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外科医生》一盘柚橙

7、第 7 章

　　啧啧啧，就这焦急的模样，梁辰还好意思说自己对人家没有意思？

　　唐演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啧啧有声。

　　梁辰飞快地选择了一家餐馆订好一份盒饭，余光就瞥见了唐演八卦的眼神。

　　“你也别看我了，赶紧回去，帮我看着卓颜好好把饭吃了。”

　　卓颜的不规律用餐是从学生时代就开始的，这种习惯的改正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梁辰还生怕他点了饭给卓颜，卓颜把餐盒人在一边就给忙忘了。

　　“行，那您老慢慢当个田螺姑娘，我去卓医生面前刷存在感了。”

　　唐演起身，朝着梁辰挥了挥手，转身便准备离开了。

　　然而，回到七楼病区的唐演，却在褚楚医生耳中听到了了另外的消息。

　　“卓医生？她下午请假了。”

　　唐演一时间有点儿懵：“请假了？”

　　这儿刚刚回国接手第一个病人，卓颜难道不应该二十四小时在院内待命，就等着大展身手一番，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吗？

　　对于卓颜的离开，褚楚的解释是这样的：“她说今天第一医院刚好有内分泌科肿瘤的手术展示，她去观摩一下。”

　　梁辰签下卓颜的时候，给卓颜的待遇就类似那些特聘的公立医院知名专家，并不要求卓颜在没有手术的时候强制留在医院内值班。

　　所以卓颜这个时候的离开其实并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

　　唐演正准备说些什么，他的手机便响了。

　　原来是刚给卓颜订了盒饭的梁辰：“外卖到楼下了，住院部不让外人进出，你下去拿一下。”

　　说完，也不等唐演回答，便干脆果决地挂断了通话。

　　唐演无语，只好再次转身，乘坐电梯从七楼到一楼，在外卖小哥手里接过那个纸袋子，碎碎念道：“还买了盒饭，这爱心便当怕是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拎着外卖袋子的唐演回到七楼，正好撞见准备去给病人做术前宣教的褚楚。

　　褚楚一看唐演手中精致的外卖袋子，便说道：“是楼下那家苍翠轩吧？这个点还没吃饭，唐记者也辛苦啊，这边直走到尽头是示教室，那儿可以吃饭的。”

　　唐演：……

　　犹豫了一会儿，唐演还是拎着外卖袋子走到了示教室内，打开盒饭，用一次性筷子恨恨地夹了一筷子蔬菜送到嘴里：“味道还行。”

　　第一医院。

　　卞城第一医院是卞城市立三甲医院，虽说不能和那些大学附属的省立三甲相比，但是它的部分科室确实实力强悍，甚至让那些省立三甲都不由为之侧目。

　　比如这次要举办手术观摩的市一医内分泌科。

　　卓颜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会议室里等待着了。

　　会议室内的投影荧幕上正显示着手术室内的景象。

　　手术时间预计下午一点半。

　　如今病人还在准备间等候，而手术室内只有几名护士在忙碌着将手术器械清点核对，然后摆放到操作台上。

　　手术还没有正式开始，因此，会议室内的几名前来观摩的外院医生，这时候都压低了嗓音小声交谈着。

　　自然也有人认出了卓颜。

　　“诶，卓医生，你回国了啊？”

　　“嗯，前两天刚回来。”卓颜冲着身边那名医生轻轻点了点头，说道。

　　对方继续寒暄道：“那卓医生现在是在哪儿高就啊？”

　　“普通小医院罢了，所以这才有时间来观摩手术。”卓颜微笑着，不着痕迹地将对方的试探挡了回去。

　　“哦，哈哈哈，小医院挺好的，哈哈，那个……不忙，挺好的。”对方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只能尴尬地笑了两声，结束了话题。

　　只不过，在那人的询问被挡了回来之后，卓颜就一直感受到周围的同行似乎在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自己。

　　那些视线有如实质，刺在卓颜身上，令她难以忽视。

　　不过卓颜已经习惯了这种带着居高临下审视意味的目光了，因此她连眼神都没有波动，镇定自若地看着屏幕投影出来的画面。

　　很快，手术便正式开始。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市一医这次展示的观摩手术，竟然也是一台嗜铬细胞瘤切除术。

　　不过不像付泽阳长在心脏里那样，这一位患者的嗜铬细胞瘤，乖巧地长在最常见的肾上腺上。

　　因此，他们选择的手术方式，也是相对创口更小的腹腔镜手术。

　　看着为首的女医生在病人的肚脐上开了一个洞，将气腹针穿进去，注入二氧化碳。

　　麻醉医生看了一眼监护仪显示屏上的数字，从一旁的药物篮里取出一支透明的药液，打开三通管，将那些液体注射进入病人的身体。

　　嗜铬细胞瘤手术，除了考验主刀医生外，更考验麻醉医生的能力。

　　毕竟这是一个由内分泌细胞分化二来的肿瘤，稍微触碰一下，肿瘤合成的激素就会快速释放入血。

　　肾上腺素入血，带来的后果就是血压仿佛被踩了尾巴一样蹿得老高。

　　等到病人的腹部成功鼓胀起来后，那名医生又用套管针在病人腹部上方和右侧分别扎了一个孔，将腹腔镜镜头以及分离钳和抓钳穿进去。

　　腹腔镜的镜头从手术室内进入相对温暖的腹腔，一瞬间就起了一层薄雾。

　　一旁观摩的医生很快便跟着吐槽道：“国产的镜头就这点儿不好，镜头去雾能力太差了，每次这个时候都得把镜头拿出来，用纱布擦干净了再放回去。”

　　大家都是在这个行业淫浸了多年的外科医生，对腹腔镜的使用，没有人比他们更有发言权了。

　　“听说明馨医院新进了一批德国产的腹腔镜镜头，镜面上有一层特殊的防雾涂料？”

　　“明馨是私立医院嘛，也不知道他们投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什么先进的好东西都往医院里搬，不怕亏损吗。”

　　“不知道啊，明馨说是私立综合病院，但我前两天去看一个朋友的时候，发现他们的病人真的不比我们少多少。”

　　“听说很过外国来华工作的人，生了病都愿意选择那样的医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啧啧，也不知道明馨现在招不招人，工资不工资的不重要，主要是想体会一把有什么刚出产的先进产品都能第一时间用到的快感。”

　　虽说都是可是精英，但大家凑在一起八卦的能力可一点儿不比其他人差。

　　只能无奈卓颜这个被明馨特别邀请入职的明馨医院在职员工，坐在一群八卦的精英中间，面无表情。

　　这名女医生的动作不慢，很快就有将给肿瘤供血的几根血管找到并且剥离了出来。

　　换上双极电凝，将那几根血管凝固离断，这颗失去了血供的肿瘤便与病人的身体彻底失去了联系。

　　那女医生将自己的额头在身旁助手的肩膀上蹭了蹭，蹭掉细密的汗珠，又换回了分离钳。

　　嗜铬细胞瘤大部分是良心的，所以在肿瘤的周围，会有一层明显的分界包膜，分离起来并不算困难。

　　很快，在麻醉医生和主刀医生以及助手和护士们的通力合作下，那颗几乎有成年人拳头大小的肿瘤便被剥离了下来。

　　女医生舒了一口气，说道：“取样送病理吧。”

　　手术途中病人曾经又过几次血压波动，监护仪的声音更是滴滴答答响个不停，不过这些危机都在麻醉医生几次药物注射下，很快缓了过来。

　　剩下的就是清理腹腔以及缝合了，这些是所有手术常规都会有的。

　　看着器械护士和巡回护士已经开始轻点耗材了，卓颜便起身往外走去。

　　市一医的会议室在住院部一楼，手术室则在三楼。

　　卓颜看了一眼那被病人挤得水泄不通的电梯间，最后还是一转身，走进了楼梯间。

　　反正只有三层楼，走一走就当锻炼身体了。

　　在手术室门口默默等待了四十分钟，手术室大门旁的小门被人推开了。

　　出来的正是先前刚做完嗜铬细胞瘤切除术的那名女医生。

　　女医生白大褂的胸牌上正写着自己的名字：陆瑶之。

　　陆瑶之也看见了卓颜，眼中立刻染上了惊喜：“颜儿，你怎么回来了都不告诉我一声？”

　　卓颜的眉眼也温柔了些许，说道：“刚回来，这不第一时间就来见你了？”

　　陆瑶之摘下口罩，不顾被汗水浸透的凌乱发丝，冲着卓颜笑道：“走，楼下新开了星X克，我请你喝咖啡。”

　　还没等卓颜回答呢，那扇更衣室的小门又被人推开了，先前给陆瑶之当助手的年轻医生走了出来，打招呼道：“陆医生，今天辛苦了呀。”

　　“大家都辛苦了，今晚胡主任请客。”

　　年轻医生小声地欢呼了一声，随后朝着卓颜礼貌地点了点头，转身便离开了。

　　卓颜的声名在外，但毕竟离开国内医疗界那么多年了，大多数年轻医生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陆瑶之走到卓颜身边，压低了嗓音轻声说道：“这小年轻算是我们的本科学弟，叫封策，在校时听着你的传奇长大的，特别崇拜你。”

　　“我等会儿回去要是告诉他，他刚刚与你擦身而过却一句话都没有说，他肯定能郁闷地呕血。”

　　陆瑶之和卓颜是大学室友，两个人在他们那一届的临床医学系算是并立双姝。

　　样貌精致成绩不菲，平时参加社团活动还能拿奖，算是标准的女神。

　　他们寝室一共四个人其实都不差，不过除了陆瑶之和卓颜毕业后留在了临床一线以外，剩下两人一个接受家里的安排去了医院行政，专管院感；另一个则放弃了临床，去一家外企当起了MSL，听说凭借工资在市中心买了三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