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Terminally

4、第 4 章

　　浑身湿漉漉的调酒师把我拖到了岸上，我面无表情地拍了拍制服上的水，从容不迫地站了起来，像个审判者一样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的蝼蚁，“你有贼心，还有贼胆，我是应该谢谢你还是先打死你呢？”

　　调酒师眯眼笑笑，“都不用，以身相许就好。”

　　“你给我滚，我没空来理你。”我深吸一口气，准备强行将刚才被面前这个纨绔子弟强吻过的记忆给从脑海中剔除。

　　他的瞳色在太阳的照射下，某一瞬间变成了如海水般湛蓝的深色，似乎是见他侧了侧脸，攸地站起来掰过我的头，又这么毫无顾忌地再次吻了上来。

　　这次的吻不同于在水里渡气的那般仓促和措不及防，我下意识地转了眼睛看向远处的岸上，那些囚犯早就松开了调酒师的锁链，也不知道是跳海准备自己游到帝国的岸上，还是又回到看管所占山为王了。

　　调酒师用他冰凉的唇舌撬开我的嘴，我四肢无力，想打他也没有什么力气，只好一脸无可奈何地由他动作。像一个木偶一般随着情欲上下颠簸。

　　占便宜只分一次和无数次，对我动手动脚千百次了，我不管他干出什么惊人之举也不会惊讶，无非就是忍他玩弄一番，我要是睚眦必报，他早就暴毙几千回了。

　　终于等他松开了之后，我随意抹了抹嘴角的湿润，道，“你那天在酒吧里说的你的身价我付不起，怎么，自愿来陪夜？”

　　“啧，有时候也要适当调戏一下良家少男。”调酒师伸出大拇指，缓缓按上了我的唇，“何况能看你的眼睛里有了我的影子，我□□的技术也蛮高超的不是么？”

　　我觉得他真的在逗小孩一样逗我，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问道，“你跳到海底，铁链又被松开，怎么不逃？我还不相信你真的爱我爱到无法自拔那种地步。”

　　“我只是稍稍有些不甘心啊。”调酒师低笑，“我付诸计划这么久了，倒也是头一次看见你这么禁欲的人，所以就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值得小警官你守身如玉。”

　　我极其僵硬地停住了动作。

　　又被这个人看透了。

　　他好像与身俱来就有看破我一切伪装的能力。我戴了这么久的假面，筑了这么久的城墙，又被他的一句话炸开了一个难以弥补的缺口。

　　我几乎听不见我自己在说什么，“......你是怎么发现的？”

　　“你眼里映着我，也不过是透过我在注视着其他人而已。”调酒师顶了顶腮帮子。

　　他接着质问一般微微扯起我的领口，“所以，你到底在看着谁？”

　　“他是帝国至高无上的信仰。”我淡淡地撇开了视线，“有了信仰，也就有了踏平尸山血海的勇气，不是吗？”

　　站在我面前的调酒师从听见“信仰”那两个字时就开始很明显地走神，最后他缓缓松开了我的衣领，用低哑的声音较为错愕地道，“帝国上将？你难道在说余烬？”

　　“他是王城的守护者啊，即使现在生死不明，已经不会有人再记起他，可我却依旧忘不掉他在万人面前威严肃穆的模样。”我感觉自己一提到他，胸腔里又是一紧。

　　调酒师那双目若秋波的桃花眼里此时竟罕见地有了些许阴霾，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正他就是目光毫无聚焦的看着我身后的某一处。

　　一时无言。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道，“如果是余烬的话，那我也实在没什么可比性。”

　　“......”我好像有点明白他为什么走神了。

　　我心力憔悴地抬头望向调酒师，他用温柔的视线回望我，“有你这么一个忠诚的追随者，余烬上将的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

　　我：你都咒他死了，还说自己不在意。

　　我恨铁不成钢地欲要走开，他春风拂面地一把把人拉回来，极为熟练地把下巴倚在我的肩上，轻轻吻了吻我的耳垂，“那我可以代替他，成为你新的信仰吗？”

　　“想也别想。”我冷嗤一声，把他给扯到一边，真正地快步走开，用慌乱的脚步掩饰自己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

　　“真的是彻底沦陷，沦陷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