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小唐早上在想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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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唐子仁翻转身子，天蒙蒙亮，这大冷天的梦里被生生痛醒。
还不是昨晚上抓宋东留的，火辣辣地疼，忍到宋东跑路。这小唐爷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疼出血，眼里能泛上泪花。
昨晚被苏秦泯拉着去药店拯救他这小身板，一掀半边衣裳，这擦伤的面积还挺大——他又瘦，墙壁磨骨头跟磨刀似的。
小唐那会子疼得要命，想起唐子洲来只觉得更委屈，哗哗没忍住一道眼泪嘀嗒落下巴。苏秦泯这人极度没眼力见，伸两只手把他的头发全揉的乱七八糟，低声笑他淌的是一大滴猪猪泪，把小唐才为手拉手的接触多出来的一点不自在瞬间散了个精光。
当着医师的面也管不了别的，唐子仁捏着拳头就往冷人肩膀上拐，眼泪花还没收回去，小唐真是气急了体会到了什么是急火攻心，受着皮肉之苦脑袋发晕，嚷嚷：“你才是猪！爷的脑袋是那面团捏的吗！”
如今小唐躺在床上，懒散拉开窗帘，谁睡眼朦胧的眼珠子哪受得了这破光啊，又得伸手遮着点眼睛。置于伤口，是没动也没摸，估摸着大半夜过去这一茬，背上再有擦伤那也是结了痂。
也是苏秦泯损他：“我吹吹？痛着痛着就习惯了。”
“吹你个头！”避而远之，这远是不成了...那避得再远，苏秦泯也能给他绑上，些许一边绑人一边微笑说不出人话。
叼着牙刷顺道看看墙上钉上的日历，哟呵，今儿个周日。
“怎么就度日如年了...算了，好像这词儿也不是这么用的。”唐子仁挑眉，明明搁舞东风任职也就几天的事儿，算起来几乎每天都是跟苏秦泯一块儿闹着过来，每天都能看见他。
转眼看见比从前干净不少的桌上，除了厚厚的那本精神压力五年模拟三年高考，就物理书边角压着纸张单子。
他垂眸想了想这东西的来历，一面换一边刷牙，薄荷牙膏混着冰凉的水迫使小唐清醒了不少。
抽出来一瞧，是昨儿个为了逃避现实才放起来的，那半张单词默写表，揉皱了紧巴巴的，他咬着牙刷一手翻开五三第一页，上头工工整整一道瘦金体，写着“高三九班苏秦泯”几个字。
“九班，那我也得是九班...哟，这字儿整挺好。”唐子仁叨叨，瞧瞧人家再瞧瞧自个的字，有如大风过境狂草似的，“唐子仁”三个大字被他写的，说是三股龙卷风也不为过。
大概是心虚，小唐抽出那半张单词默写表，大拇指叠食指，要给使劲儿薅平喽，嘴上说着这叫不给苏秦泯一点儿怼咱的机会，实则也有那么点佩服，他一向觉着字写得好的人蛮厉害。
看钟是到了七点，邻居修摩托的大爷上工，那盏播过《打新春》的收音机继续尽职尽责，小唐一听，今儿个播的是相声，说的是那黄鹤楼。他喜欢这一出，心内想着：“嘿，苏秦泯今早要跟小爷听一出张飞闯中军宝帐了！”
这数学练习题又能少做些，嗯，这笔买卖划算！
小唐放下那张默写，转个身子穿反了拖鞋，乐呵呵悠悠回了洗漱台，一捧冷水盖脸才觉得安定。门赶巧被打开，小唐脸上还挂着水珠呢，一瞧是老唐，他道：“爹您今天赶早。”
“小子不停话，怎么又拿冷水洗脸，大冬天的。”老唐肩上搭着一条蓝毛巾，端着个红黄白三色塑料盆，里头装着冒热气的热水，他话到此处悄咪咪回头往楼下看，没见唐妈在跟前，松了口气道，“你妈要看见，得揪着我的耳朵瓜闹！”
小唐耸耸肩打诨，放下杯盅掉头就跑，顺嘴：“那专家说的啊，冷水洗脸，长寿。”
忘了是哪个台哪门子的专家了，还说的挺正经，也是怪了，课堂上强调的主谓宾要死要活记不着，看个电视有的没的专家理论，他偏偏就能记。
小唐喝了一口热茶没成念地想：“或许这就是，不是学习那块料吧！”
他不能说是不愿意学，自嘲不是那份子，看他多年盯着电视看，这都没看出近视眼来，就知道没多大热衷心。
这话要让苏秦泯听见，非抓着他畅游英语汪洋，别人是尽量游上岸，他怕是连带着苏秦泯一起溺水。
“啊！”小唐忽的被茶水烫了嘴，疼得他捂住嘴角，心道：“咦？难不成苏秦泯住我身上了？”
他这边胡思乱想，老唐刷着牙抬头看他。父子二人对视一眯眼，老唐想来是个有话说话的人，这一犹豫那肯定有鬼！
唐子仁放下搪瓷杯，双手放在身跟前，跟居委会乐于助人的老大妈一个样，说：“老唐，兹要是您有什么烦心事，尽管跟儿子说，没必要连道二道偷瞄我。”
“害，瞒不过你。”老唐一漱口，拿着绿杯子转个身，人脸朝镜子没敢接着看他，眼神躲闪，簌簌刷完牙才说明白，“今早银行来的打款信息，子洲给家里打钱，打了三万。”
“三万？！”唐子仁背后一凉，“他哪来那么多钱！”
老唐冷不伶仃哼一声，说话含着水，含糊不清：“老子我打电话也不接，这兔崽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当啷几下牙刷牙膏放的整齐，唐爹抱着栏杆上的毛袄子，顺手拍拍小唐肩膀，“关于你哥的任何消息，先别告诉你妈，你乖一点好好高考，爸爸妈妈就放心了。”
唐子仁还有点儿错愕，看他爸下楼后站在门口，对着玻璃门反光理理衣领子，春花女士挽着袖套打厨房里头出来，一抬头看见小唐，眉梢一抬：“唐子仁——”
要不说是亲生的呢，他妈就喊了一声，小唐已经从眼神里心领神会他妈要说啥，他起来就穿着件短袖晃啷，这回跟他爸简单对视一眼就跑回房囫囵套了件黄柿子毛衣。
胳膊还没伸出来，又听唐妈底下喊：“爸爸妈妈出门啦，你看着吃，高压锅里头热着根儿红薯哈。”
“啊？”小唐跌跌撞撞往门外跑，看着他妈，“我爸去菜市场下货，您也去啊？”
“啧！这小子。”春花女士拉着门把手，一扬头发，道：“小瞧你妈，上回你人杵学校里头，妈还跟着你爹挣了大几百呢！”
“我哪敢啊，您是我们家的女将军，那成，早点回来啊！”
小唐话声刚落，一道卷帘门儿一落，整个唐记剩他一人，这样的情况也早有，他哈赤着热气暖手，慢吞吞下了楼。
“唐子洲唐子洲唐子洲...”没什么腔调，小唐念叨他哥的名儿，念着念着觉得不得劲儿，改口，“老混蛋老混蛋老混蛋...”
这是他小学年岁给唐子洲偷偷取的外号，为的是人生第一回碰壁——唐子洲把他扔进了成安河。
置于深层原因嘛，是那会小唐皮，公然顶撞老唐。
他哥当然不老，可那时候小唐就是看不惯他哥站在岸上瞧他的那股子冷漠生人气儿，让人害怕，还怵得慌。
后来对比他哥的小弟，同样是落水，他哥对他还是偏心点的。
人是前年离的家，事儿也是前年出的，究竟是什么事谁都没让唐子仁知道，也亏得唐子仁只能一天天的拉着裴邓新小舟这猜那猜。
那年唐子仁读高一，正式开启了他浑浑噩噩吊儿郎当的生活。
留不住，当初他矮个抱着唐子洲的腿都没留住，现在高个追着唐子洲跑也还留不住。
唐子仁倔，他哥唐子洲倔上一层楼，每年唐子仁都能抓着出校门那一刻，不知藏在何处的他哥的视线，切，这人就爱偷偷看他。
每当小唐找到一点关于哥的蛛丝马迹，唐子洲立马就搬家，这工作也是连番换，每月打两千到老唐账户，雷打不动，也不知道吃的好不好过得如何。
昨晚一见，比从前还要憔悴，也就那冷脸气质不变。小唐寻思——成安新老城区没准每个出租屋老板都见过唐子洲。
明明家里人想他，他也想家里人，就是不肯回来，电话号码也不给，他哥就这样看他长大、看家里好起来。
唐子仁空着手拎起高压锅的气阀，一下烫得撒手，指尖摸上耳垂，锅里的烤红薯有俩，他想起宋东说的那些信誓旦旦的话。
大雪天里唐子洲拽着宋东跑过来唐记，偷偷看爸妈——
“咚咚咚！”他家后门响了。
站窗口一看，裴邓新跟小舟一人站一边，冷得打抖，喊着：“老大！开开门！”
“你俩搁那站岗啊？”唐子仁拉开大门，冷风夹雪全往他脸上冲，一大张毛茸茸的蓝围巾往他脸上一盖，他接着，道，“我记着春节过了，你俩赶时候来当唐记门神？”
“老大！你先围着我围巾！太冷了！”小裴蓝围巾一丢给他，哐当一声关上门。
三人都松了气儿，这冷天实在是不亦出门。
唐子仁抬头看钟，快九点了，外头看着雪大，也不知道天桥底下住着的那位穿衣服合不合适，兴许要晚点才能见着。
他揉揉小裴的头，推着小舟进屋，支棱道：“儿子，吃早饭没？爹这有烤红薯。”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小唐早上在想什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