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Terminally

2、第 2 章

　　帝国联盟最年轻的上将在众生面前被授予军衔，接受了连新帝登基也不曾有过的万民朝拜，我站在关押重犯的监狱阁楼上，听着里间囚犯们声嘶力竭的嚎叫和辱骂，遥望着远处站在高塔之上的男人。

　　上将白色飒沓的军服规整而讳莫如深，肩章上浅金色的橄榄枝挂着三颗银色的星。

　　距离有些遥远，我看他的脸不怎么真切，只觉得在朦胧之中有冲破枪林弹雨的肃杀之气盘旋在空中，让人不由自主想要下跪臣服。

　　......

　　我缓缓睁开模糊的眼睛，下意识地抬头望向破败的窗外海岸线边几抹扎眼的囚服，沉默了一会，揉了揉乱七八糟的头发，想起刚才梦里看见的场景，万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自从调酒师落网之后，我们一众人等被联邦调查局的探员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被对方“秘密事件不允许向公众透露”的理由给搪塞过去，我又只能回到这与世隔绝的孤岛持续我“来之不易的年假”。

　　只可惜年假才过了两天，我就被一个平地惊雷给炸出了春秋大梦。

　　调酒师无期徒刑，押送至塞斯坎特岛由管理者楚悬亲自监督。

　　依稀记得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好巧又碰见了那个变态”。

　　第二反应似乎是——“联邦政府我日你大爷”。

　　.

　　我和调酒师再次见面的时候，他的脸色虽然有些灰白，不过依旧遮不住桃花眼里潋滟的波光。那件白色破旧的囚衣却仿佛是与生俱来为他定制的一般，硬生生被他深邃而完美无缺的侧脸穿出了高级感。

　　他那时被两个看押的预警按着手从锈迹斑斑的渡船上推搡着往前走。泛着些许阴晦的眼中倒映着坑坑洼洼的地面。

　　我走上前去礼貌性地和那两个小警员交涉了几句，之后捞过锁着他手腕的锁链，朝着他冷哼道，“现在还不是丧家之犬的模样。”

　　他似乎是听见了这声音，才觉得有些熟悉。

　　诧异的抬头看了我一眼，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指着我挑唇道，“嗬，小警官，你是来救我出这牢狱之灾的吗？”

　　我，“......不，我是来把你打入更深层的地狱的。”

　　调酒师颇为嫌弃地“切”了一声，被后面那两个肌肉虬杂的彪形大汉压得更低，他看起来样子斯斯文文弱不禁风，要是我没见过他的真面目，想必还真的以为这是个被冤枉的嫌犯。

　　虽然我现在已经开始有这种感觉了。

　　之后我又开始我无聊的年假，他也开始他漫长的服役生涯，两个人仅仅在酒吧里一起喝了杯酒看了场狂乱的舞，两条直线的交点之后只不过是逐渐分崩离析的岔路。

　　调酒师并不如我所料想的会反抗，他每天和那些罪孽深重的狱卒谈笑风生，在海边当苦力的时候也是最积极最任劳任怨的那一个，孱弱的身板再加上那双看你一眼都仿佛在放电勾人的狭长桃花眼并不能掩盖这人通天的本事。

　　还记得当初他在监狱里被几个死囚围住想要搜刮，结果这人似笑非笑地甩起脚镣轻轻松松干翻了一屋子十几个人，我闻风而来的时候就看见那十几个犯人跪在地上大喊饶命。

　　调酒师先是朝我抛了一个媚眼，接着直接用脚碾上了挑衅之人的手，我眼睁睁看着那人的手六十度诡异弯折，心中突然万分庆幸这位狐狸精调酒师已经被捕入狱了。

　　就这样，我和他在这座岛上以及其他的四十几个无期徒刑犯，一起度过了长达一年零三个月的漫长时光，他总是容易惹事生非，惹完事抛下所有烂摊子给我收拾。

　　我有时带他出去服役或者他自己要求透气或是解手的时候，调酒师总是用暧昧不明的态度来靠近我，或是在我耳根后面吹一口气什么的，变本加厉的时候甚至会用舌尖舔一圈我的耳廓，色情又含着浓厚的欲.望。

　　我刚开始差点要回过头扇他一巴掌，后来他这种以色侍人的举动也不能让我的心思有多大的波动了，或许真正换个人来管他可能真的会被他勾得魂都没有了。

　　可我不一样，我心里在很早以前就变得狭窄到只容得下一个人，他也没多少资格来和别人争地位。

　　调酒师总喜欢喊我“小警官”，他明知道我是这座岛真正的主人，也知道我的身份地位远不如小警官这么单纯无害，我明明是替政府替联盟卖命的狗，他却依旧不依不饶地来试探我的底线，那样子看着根本不像是恨我。

　　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狱卒在那里拍着手笑着说“什么时候老大和狱长喜结连理了我们就都能出去了”之类的屁话，我向来不理，要是调酒师心情好还会和他们说“我加油”。

　　我被气笑了，这些人仗着我不怎么会说话，现在都学会欺压到我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