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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五三、东方未明 ...

  •   五三、东方未明
      东方未明,颠倒衣裳。颠之倒之,自公召之。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救火啊!”
      巡捕营内牢之中,青鸾正靠着墙合了眼迷糊,忽被一阵喧哗叫嚷惊醒,忙起身奔到牢门处勉力向外张望,就见外间过道一片浓烟滚滚,正迅速向深处蔓延。

      “着……着火了?”青鸾心里一寒,下意识想逃,可抬头一望,四面皆是高墙铁壁,又能往哪里逃去?
      转瞬间火势熊熊而至,他退到墙角,撕下衣袖用桌上剩下的半碗水沾湿了蒙住口鼻,自知如今死路一条,心下已是一片惨然。

      正绝望间,青鸾忽然听到有人用力敲着身后的墙壁,边敲还边喊,“躲开!躲到门边去!”
      他此刻已被烟呛得咳嗽不止,听见这话便把心一横,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势往前一扑一滚。刚滚到门边,便听得一声巨响,墙壁上赫然被炸开一个大洞,相邻两间牢房都塌了大半。

      青鸾呆愣愣地坐在地上,一时有点茫然无措。直至一个黑衣人从洞外一跃而入,将他一把扛起往外走去,青鸾这才如梦初醒般地挣扎起来,“放开我!放开我!”
      “这可是你说的。”那黑衣人性子也挺古怪,闻言便将他往地上一扔,摔得青鸾痛呼出声,揉着屁股半晌爬不起来。

      “你……你混蛋!”青鸾抬头狠狠瞪着那人,眼圈儿却赫然有些发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疼的。
      黑衣人瞧他满身黑灰惨兮兮的模样,不觉叹了口气,伸手想去拉他起来,却被青鸾“啪”一下打开了。

      正僵持间,又一个人从破洞里冒了出来,还扶着个唉哟唉哟直叫唤的黄头发洋人。这人也蒙着面,却是一身暗红衣装,腰间一柄软剑沉静无华。
      见青鸾与黑衣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皆在不作声地瞪视彼此,孟子飞有些奇怪,不过他也不及细问,只低喝一声,“快走!”

      说着,他伸手去拉青鸾,那黑衣人却忽然抢上前来,直接将青鸾负于背上,而后施展轻功跃上屋檐,三两下便消失在重重楼阁之后。
      “好俊的功夫!”孟子飞暗赞一声,一拉史朱枸,亦跟了上去。

      待行至雁鸣楼后门的小巷里,黑衣人才停下脚步,这回倒没把人直接摔在地上,而是一沉肩将背着的青鸾放了下来。青鸾似是扭伤了脚踝,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稳了,又转头看了黑衣人一眼,正待开口说什么,孟子飞已带着史朱枸飘然而至。
      他才刚落地,那黑衣人忽然一抖袖套,落下两把短刀握于手中,随即悄无声息地向他背后袭来。

      “小心!”青鸾见了,不禁惊呼出声。
      孟子飞不及回身,当下一掌将晕头转向的史朱枸推到青鸾身边,自己足尖一点猛一旋身,堪堪避过那直指心口的刀尖。下一瞬,他已抽出腰间软剑,原本古拙无奇的剑身倏然划过一段光华,剑锋所指之处气势凛然而发。

      黑衣人忍不住“咦”了一声,似是来了些兴致,双刀在手心转了两转,身形如鬼魅般一闪一晃,再度抢攻而至。他使的短刀不过七八寸长,原不适宜与高手对战,但这窄巷之中长剑受限施展不开,短兵刃反倒占了便宜,几个回合间便近了身。
      待到近战之时,黑衣人左右双刀顿时威力大增。他双手配合无间,一人使刀倒如两人共战,而且只攻不守、招招狠辣,逼得孟子飞只能左支右拙、渐露颓势。

      青鸾在一旁瞧得心焦,正不知如何是好,终于从飞檐走壁的晕眩中缓过气来的史朱枸倒是叫嚷开了,“不要打……架,不要打架!”
      他一急汉话更讲不利索,颠三倒四地晃着脑袋念叨,“大家坐下来,谈谈朋友。打架不好,受伤不好!”

      见无人理睬,史朱枸索性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朝仍在对战的两人丢了过去,气呼呼道,“你们,听我说!”
      黑衣人耳闻脑后有破空之声袭来,只当是甚么厉害暗器,眼色一寒,左手短刀急发而出,正射向史朱枸眉心。

      下一瞬,只听得“叮”的一声脆响,那把短刀已被飞身而至的孟子飞一剑挡开,他身形一展,双指捏住飞弹出去尚未落地的短刀刀刃,沉声道,“既为救人,何必伤人?”
      黑衣人有些意外地转过身,就见孟子飞手腕一抖,将短刀掷还回来,只是半截刀刃已断,竟是被内力所折。

      黑衣人皱起眉头盯着孟子飞,这才明白适才他并未全力应战,不由收了刀轻哼一声,“有意思。”
      孟子飞见他不欲再斗,便上前一步道,“兄台……”
      话未说完,黑衣人一摆手,提气跃上墙头,瞬间已不见了踪影。

      这人形迹甚诡,身法武功也瞧不出是何门何派,但既然特特引自己到巡捕营内牢救人,想来也非恶意。孟子飞心思一转,暂且不去管他,只对青鸾与史朱枸招了招手,又指指雁鸣楼后门,示意他们进去躲避。
      青鸾一瘸一拐地上前敲敲门,不多时,就见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小豆子探出头来,笑嘻嘻道,“终于回来了,我已经恭候多时啦!”

      孟子飞冲他点了点头,正想离开,浑不知自己又在阎王殿前打了个来回的史朱枸倒是很懂礼数地上前行礼,上下嘴皮子一碰,中气十足地喊出了今儿晚上说得最流利的一句话,“多谢好汉,救我狗命!”
      “狗……狗命?”青鸾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连孟子飞也忍不住摇头——教他汉话的那位,可真造孽啊……

      第二日孟子飞从惜园出来,果然见外头气氛有些异常,原本自辰初便热闹活泼人烟如云的东西早市上如今只有零星几家铺子还支着招牌,只是掌柜忧心忡忡、行人来去匆匆,皆没了做买卖的兴头。平头小民的替代品是一队队全副武装的黑甲兵士,他们努力用冷峻的神情遮掩着习以为常的散漫,一个跟着一个像无头蚂蚁般逡巡而过,伴着脚步踢踏声、兵甲碰撞声和三五不时的号令声、呵斥声,愈发加深了弥漫在大街小巷之中那种异常安静的躁动。

      与街道上主要归因于外地人胆子小不经事的紧张氛围相反,奉京城一部分见多识广的道地户早已熟门熟路地寻到某处妥当又可靠的场所来应对这样的特殊时候。他们或聚在相熟的茶馆酒肆中,或围在官府张贴告示的八字墙边,迅捷而又有效地交换着彼此的信息。不出一顿饭的功夫,各种七拼八凑、或真或假的传闻已被筛选成与事实相差无几、在众人喜闻乐见处又免不了添油加醋的“小道消息”,再以一传十、十传百的方式迅速在民间扩散开来。

      孟子飞一路行来,留心打听旁人的议论,这才知道昨夜不单是世子府和巡捕营失火,连梅琦、黄洛宅第与城外绿营也一并遭了殃。这情形显然不可能用巧合来解释,那定是有人成功策划实施了一场针对性十分明显的袭击。对于这样的袭击,官家斥之以“剥丧元良、皇天震怒”,深受明丰之流荼毒的平民百姓却无不拍手称快,早有老道的说书人将昨夜之事改头换面成不知哪个朝代的传奇故事,兴高采烈地一拍醒木、口若悬河起来。只是传得沸沸扬扬的诸多名姓之中,不知是谁首先提到了“小刀会”三个字,随即引发了第二轮辩论、证实和宣扬的热潮。
      孟子飞听在耳中,不免要为刘小刀等人的安危忧心。不过满城官差热火朝天地搜捕许久,似乎也不曾拿下一二罪证确凿的人犯,倒是打听小刀会来龙去脉的看客们越发多了。

      待进了雁鸣楼,潘掌柜果然心急火燎地冲过来,将青鸾夜半私逃回楼的事情禀报于他,那副惶惶不安、惊弓之鸟的模样一瞧就知昨夜定没睡个安生觉。
      “既然回来了,就好生歇着罢,他这几日在巡捕营怕是受了不少委屈,便请掌柜的劳心多照看些。”孟子飞轻描淡写地嘱咐一句,在楼里转过一圈,又取了自家戏单来仔细翻阅。

      潘掌柜急得跟着他团团转,一个劲儿念叨,“他这是私逃出狱,若巡捕营责怪下来,咱雁鸣楼可没好果子吃!”
      孟子飞理所当然地一挑眉,笑道,“怕甚么?提督大人已答应要放人,难道还能闯上门再将青鸾抓回去不成?那我昨儿一场戏可白唱了。”
      潘掌柜捂着心口直喘气,“我的公子哟!”

      孟子飞摆摆手也不多说,只取过笔在戏单上勾了几出戏,递与潘掌柜看,“这些戏目楼里弟子都唱过吧?”
      潘掌柜瞧了一眼,见多是些喜庆热闹的《天官赐福》《玉堂春》《八仙祝寿》之类,便知是为太后寿宴所备,忙点头道,“自然唱过,只是唱得不多,难免生疏一些。”
      “那这几日便好好练练,万一真被召进宫去,也不能自个砸了自个的招牌。”

      潘掌柜点头应了,正准备招呼众人排演,却见孟子飞起身往后院回廊走去。他愣了一愣,忙追过去喊,“公子,您不换戏装么?”
      “我换戏装干甚么?”孟子飞甚是好笑地瞥了他一眼,“这楼里的当家花旦是兰哥儿,又不是我。”
      “啊?”潘掌柜苦着脸,支支吾吾道,“可……可是……”
      “掌柜的放心,兰哥儿这阵子休养恢复得不错,定不会再要我救场。”孟子飞笑着一摆手,径自掀开门帘出去了。

      潘掌柜忍不住又开始跺脚——这岂是救不救场的问题?!如今一提起雁鸣楼,谁头一个想到的不是他孟子飞?便连入宫献戏的机会也是丰世子瞧在他面上巴巴儿送来的,这若是主角不上场,还唱什么戏?
      可人是东家,自然有说一不二当家做主的权力,潘掌柜只得唉声叹气地转身找兰哥儿去了。

      才进后院,孟子飞就瞧见小豆子“刺溜”一下从大槐树上蹿了下来,“孟大哥!”
      “小豆子,你又贪玩,今儿的功课做完了没?”孟子飞故意板起脸问他。
      小家伙一缩脖子,摸着脑袋嘿嘿笑,“这便要去练字了,孟大哥,你来得正好,我还有些问题要向你请教哩!”

      他赶着拉孟子飞进房去,谁想孟子飞径直走到树下,仰起头瞧了瞧,果然见浓密枝叶间一个满头黄发的脑袋若隐若现,正是昨夜顺手救出来的洋人史朱枸,他此刻正紧紧扒着树干悬在离地两三丈的地方,满头大汗,脸色甚是苍白。
      “怎么回事?”孟子飞皱眉问道。
      小豆子吐了吐舌头,有些心虚地一指枝头的鸟窝,“我逗他玩呢,谁知傻大个儿怕高,爬上去就下不来了……”

      孟子飞无奈摇头,冲上面喊了一声,“史……史先生,你还好吧?”
      史朱枸往下瞄了一眼,瞬时脸色又白了几分,“还好,就是,有点……晕!”
      孟子飞四下瞧瞧无人经过,便一提衣摆,足尖在树干上点了一点,人已如飞燕般跃上树去。
      史朱枸只听有人在自己耳边说了句“闭眼!”,而后身子便是一轻,直往下头落去。
      “天呐!”他吓得大喊一声,再睁开眼时,自个儿已经稳稳站在地上了。

      史朱枸这回好歹未像昨晚那般瘫成一团,他扶着树干喘匀了气,抬眼见孟子飞甚是关切地瞧着自己,不禁乐呵呵地向他招一招手,“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孟子飞也笑着点点头,拍拍小豆子脑袋道,“这孩子调皮,害先生受惊了。”

      “没事,没事!”史朱枸咧嘴一笑,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只羽翼未丰的雏鸟来,“我想帮他,可惜,树太高!”
      孟子飞接过那吱吱哀鸣的雏鸟,当下又一旋身,身影在交错树枝间晃了几晃,一眨眼已送回枝头的鸟窝之中。

      史朱枸亲眼见他使出这般来去自如的轻功,不由张大嘴巴啧啧赞道,“好,好功夫!”
      “我孟大哥厉害着呢!”小豆子一扬脑袋,忍不住拔了拔胸膛,又压低声音威胁道,“所以不许在他面前乱说些有的没的,包括适才我揍你的事儿,知道不!”
      那史朱枸胡乱点点头,只顾眯起眼瞧着树上的孟子飞,嘴里喃喃自语的,也不知道听懂了没。

      待小豆子被赶进房里去习字读书,他才寻了个机会对孟子飞深深一礼,张口又是,“多谢恩公,救我……”
      “唉!”孟子飞嘴角抽了抽,忙摆手止住他最后那俩字,“小事而已,先生不必如此客气。”

      史朱枸却摇了摇头,十分肯定地说了句,“昨天晚上,救我的人,是你!”
      孟子飞微微一愣,“什么?”
      “我是大夫。”史朱枸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指他的衣袖,“味道一样。”

      孟子飞没料到他敏锐至此,竟能辨出自己身上那一点特别的药香,不觉有些尴尬,正待寻个托词遮掩过去,就听史朱枸拍拍胸口道,“恩公……放心,我不会说的。”
      他做了个将嘴巴缝起来的手势,赌咒发誓道,“死也不会。”
      “……多谢。”孟子飞见他真诚,便也不再隐瞒,点头道,“咱们相逢一场,也是缘分,如今外界正乱,先生便且在雁鸣楼中暂住一阵子,待风波过去再做打算可好?”

      史朱枸连连点头,笑眯眯道,“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他一口一个恩公,倒让孟子飞有些赧然,“我姓孟,先生称我子飞便是。”
      史朱枸摇摇头,只管将“恩公”两字挂在嘴上,孟子飞无奈,便也随他去了。

      见他仍旧穿着那身破破烂烂的袍子,孟子飞转身又去寻到潘掌柜,将史朱枸身份来历交代一番,只言好生照看不得怠慢。潘掌柜嘴上应了,心里却直犯嘀咕——这新东家怎么尽往家里捡人呢?上回捡个小的也便罢了,这回又捡来个大的,还是个洋人逃犯!这可怎生是好哟?

      他二人正在说话,忽见兰哥儿一径行来,在孟子飞面前立定了,而后冷冷发难,“孟公子,你如此轻侮于我,到底意欲何为?”
      孟子飞有些莫名,便见他不顾潘掌柜阻拦,忍气道,“孟公子得了贵人青眼赏识,若不稀罕那凤凰台上的风光,自去请辞便是,何必推我上去给旁人笑话鄙弃?”

      潘掌柜急得直蹦,苦着脸道,“听听,兰哥儿这说的是什么话!公子可是好意提携你,你怎的如此不识好歹?”
      “我不必他来可怜!”他眼圈儿一红,恨恨地转身便走,倒听身后孟子飞轻哂一声,“你当我是在可怜你?”
      “不然呢?”兰哥儿停住脚步,反问了一句。

      “跟世上千千万万无依无靠、流离失所的贫苦人相比,我实在想不出你有什么更值得我可怜之处。”孟子飞摇摇头,神色淡淡地开口,“若是不想唱戏,我自不会逼你。你入楼时并未签下死契,想走随时可以走。”
      “公子!”潘掌柜一惊,孟子飞摆摆手示意无妨,只转脸望定了兰哥儿,“若仍想唱下去,京中怕是没有比雁鸣楼更好的戏台了,你想清楚便是。”

      他转身走进回廊,行了几步又回首一叹,“若非你自己看轻了自己,旁人谁能侮你呢?”
      兰哥儿听得一愣,回想起这些年来的辛酸郁结,确实大多生发于己,一时间不由涨红了脸,慢慢垂下头去。

      进了青鸾房里,孟子飞见他兀自倚在窗边发呆,不由轻轻咳嗽一声以示提醒,“青鸾?”
      青鸾这才回过神来,转脸见到他,面上神情登时变了几变,“你……”
      孟子飞只当他不忿自己不告而入,笑道,“适才敲门无人应声,我见门虚掩着,便自己进来了。”

      “哦……”青鸾胡乱点点头,微有些踉跄地走到桌边,拎过茶壶倒茶。
      孟子飞注意到他行动不便,便温言问道,“掌柜的说你回来时扭伤了脚,可要请大夫来瞧瞧?”
      “什么?”青鸾也不知在想什么,似是完全没将他的话听进耳中,愣愣地抬眼瞧着他。

      孟子飞心中奇怪,仔细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了?”
      青鸾甫一对上他视线便有些不自在,眼神左右闪躲不定,良久,方才从嘴里憋出两个字,“多……多谢!”

      “谢我什么?”孟子飞一挑眉,端着茶盏抿一口茶,心想这又犟又拧的小子何时竟转了性子待人这般亲切有礼起来?
      青鸾犹豫一阵,索性把话挑明,“昨晚你来巡捕营,伸手要拉我的时候,我……我看见你一直戴在手腕上的红绳了!”

      “咳咳!”孟子飞呛住,放下茶盏忍不住揉起了额角——居然一次被两个人识破身份,这下怕是要被吴歆大大嘲笑一番了。
      青鸾可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既已点破便不再扭捏,一口气将话说完,“我只当你同我们一样是个文弱戏子,没想到竟有那么好的身手,还冒险闯进大牢来救我……孟公子,往日里我多有不逊,还请你……请你见谅。”

      孟子飞自然不会同他计较,摆手一笑,“我知你是个真性情的人,先前因玉然之故才那般冲动,不必介怀。”
      青鸾面色倒也明朗了几分,喟然叹道,“小然的事我从没与旁人说过,这些年一直压在心中,那夜讲出口后反而觉得解脱了不少。后来我想了许久,觉得孟公子你说得对,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还得尽力活下去才是。”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取出一个精巧的香囊递与孟子飞,“这是小然的遗物,他去世后我一直戴在身上,我猜柳全是瞧见这个香囊,才把我误认成小然的。”
      孟子飞仔细检视那香囊,果然见封口处绣了一个“陆”字,心头便是一动——看来玉然和燕萍萍确实与陆家有关。

      他将香囊递还过去,却见青鸾微微摇头,“我留着它不过是留个念想罢了,如今牵扯出许多旧事,想必一时半会不得了结,这香囊上兴许还能找出些线索,孟公子便先收着吧。”
      “也好。”孟子飞收了香囊,正一正脸色道,“我倒还有一事要细问于你——昨夜那位黑衣人是否是你旧识?他与夜雨楼可有关联?”
      青鸾眼瞳微微一缩,嗫喏着开口,“我……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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