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恶犬夫人》望月梅有酒

152、手心手背

　　宝瓶气闷，这位季小姐难道是饕餮化身吗？要皇上的东西不成，又来要太子的东西，胃口可真够大的。

　　眼看着福姐十分不舍，但还是拾起那只七彩风筝准备要送给季小姐，宝瓶眼尖手快地拿走七彩风筝紧紧地抱在怀中。斜着眼睛看季小姐，眼带轻蔑，“这个也不行，这是太子殿下送给我们公主的生辰礼，不能送给你。”

　　腾的一下，季小姐的脸色变得通红，慌张地解释道，“我不是，我没有，公主殿下……”

　　福姐看她可怜，对宝瓶嗔一边怪道，一边去抢风筝，“一只风筝罢了，我送给姐姐后，改天再让哥哥给我做一只就好了，你做什么这般小气，吓坏了季姐姐。”

　　不料宝瓶却犯了牛劲，死活不松手，“公主也替太子殿下想想，要是被太子殿下知晓您将他亲手制作的生辰礼送与他人。太子殿下该有多伤心啊，”宝瓶自然抢不过从小练武的福姐，可她抢不过她会哭，坐在地上就开始掉眼泪，“太子殿下好可怜啊，亲手做的东西就这么被公主随随便便送人啦。可怜太子殿下对公主的一片拳拳之意啊……”

　　季小姐心中微恼，初闻这只风筝是太子殿下所做，到了自己手中，方便拉近自己与太子殿下的距离，没想到这福安公主身边的丫鬟宝瓶却是个会撒泼的，连福安公主都拿她没有办法。

　　“既是太子送给公主的生辰礼，君子不夺人所好，那我这个小女子也是，”季小姐连忙劝架，“宝瓶不要哭了，再哭就会变丑的。”

　　季小姐更是不嫌弃宝瓶脸上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亲自掏出锦帕替宝瓶擦拭，“宝瓶你说说，这屋中的哪件物件是你们公主所有的，不是任何人赠送的，再让公主送给我好了。”

　　宝瓶看着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内心对她的看法丝毫没有改变，蛇蝎美人，没安好心。“我们公主屋中的所有物件都来自于皇上、太子和贵妃娘娘，都不能赠送给他人的。”

　　就不给你，怎么样。宝瓶直愣愣地与季小姐对视，想偷走我们公主的东西，没门。再说了，我是太子殿下亲自选中送给公主的，太子殿下给跟我说了，要我保护好我们公主，万不能被人欺负了去。这位季小姐是好看，但是要对我们公主起什么小心思，哼哼，当我宝瓶是光吃饭不干活的吗？

　　哎，该跟太子殿下多要些赏钱才是，提醒公主很累人的。公主是善良，那是因为她信奉人本善，只要有人在旁提醒，公主就会反应过来。那这个人呢，非机灵聪敏的宝瓶莫属了，哈哈哈。

　　季小姐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这个没眼色的丑丫头，她都把台阶搭好了，她愣是不下。

　　福姐实在看不过去，不知为什么素日乖巧的宝瓶会如此作为，但自己听了刚才宝瓶说的话，觉得她要是将阿爹和哥哥送给她的礼物送给其他人，估计会很伤心吧。想了想，福姐才道，“宝瓶胡说，这里面还真有只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宝瓶气的险些没背过气去，哎呦我的公主呦，你这是想换丫鬟了吗？是想要把我气死吗？她已经开始默默挽袖子了，无论福姐说什么作什么，她都不会让季小姐拿走这房间的一件东西。

　　不料，趁宝瓶挽袖子的工夫，福姐拿起墙上的红缨枪，拉起季小姐就出了门。等宝瓶反应过来，追了出去，看见福姐身子笔挺地站在雪地中，她吓地哎呦一声，反身回屋去取斗篷。

　　此时天空簌簌地落着雪，飘在福姐的肩头发梢。福姐却丝毫不觉得寒冷，笑着对季小姐道，“我只有这一身的功夫，是我数十年如一日练就的，今天就给季姐姐表演个枪法，送给姐姐！”

　　“公主，外面天气冷……”还不待季小姐说完，福姐已经开始了，直将一把红缨枪耍得时而游龙戏凤，时而杀气肆意。漫天雪花随着她的动作一同舞动，因她动作极快，红缨枪渐渐凭空舞出一个圆，朵朵雪花绕福姐飞过。下一瞬又随着福姐出枪的动作，化作无形雪剑直击前方，颇有破空之势。

　　季小姐不懂武功招式，但是此时看到福姐的招式，心中只觉震撼无比，双手忍不住拍掌叫好。刚张开口，就听见一道清隽朗月般的男声“好”。

　　季小姐看清来人，心头微震，是太子殿下。

　　一身深色玄袍的宝哥儿正目光灼灼地看向福姐，从他身后跑出的元宝奔向福姐，满目崇拜地道，“福姐，你功夫可真厉害。”

　　往日低调内敛的提名竟也越过宝哥儿来到福姐身边，眼神灼灼地看向福姐，“身姿矫若游龙，却不掩杀伐震慑之气。着实惊艳！”

　　福姐被两个人夸得脸红，羞地躲避提名灼热视线，跑向宝哥儿，脸泛红晕地跟宝哥儿打招呼，“哥哥和……提名哥哥，元宝哥哥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叫我？”

　　宝哥儿却反常地盯着福姐沉默不语，直看得福姐怀疑阿爹出了事。

　　福姐一把拉住宝哥儿的手，“怎么了，哥哥。”

　　宝哥儿反手拉起福姐的手，朝向众人相反的方向跑，“我先去见过阿娘，回来再找你们。”

　　在他们身后，是紧跟而去的宝瓶。

　　“哎，宝瓶，你怎么也跟着跑了？谁给我们上茶啊？”元宝不解地问道。

　　宝瓶一心要找太子说季小姐的事情，回头敷衍，“炉子上坐着水，元宝少爷自取就是了。”

　　“嘿，这丫头……”

　　提名拉下元宝的手指头，眼神示意还在身后站着的季小姐，此时她的目光也跟随着宝瓶离去的方向看，可是她却看的不是宝瓶，而是宝哥儿离去的身影。

　　她第一次见太子殿下，果然像阿娘说的那般，器宇轩昂，人中龙凤。

　　“季小姐，我们一同去屋中喝些热茶可好？”提名远远地朝季小姐施礼道。

　　季小姐点头，在他们身后跟着前往茶房，悄悄打量提名和元宝两人，一个玉树兰芝，一个富态可亲，这就是太子殿下最器重的两个少年人呐。皇上无其他子嗣，等太子殿下继承大统后，想必眼前的这两位想必也会位极人臣吧。

　　他们只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也可以说是后路。她的目标是要成为元和大朝的皇后，乃至太后。

　　……

　　福姐被宝哥儿一路拉到了梅尨的房间，此时梅尨刚洗了头发，坐在打盹的虎子身边晾着头发。突然虎子站起身，抬起头巴望着门口，刚要起身就被梅尨按住，“急什么？他们进来了，你自然就见到了。”

　　虎子恹恹地趴下，头趴在手臂上，享受着阿娘的抚摸。

　　没过一会儿，宝哥儿推开了梅尨的房门，喊道，“二娘，我有事要跟您说。”

　　梅尨不在意地道，“正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梅尨望过来的目光满目濡情，眼中泛着几丝朦胧，被灯烛这么一照，仿佛整个人沐浴在烛光中，让人心里倍感温暖。

　　宝哥儿下意识地握紧福姐的手。

　　福姐刚要喊疼，就被宝哥儿拉着一同跪在梅尨的面前。吓得梅尨霍地站起，“你阿爹死了？”

　　“哥哥？”福姐担心出声询问。

　　宝哥儿一愣，连忙摇头。

　　梅尨才缓缓坐下，“以后不要动不动就下跪，我们家不兴这个。”

　　“二娘，阿爹和朝臣让我娶亲。”

　　原来是这个啊，梅尨拿起梳子给虎子顺毛，“你也到年纪了，合该成亲了。”想到这里，梅尨想到长相极像表少爷的季小姐，揶揄地问宝哥儿，“你可有什么喜欢的人了吗？如果你阿爹不同意，我去替你说。”

　　“如果儿臣真的有了心上人，二娘会站在我这边吗？”宝哥儿目光灼灼地看向梅尨，一同五岁的宝哥儿问梅尨，她会不会也像阿娘和阿爹离开他时那般小心翼翼，又满含期待着。

　　梅尨在烛光下灿然一笑，“做父母的，自然都希望孩子如愿，更何况是娶亲这等大事。你这脸上是你阿爹打的吧，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家的小姐能让你阿爹如此不同意？说说吧，你相中了谁家的小姐？我去为你求娶。”

　　宝瓶终于追了上来，刚到门口，就听见贵妃娘娘一声爆喝，“出去。”

　　宝瓶吓得不敢再迈上前一步，眼睁睁看着虎子少爷将门关上。可就凭刚才那几眼，屋中人的气氛不对啊，贵妃娘娘虽然爱喝酒，可是对太子、公主和虎子少爷都是极为耐心和蔼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贵妃娘娘的脸色都变了？太子和公主殿下一同跪在贵妃娘娘身前？她要不要通知陛下前来啊？

　　房门被关上后，梅尨脸色十分不好看地问宝哥儿，“你说，你要娶谁？”

　　他身旁的福姐瞠目结舌地看哥哥，他在说什么？她听不懂！

　　可宝哥儿紧紧地拉住福姐的手，“孩儿要娶福姐，求二娘成全。”

　　“我不同意！”梅尨斩钉截铁地继续道，“福姐是你妹妹，她这辈子只能是你妹妹，成不了你其他人。”

　　“二娘说过你会站在孩儿这边的，你会让孩儿如愿的。”

　　梅尨愠怒，上前拉过福姐儿，被及时发现的宝哥儿拉住福姐儿另一侧的手。宝哥儿的功夫都是梅尨亲自教导，动怒的梅尨三两招轻松地分开两人十指紧握地手。

　　“只此一事，我不能让你如愿。”

　　宝哥儿重新跪在梅尨身前，“求二娘成全。如果孩儿没有了福姐，孩儿要这江山有何用？又要这无趣生命有何用？还不如早早去了，下一辈子我再不要和福姐做兄妹。”

　　“你威胁我？”梅尨震惊地看着神情悲戚的宝哥儿，反问道。

　　见二娘不信，宝哥儿抽出袖中藏刀就朝着自己的脖颈刺去。

　　“哥哥……”福姐大骇，飞身去拦。

　　被身法凌厉的梅尨抢先一步打飞宝哥儿手中匕首，反手就给了宝哥儿一巴掌，“我多年教养，就教出了你这么个痴情种！你的命是我给的，要是早知你今日有此妄念，当时我还不如让你死在朝廷派来的人手中，还辛苦养育你这么多年做什么？”

　　说着说着，梅尨陡生巨大委屈，是她没有教导好宝哥儿，都不知他什么时候对福姐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