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十九、维其劳矣 ...

  •   十九、维其劳矣
      渐渐之石,维其高矣。山川悠远,维其劳矣。

      “美人儿,你也来看热闹?”
      阿正将孟子飞往巷子深处拉了拉,这才放开他,笑嘻嘻地问道。

      孟子飞有些怀疑地睇着他——怎么哪里都能碰上你?
      阿正咳嗽一声,满脸无辜地看回来——我真是来看热闹的!

      见他一副无赖样,孟子飞也无奈,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会躲在这里?昨夜的凶案与你有关么?你家主子呢?”
      一听最后一句,阿正就乐了,“美人儿,这么惦记我家主子?看来他还是很有希望的嘛……放心放心,再过几天主子就回来了。你是没见着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啊,我跟奇哥都快被他折腾死了!”

      孟子飞叹口气——这不是重点吧!那家伙是走是留与他何干?
      不过转念一想,吴歆若是回来了,倒能借机跟他说说秋水的事。再者他与周筠的婚事还未定下,有周森反对,想必免不了一番波澜,吴歆肯定得处理妥当了再走。

      正思量间,就见阿正忽而一拍脑袋,抓住自个儿衣袖紧张兮兮道,“昨儿被那死胖子一闹,差点忘了正事——主子让我带话给你,说在他回来前千万别做傻事,尤其不要招惹那个凌啸远!”
      孟子飞尴尬一笑,心道这话确实带得迟了,如今恐怕不止是招惹这般简单了……
      想归想,他面上只得装作若无其事,摆摆手道,“我一个平头百姓,如何能招惹到总督大人?”

      阿正如释重负地拍了拍胸口,“那就好,美人儿你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主子回来一定会打断我的腿哦!”
      孟子飞听了这话到底有些心虚,忙咳嗽一声,“话说回来,你究竟在这里做什么?”
      阿正指了指对面的新桥客栈,理直气壮地答道,“抓贼!”
      没待孟子飞开口,他又凑到耳边飞快地说了句,“我看到昨夜那贼杀人了!”

      孟子飞愣了愣,下意识地反驳道,“不可能!”
      阿正委委屈屈地瞧他,“美人儿你怎的这般不相信我……”
      紧接着,他竹筒倒豆子似的将昨夜的情形说了一通。

      原来阿正昨儿就住在离此不远的地方,睡到半夜闷醒了,跑去屋顶上吹风,正瞧见有个黑影从新桥客栈里蹿出来。他觉得不对劲儿,就偷偷溜进去瞧了一眼,好家伙,里头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死人,显然是刚遭了毒手。

      他正发愣呢,忽然就见不远处亮起了许多火把,似是有大批官兵往这里赶。
      阿正可是个机灵鬼儿,知道这会儿被官差在杀人现场逮住可不太妙,忙从窗子里跳了下去。只是没跑两步,就迎面撞到个老大爷。那大爷一身酒气晕晕乎乎的,拉住他就叫嚷着要抓飞贼。这么一耽搁,那些官差早赶到了眼前,将客栈团团围住。

      为首的那个长脸大汉见他俩在这里拉拉扯扯,便冷着脸过来问他们可看见什么可疑的人物。阿正自然矢口否认,倒是他身旁那大爷一开始连声说见着了飞贼,可一瞧见那大汉手里的长刀,大爷就愣了,哆哆嗦嗦地指着他道,这刀跟飞贼手里的一样。
      长脸大汉脸色登时一变,挥手就要衙役们将他俩押解回去,阿正哪那么容易让他们逮着,趁他们注意力都在大爷身上的时候,虚张声势地夺了一柄兵刃,三两下便逃之夭夭了。

      说到这里,孟子飞已知那大爷定是周森无疑,忙急急问道,“后来那人被带到哪里去了?”
      “应该被抓进县衙大牢里去了吧?”阿正一摊手,示意他也不知道。见孟子飞皱眉不语,他好奇地问了句,“美人儿,你认识那个傻不愣登的大爷?”

      孟子飞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心说那是你主子心上人的爹!只是此刻他也没心情同阿正解释许多,便转身探头出去看了看,心里暗自盘算着——凌啸远苦心孤诣地谋划了这么一出戏码来栽赃嫁祸,究竟有何用意?当真只是为了捉拿一阵风么?

      阿正在一旁接着拽他袖子,“美人儿美人儿,我困了……”
      “困了就回去睡啊。”孟子飞随口接了一句,转眼就瞧见阿正满脸幽怨地凑过来,“我现在是嫌犯,嫌犯诶!你见过哪个嫌犯会光明正大地住客栈睡大觉?”
      他说得一脸理直气壮,全然忘记上午自个是如何光明正大地喝茶逛街下馆子的了。

      孟子飞一时语塞,见阿正哈欠连天,一双大眼里睡意迷蒙的,不由心软道,“要不你去我家睡一宿吧?”
      话音一落,阿正立时兴高采烈地拉着他往回走,“好啊好啊!美人儿你若是肯收留我,让我永远当嫌犯都没问题!话说今晚咱俩睡一张床上吧,也好交流一下感情顺便气死我家主子……”
      孟子飞忍不住望了望天——他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不?

      回到班中,孟子飞四下转了一圈,就见雷少安睡在自己房中,周筠与巧儿歇在孟三娘房里,他便将阿正塞进剩下那间客房里睡了一宿,自己则趴在堂屋的桌子上略略打了个盹。

      待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大亮了。孟子飞揉揉眼睛坐起身来,才发觉自己又躺回了床上,他下意识地一抬头,正对上床边雷少安有些赧然的视线,忍不住笑道,“雷大哥,酒醒了?”
      雷少安咳嗽两声,摆摆手苦笑道,“真是对不住,昨儿不知怎的就喝多了……幸得子飞你把我带回来,不然恐怕就要在大街上躺一夜了。”

      孟子飞闻言一乐,打趣道,“那可不成,雷家大少爷何等人物,若是这么惨兮兮地躺大街上,不知会引得多少女儿家心疼,说不定还会被拐回家去‘轻薄’一番……为着雷大哥的安危着想,还是我替她们收了这‘祸害’吧。”

      一番话说得雷少安愈加脸红,支吾了几声又道,“子飞……昨儿我喝醉了,没乱说什么吧?”
      孟子飞眨眨眼,犹豫了一瞬,方才道,“没有啊,雷大哥酒品已是很好的了。”
      ——也就是黏人了点迷糊了点还爱耍赖了点……相比某人而言的确是很好了……

      想起昨夜雷少安义正言辞教训自己的样子,孟子飞又是一乐,索性便将秋水的事简要说与他听了。
      “原来如此……”雷少安本还耿耿于他进青楼的事,这下可立时释怀了,脸色也随之缓和了下来,“子飞你放心,我也会竭尽全力来帮忙的。”
      孟子飞看着他目光灼灼的样子,心中亦是一暖,笑着点头应了。

      又简单聊了几句,雷少安便赶着回家去了——他还得向自家老爹解释这一夜未归的原因呢。
      孟子飞起身正穿衣服,就见阿正在门口探头探脑,脸上的表情有点古怪,“美人儿,刚刚那人怎么是从你房里出来的?你俩……”

      他话没说完,孟子飞已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无奈地给了他一个白眼,“雷大哥昨儿喝醉了又不肯回家,所以把他带回来安置在这里……你想到哪儿去了?”
      阿正摸摸鼻子,嘟哝了一句,“没办法,主子不在,我得替他看紧点啊……”

      孟子飞叹口气,懒得再理他,便径自去取了帕子洗漱,忽而又想起什么,忙转身对阿正说道,“对了,周大伯的事你先别告诉周筠啊!如今且先看看情况,再想如何救人,周筠性子急,若知道她爹被关进牢里,恐怕会立时冲进县衙闹起来,反误了大事。”

      “周大伯?是昨晚那位大爷么?”阿正眨眨眼,愣愣地看他,“周筠又是谁?”
      孟子飞有些无力,“周筠是你家主子的心上人!”

      这话一出,阿正的表情顿时变得极为怪异——就像是连壳吞下了一整只臭鸡蛋,那蛋还不幸卡在了喉咙里……
      良久,他方才满脸黑线垂头丧气地坐下来,从嗓子里挤出一句,“我现在突然有点同情主子了……”

      孟子飞莫名其妙地瞅着他——啥状况?
      阿正摆摆手,明智地决定绕过这个话题——就让自家主子去操心这些小事好了,反正他也很闲。
      “说到救人,直接去县衙大牢把人劫出来就好了么。这些当官的贼喊捉贼,哪里还会跟你讲什么法度证据。”

      “你看出来了?”孟子飞有些讶异,还以为阿正不了解其中因由所以看不透呢。
      阿正不乐意地拔了拔胸膛,“小爷还是长了脑子的……哪有贼一走官差就来拿人的?这配合得也太默契了吧?再加上那个大爷误打误撞的一句话,这根本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嘛。”

      孟子飞听到此处,也是一皱眉,“周大伯无意中成了目击人证,会不会被他们灭口?”
      “应该……不会吧。”阿正想了想,安慰他道,“那些官差把我二人当成一伙,如今既然没抓住我,想来不会贸然对他下杀手。”

      孟子飞忧心忡忡地点点头,“但愿如此。”
      阿正拍拍他的肩膀,“不论如何,在主子回来之前,千万莫要轻举妄动。”
      他原本清澈的眸光忽然微微一暗,冷声道,“凌啸远这家伙,可是个狠角色啊……”

      两人打定主意先瞒着周筠,谁知才过晌午,东山县城里却四处传扬起一个消息来——总督大人已抓住一阵风的同伙周森,不日即要押解进京!

      孟子飞提着几包吃食赶回来的时候,正撞上周筠慌慌张张地要往外奔去。
      “子飞!”周筠一见他眼眶就红了,“我爹……我爹他出事了!”
      孟子飞硬着头皮点点头,叹道,“我已听说了,周大伯现下正被关在县衙大牢里。只是周大伯一心想抓住一阵风,又怎么会一转眼成了他的同伙呢?其中想必有误会。”

      周筠抹了把眼泪,转身便走,“我要去找县太爷理论理论!”
      孟子飞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又好说歹说将她拖回了家里。眼见事已至此,瞒也瞒不住了,孟子飞只得将阿正和昨夜之事一一说与她听,又将两人的揣测和决定也解释了一番。

      “怎会如此……”周筠一时有些不能接受,坐在椅子上愣愣地发呆。
      孟子飞见她那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只道,“周大伯此次可谓无妄之灾,不过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化险为夷平安出来的,你切莫冲动惹事,反将自己也陷了进去。”

      “可是……可是我爹他……”周筠低着头沉默半晌,终是无助地抬眼看他,“子飞,到底如何才能将我爹救出来?”
      孟子飞微微一抿嘴,眼里闪过一丝决然,“凌啸远大张旗鼓地散布消息,不过是想将一阵风引出来罢了……”

      东山县县衙大牢之中,周森满脸颓丧地靠在冷冰冰的墙壁上,正咬牙切齿地痛骂那害自己丢官如今又害自己深陷囹圄的一阵风呢,忽而就听牢房外间传来一阵异动,适才还在喝酒猜拳喧哗不已的狱卒们通通没了声息。
      他也是做过捕头的人,自然心知不对,正想起身朝外探看,猛听得“喀拉”一声,牢门铁链已被人一剑砍开,随即一个暗红身影闪了进来。

      “一阵风?”周森有些傻眼地盯着来人,一时摸不准他闯入县衙大牢是来做什么的,又见他手中那剑寒光凛冽,不由向后退了两步,“你……你要杀我?”
      一阵风微微皱眉,抬手一指大开的牢门,“快走,我来救你出去。”

      “救我?”周森狐疑地看了看他,“你一个飞贼,无缘无故救我作甚?”
      一阵风也不欲与他多言,只上前拉住他手臂便要往外走,谁知周森倒挣扎起来,“我不走,我不走!我是无辜的,总督大人会还我一个清白的!”

      “凌啸远只想杀人灭口,还你一个全尸都成问题!”一阵风恨不得敲晕了这固执的老家伙直接扛走,踏前一步低低喝道,“你可知他已将你定罪,不日便要押解进京受审?”
      “什么?”周森又急又怕,不禁跺脚恨道,“飞贼害我,飞贼害我!我本一心捉贼,如今反被诬成你的同伙,你还要来劫狱……这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一阵风心知此地不宜久留,再争执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当下神色一凛,抬手点住周森的穴道,反手将他拖出了大牢。
      只是才走两步,院外忽然冲进来许多全副武装的护卫,将两人团团包围起来。

      “当真是个胆大妄为的家伙,明知是陷阱却还义无反顾地往里跳,本部堂该赞你侠义呢,还是该笑你愚蠢?”凌啸远好整以暇地从人群后头走上前来,似笑非笑地冷冷道。
      一阵风也不慌张,只将周森护在身后,而后方才抬眼看过去,“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想无故连累他人。更何况,我并未杀人,却遭你诬陷,堂堂两广总督,便只会使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么?”

      凌啸远冷哼一声,语调里隐隐有了些怒意,“小小飞贼,休得花言巧语,败坏本部堂声名!如今你已插翅难飞,还是趁早缴械投降吧。若你乖乖认罪,本部堂尚能大发慈悲,暂留你一条性命。否则,便要你即时做那刀下亡魂!”

      一阵风摇摇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还真是一副江洋大盗的口吻……凌大人,你这是杀人越货的买卖做多了吧,怎的连本性都忘了掩饰了?”
      “你!”凌啸远双眉一轩,怒气勃发地一挥手,“给我拿下!”

      护卫们轰然应了,举刀便向两人砍去。只是尚未得近身,一阵风手中剑光掠处,已将他们的兵器挑飞一地。乔海见状,早耐不住性子,便一扬长刀,上前与一阵风缠斗起来。此人武功不俗,招招狠辣,刀风喝喝间,沛然杀意止也止不住,直教人心惊不已。亏得一阵风沉着应战,不急不躁,将一柄软剑舞得滴水不漏,硬是架住了乔海的狂猛攻势,更隐隐露出几分反制之态来。

      乔海心急,恨不得立时将之毙于刀下,以洗当日中计之耻。而今见自己讨不了一阵风的便宜,他正暗自咬牙间,转眼瞥见一旁被点了穴道不言不动的周森,不由心生毒意,当下虚晃一招,一个直劈逼得一阵风往后闪去,随即刀式一变,竟径直往周森胸口横斩而过。

      一阵风惊急之下,当即抢身而上去挡乔海的长刀。谁知乔海等的正是这一刻,他刀势未老,已然再次变招,由左下向右上斜挑而去,堪堪便要刺进一阵风的胸口。
      幸得一阵风反应甚快,左足猛一发力,侧身正躲过乔海的长刀。饶是如此,那刀锋仍在他右臂上划出长长一道血痕,立时便有滴滴答答的鲜血顺着手臂蜿蜒而下。

      乔海得意间,正想上前补上几刀,彻底结果了他,不料却猛听得身后凌啸远发令让他退下,他虽不甘,到底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只得忿忿地退到一旁。
      一阵风受了伤,眼中倒仍有笑意,“凌大人,你怎的不肯杀我?”
      不待凌啸远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是不是尚有什么要紧的事,必要从我口中探得?”

      凌啸远面色一冷,沉沉道,“本部堂的确要将你收押入狱,好好审问。你犯下的每一桩案子——苦主名姓、赃物去处——都得老老实实给我交代清楚!”
      “呵……”一阵风忽然笑了起来,他抬头直视着凌啸远,目光清亮得似要看透人心,“你关心的,恐怕只是那块宝玉的下落吧?”

      瞧见凌啸远倏然透出寒意的视线,一阵风知道自己这赌算是赢了一半,但他并未放松些许,仍努力维持着自己面上的平静与镇定,不敢让凌啸远瞧出丝毫破绽。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院子里只听得到火把燃烧的噼啪之声,隐隐夹着鲜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良久,凌啸远方才冷冷开口,“你都知道些什么?”
      一阵风微微眯了眼睛,露出一丝清浅的笑意,“不多,却也绝对不少。”
      他身上那种一切尽在把握的气势让素来有杀伐决断之才的凌啸远也不禁迟疑了片刻,嘴边那句“格杀勿论”转了几转,终是没有出口。

      见凌啸远眉头紧锁的样子,一阵风又淡淡开口道,“凌大人,你大费周章地将我引出来,不过是想找回宝玉罢了。若是凌大人执意相逼,在下说不得也得玉石俱焚、拼死一搏。区区一条性命在总督大人眼里自然不算什么,只是这宝玉的下落恐怕也再无人知晓了……凌大人,你可要想清楚了。”

      凌啸远何时受过这等要挟,当下只恨不得亲手把一阵风撕成碎片,但他终究将这股怒气压了下来,阴冷的语调中竟听不出一丝波澜,“你想怎样?”
      “你放人,我还玉。”一阵风看了一眼周森,干脆利落地提出条件。

      “好!”凌啸远对乔海点点头,乔海便打了个手势,训练有素的护卫们随即散开一条通道,“只要你交出宝玉,便可即刻离开此地。”
      一阵风却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我若交了玉,恐怕即刻便会死在此地。更何况,我又怎么会愚蠢到将玉带在身上来劫狱呢?”

      “那你到底想怎么办?”凌啸远面上显出一丝不耐,恶狠狠地瞪着他。
      “很简单,两日之后,我要看到这位大爷平平安安地出狱。”一阵风不慌不忙,显然早已考虑周详,“不仅是出狱,还得劳烦总督大人替他洗刷冤情,还他一个清白之身。这一点对总督大人来说想必易如反掌吧?”
      他停顿片刻,不动声色地稳了稳内息,方才接着言道,“这两日期间,我会亲去将玉取来,只要凌大人兑现了承诺,在下一定完璧归赵,将宝玉奉还。”

      一阵风的条件可说是嚣张至极,凌啸远却并没有动怒。他缓缓举步走到一阵风面前不足两尺的地方,盯着他打量了半晌,忽的笑了,“年轻人,你很有胆色。敢如此与本部堂谈条件的,你是第一个。”
      他收了笑意,慢慢将话说完,“我希望,你也是最后一个。”

      话音刚落,凌啸远忽然一挥手,直直一掌拍了过去。
      那掌风凌厉之至,一阵风却不躲不闪,任凌啸远一掌拍在自己的胸口。倒不是他不怕死,而是他知道凌啸远身居高位受人奉承惯了,如今被自己摆了这么一道,若不让他出出恶气,恐怕今日之事就无法善了了。再者而言,凌啸远适才那口吻,似是已同意了自己的条件,想必他为了追回那宝玉,倒不至于即刻将自己打死。

      一阵风拼着受伤吐血也要硬挨了这一掌,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凌啸远似乎并未下重手,只震得一阵风往后退了两步,便即收回掌,冷然道,“你倒是好胆量……只不过,若两日后本部堂放了人,你却未曾将玉归还,我岂非赔了夫人又折兵?”

      “若在下失约未至,凌大人自可将人再捉回来。两广之内,何人敢不听命于你?凌大人又何须顾虑至此?”
      一阵风清清朗朗的声音听在凌啸远耳中却是说不出的刺耳和嘲讽,他一拂衣袖,再懒多言,听任一阵风旋身跃上屋檐,悄然而去了。

      “大人!”乔海憋了一肚子气,不甘心地凑上来,“您真要按那小子说的办?”
      凌啸远冷哼一声,眼里泛起毫不掩饰的杀意,“为了拿那块玉,本部堂说不得还得忍上一忍,这事决不能有任何闪失。”

      见乔海面上颇有些郁郁,他倒勾起嘴角,露出个阴冷至极的笑容来,“至于这一阵风,他已中了我的玄阴掌,活不过三日!”
      凌啸远摊开手掌,又缓缓地捏紧成拳,“敢与本部堂作对的人,就是这个下场!”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