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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母子僵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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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宝哥儿犯了执拗的性子，梅尨语气转缓，“你可知你这样是有悖人伦？”
宝哥儿抬起猩红的眼眸，“二娘心里明白，我和福姐有没有血缘关系。”
“你今儿在宫中喝醉了酒，福姐去给你大哥准备醒酒汤。”
被刚才宝哥儿所说的话震惊地满脸苍白的福姐，听话地走出了门。一路上都失魂落魄地整理脑中纷繁杂念，她难道不是阿爹的孩子吗？那她是不是阿娘的孩子？她和大哥，寿姐没有丁点的关系？那她是谁？
屋中，梅尨无力地坐在床沿上，“你从小就聪慧，费心调查一番，也不难知道真相。但是宝哥儿，福姐是你阿爹对着天下人亲封的福安公主。你难道要昭告天上，你要娶自己的妹妹吗？”
宝哥儿跪正身体，对着梅尨直直叩拜，“二娘对仇阙用情至深，无论阿爹对您多么好，您也是不能接受他的。我对福姐也是这般。”
“在一起是两个人决定的事情，你问过福姐可心悦你了吗？”
“孩儿自信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再也没有人爱她胜过我。”
“你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那个傻丫头，应该是从小把他当作大哥看吧，但是这个问题不难，宝哥儿心里想到，“只要二娘同意，我会让您亲眼见证福姐对我的喜欢。”
梅尨气的一时无话，宝哥儿娶福姐，她从来没有想过，手指甲不自觉地刺入掌心。
屋中二人正僵持着，嘟嘟的敲门声响起，打断梅尨的怒气，“不是告诉你，不要来打扰吗？”
门外响起宝瓶小心翼翼的声音，“是季相爷来了，正等在门口请求见您。”
“不见，让他带了季小姐直接走便是。”
“跟相爷说了，相爷他坚持要见您，说有要事与您相商。”
梅尨瞅了一眼倔强的宝哥儿，最后目光落在担忧的福姐身上，想了想还是吩咐虎子，“虎子，看好你大哥，不要让他做傻事。”
说完，就一个人出了门。虎子听话的走上前，轻舔宝哥儿的手，无声的安慰。宝哥儿抱住虎子的脖颈，问，“虎子，你也不相信我能照顾好福姐吗？”
虎子发出呼噜噜的声音，毛茸茸的大脑袋重重蹭了蹭宝哥儿予以安慰。
来到门口的梅尨心里有事，但见到季平，想起白日他夫人的作为，心中更是一片烦躁。
梅尨承认，她不是一个情绪管理很好的人。
季平见她披散着头发，衣衫单薄地走出来，手中竹骨青釉伞下意识撑到了梅尨头顶。
“雪大风凉，不要着凉了才是。”
梅尨推开季平的伞，虽然她是女人，他是男人，但是身子骨还不如她呢。可季平却脱下身上白狐皮斗篷披在她身上，斗篷上清冷梅香扑鼻而来。
可梅尨还是扯住斗篷的系带，想要脱下，被季平强硬的按住。两人手指相触碰，梅尨感到一片冰凉；而季相感到一片温暖，让他不舍得放手。
还好，在梅尨生气前，他松开了手，继续替她系上了斗篷。
这是他们重逢后的第一次见面，虽然一直都知道彼此的存在，但是好像……两人都没有见面的理由。毕竟一个有夫，一个有妇。可此时梅尨记挂着宝哥儿，无心多谈，“季相爷是来带季小姐回家的吧，一路小心。”
风烛残年的季平微微一笑，还是那个笨拙的她。他、薛秀芙都变了，唯独她，岁月仿佛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
“你不要担心，太子是你养大的孩子，你不点头，我是不会让他娶任何人的。”
一句轻飘飘的话，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可是梅尨沙场厮混这么多年，自然能听懂话中分量，心下也不由微微一惊，季平他竟可以左右太子的婚事？梅尨压下心头思绪，直直地看向他，“用不着季相烦忧，宝哥儿的婚事自有皇上亲自安排。”
季平却不恼，抿唇一笑，眼里是发自真心的喜悦，她又像从前那般看着他了，“嗯，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不要担心。”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季小姐匆匆忙忙地走过来，来到季平身前，深深鞠了一躬，语带小心地道，“劳烦父亲来接我。”
季平脸带微笑，说出的话却丝毫不顾季小姐的脸面，“要不是你们母女给我找事情，我也不至于大老远的来这一趟。”
季小姐脸色通然变红，低垂着头再也不敢回话。她不明白，父亲对她小时候可是十分喜爱的，可是她长大了，却得不到父亲丝毫怜爱了。到底是因为什么？
梅尨无心关心他们的家事，闻言便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一路上小心。”
季平听懂梅尨赶人的意思，发自心底的笑容，“嗯，你也早些休息。”
这个笑容让季小姐看的一愣，父亲可是从来没有对人这般笑过的。
等他们人上了马车，季平道，“我回去会跟你母亲说，太子妃之位落不到我们季家。”
季小姐震惊地看向父亲，脸色苍白，“父亲，为何？难道父亲不需要女儿登凤位，巩固季家在朝中的势力吗？”
季平这才深深地看着女儿，眉头不禁皱紧，“季家好男人多的是，不需要女子贡献一生去谋夺虚无缥缈的权利。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需要季家女子去联姻，那就是为父无能，还不如干脆以死谢罪。”
一番话，让季小姐委顿，瘫软地靠在车厢壁上，嗫嚅道，“父亲，可是我喜欢太子殿下，您就不能成全我吗？”
“可太子殿下不喜欢你。”
季小姐以为父亲会为她心软，可她没想到父亲如此直白的指出问题关键。季小姐自信地道，“只要父亲点头，给我机会，我一定会让太子殿下喜欢上我的。”
季平闭上眼睛，一副不想再谈的样子。这个女人，被薛秀芙教导的野心太大了！
……
梅尨沿路急匆匆地往回赶，半路上一道黑影站在漆黑的梅树下，她皱眉，“福姐？”
福姐走出来，冻得脸色都紫了，不知道站在这里等了多久，“阿娘，我有事情要求你。”
“你说说看。”梅尨皱眉，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
一炷香后，梅尨推开房门，身后跟着福姐。梅尨进屋便对宝哥儿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宫去，容我先想想。”
宝哥儿喜出望外，二娘的意思是还有商量的余地了。他开心地看了看福姐，福姐立马道，“我送哥哥。”
两人一路上沉默不语，等宝哥儿终于想好措辞时，正好撞见寻他而来的提名和元宝。到嘴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了。
一行四人步行至大门口，宝哥儿让提名和元宝先上马，自己拉住福姐儿的手，和福姐明亮的双眸对视道，“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求得他们同意的。你只要做好成为我新娘子的准备就好。”
福姐面露疑惑，让宝哥儿心头一紧，“你……难道不想要嫁与我为妻吗？”
福姐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受不了宝哥儿的灼热视线，“我不知道。”
福姐是真的不知道，她可以久久远远地陪着哥哥，甚至可以为了哥哥去死，但是成为他的媳妇儿，她真的不知道。
宝哥儿算到了阿爹的不赞成，二娘的反对，唯独没有算到福姐的不知道。宝哥儿强撑着笑，“没关系，我们不急，我会等你想清楚了。那我先回宫了，等明天我再来看二娘和你。”
福姐如往常一样，跟他们挥手告别。一个人回梅尨的院子，路上碰上久侯的宝瓶。
“公主，太子殿下走了吗？”
福姐点点头。
宝瓶遗憾地道，“怎么走了？奴婢还有话要跟太子殿下说呢。”
心不在焉地福姐道，“明天他还过来，到时候你再说不迟。天都这么晚了，你快去睡觉，明天不用做早饭，我们点清和斋的东西来吃。”
听到最后一句，宝瓶瞬间忧转喜，“太好了，不用早起了。公主你不回房间吗？”宝瓶看着径直离开的福姐，疑惑地问道，“公主不回自己房间吗？”
“我找阿娘有些事情，你先去睡吧。”
宝瓶兴高采烈地应承，“那公主和贵妃娘娘商量完事情，早些回来啊。”
听见福姐的一声嗯后，宝瓶径自回了房间睡下，躺进温热的被窝，宝瓶舒服地喟叹，年根地下的天不讲情面，冷得人都不想出被窝。
另一边，福姐推开梅尨的房门。
端坐灯下的梅尨听见声音回头望向福姐，“你想好了吗？”
……
第二天一早，宝哥儿照旧等在昭和殿外，听见门内响动，带着内侍鱼贯而入。
高照边洗漱边问道，“她同意了？”
宝哥儿一笑，“虽未完全同意，但是二娘说了，她会考虑。”
高照这才看向宝哥儿，“你真是拿你二娘，拿得死死的。”
“是二娘疼我。”宝哥儿羞涩一笑。
“那福姐怎么想？你可曾问过？”高照追问。
宝哥儿眉头一皱，如实相告，“福姐说她……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