走廊上闹，一个说着要回家，另一个说着你不如让我死了算了，整个病区都是看热闹的病人。”
陆瑶之说着，还做出了一个相当头疼的姿势。
卓颜微笑着听着陆瑶之的讲解，是不是恰到好处地问一句：“然后呢？”
“最后没办法，正好这段时间院里在安排公开手术，主任就把病人的情况往严重的方向写了写，把申请材料往上面一递，用公开手术病例的名头免了大部分的费用。”
“然后他们家属就消停了。”
卓颜闻言也只是抿了抿唇，端起纸杯，指尖在杯口附近敲了敲，并没有说话。
医院里来来去去是各型各色的病人，这样的人只是看起来奇葩，真的论起来其实并不少见。
陆瑶之也只是遇到闺蜜吐槽抱怨几句，本身对这个病人倒是没什么偏见。
“哦对了，颜儿你是要嗜铬细胞瘤手术的病例是吗？刚好我这两天在整理这方面的资料，除了患者信息和手术术式之外，还有几段操作教学视频你要吗？”
卓颜放下纸杯，点了点头：“谢谢，帮大忙了。”
“客气了，当年我们几门生死缠绵的魔鬼课程能不挂科，还是靠颜儿你押题的本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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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聊了几句后，陆瑶之在这场手术后还有其他病人需要管理，所以她们的叙旧也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bye~东西我整理好直接发你邮箱，还是当年那个没问题吧？”陆瑶之冲着站在门口的卓颜挥了挥手，整理好自己的口罩和白大褂，又恢复了平日那严肃的内分泌科医生的模样。
卓颜走出市一医的大门，看了看时间。
下午四点半。
这是一个吃下午茶嫌迟了，但吃晚餐又有点儿过早的时间。
然而卓颜中午为了查找整理资料，午饭什么也没吃，方才一杯高浓度咖啡下去，本就并不算健康的胃这时候开始隐隐作痛了。
为了避免让好友当心，卓颜在陆瑶之面前总是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但是如今一个人站在医院大门口，那勉力忍耐的疼痛便一瞬间蔓延开来了。
七月份的阳光惹得让人仿佛要融化，卓颜站在医院大门口等了等，手机里的打车软件却始终没有司机接单。
卓颜皱了皱眉，蹭掉额角冒出的汗珠，心中暗自决定还是应该先买一台车才行。
就在卓颜如此纠结踌躇的时候，旁边一辆黑色的雷诺停在了卓颜面前。
卓颜看了一眼车牌，是陌生的数字，以为是在等其他人的，便主动往旁边让了让。
然而这个时候，那辆黑色雷诺的喇叭想了想，紧接着副驾驶的车窗便被摇了下来，露出的是坐在驾驶座上的唐演那张精致的脸。
唐演冲着卓颜勾唇轻笑，原本弥漫在周身的疏离严肃一瞬间就散了开去：“哟，卓医生，好巧啊，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明馨医院与市一医之间隔了大半个卞城，唐演的这句好巧，卓颜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不过现在的天气着实太热了，再加上原本隐隐作痛的胃这时候已经开始搅合在一起呈现出一股灼烧的感觉了。
卓颜还真的担心下一秒自己就得晕倒在市一医的门口。
思考了一下利弊，卓颜迅速无视了唐演如今这的“偶遇”背后的别有用心，走到后座车门旁就准备开门。
坐在驾驶座上的唐演见状，登时就被气笑了：“上来就坐车后座，你还真把我当司机啊？”
卓颜眯眼看过去。
只见唐演拍了拍身旁副驾驶的皮质座椅，没好气地说道：“上来，坐这儿。”
卓颜一挑眉，倒也没有矫情，而是沉默着走上前，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副驾驶，关门，系好安全带，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唐演一直等卓颜在副驾驶上坐稳了，这才半是开玩笑一般地说道：“小爷我从小到大没给人当过司机，你倒是一上来就想得真美啊。”
卓颜闻言，原本微微敛起的眼眸张开，瞥了唐演一眼，然后才说道：“我方才只是突然想到了一段话。”
“什么？”唐演一边看着后视镜倒车，一边心不在焉地问道。
卓颜没有直接说话，而是沉默着看着唐演将车子开到红绿灯前停稳了以后，才悠悠地将那句话吐了出来：“哥哥，你让我坐你的副驾驶，你女朋友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在那千万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唐演突然非常庆幸，卓颜妥帖地选择了在他拉下手刹等红灯的时候，才说出了这句话。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