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治愈（快穿）》卧松云

82、凤凰凌乱

　　第八十二章冲撞

　　翌日清晨，花羡又被泽兰叫醒了。

　　他昨日打坐练气到深夜，这时还困倦得很。

　　这副身体瘦弱绵软，丹田空空，没有一丝内力，甚至连体力都很差。看起来养在深宫，锦衣玉食，对身体并无好处。

　　按照花羡平时习惯的活动量，这身体说什么都是耐受不了的。就算没有习武，只是多跑了些路，他便已心慌气促，头有些发晕了。花羡决定，在他占据公主殿下身体期间，至少将这身子锻炼得好一些。

　　可惜，打坐到深夜，好像也没有什么成效。反而因为睡眠不足，早晨还又困又乏，一点精神都没有。

　　他躺在锦衾中，勉强睁眼看着泽兰，身子一点也不想动。

　　“今日难道还要去给皇后请安么？”

　　泽兰站在床边，微笑道：“公主怎么了？这个自然要去的。自从公主移居承宇殿，若无特殊事，公主每日都要去坤禧宫请安的。”

　　花羡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一手按着眉头。这个公主，既然皇后对待她都是面子上的事，名为养女，并未将她当女儿看待，还要每日去她面前晃，做出一副母慈女孝的样子，活得真是太累。

　　而且，昨晚他在打坐之前，翻到了一些公主藏起来的奇怪的东西。有烧了边缘的药方，还有包了好几层的渣滓，看起来像是药渣。花羡怀疑，这些东西与兰贵妃薨逝有关。

　　看起来，公主对兰贵妃的病故的原因，有所怀疑。

　　没想到，她与自己一样，也在暗中调查。一些事情在众人面前所呈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越是隐藏得深，越有可能是最血腥残酷的秘密。

　　泽兰见公主的神态甚是疲倦，有些担忧道：“公主可是身子不适？”

　　花羡摆摆手，“没事。既然每日都得去，你就去准备好了。”

　　泽兰迟疑了一下，点头称是，退出帐外。

　　公主还是公主，可是这两日，公主怎么看都是怪怪的。甚至，昨日与空青出去，还做出了那种惊世骇俗的事情。

　　若不是亲耳听空青说，又亲手处理了空青带回来的宫女衣裙，打死她也不会相信，淡雅宁静的云梦公主，竟然会直言冲撞皇后娘娘，还假扮宫女，出手殴打宣奉。

　　泽兰与空青一起服侍公主梳洗，泽兰满腹心事，空青却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昨日亲眼看着公主一改往日的隐忍，一发出手，她刚开始的时候也是感觉好生怪异，后来，竟然觉得清爽得很，连做事走路都添了气力。

　　梳妆已毕，用了些点心茶水，空青便自告奋勇要跟着公主去坤禧宫。

　　泽兰立即拦住空青，用眼神示意她靠后，自己对公主道：“公主，奴婢今日给空青安排了点事情，让她留在宫中做事，奴婢陪公主去吧。”

　　花羡看看她，勾唇一笑。这个丫头，一定是知道昨日的事情担心了。

　　“好啊，谁去都一样。”他站起身，走到镜子前看着公主的样子。

　　今日泽兰给她挑选了一身淡蓝衣裙，仍旧是简单雅致的款式，加上本来就清秀脱俗的容颜，清水出芙蓉，不惹纤尘。

　　想起他自己那张比姑娘还好看的脸，总觉得公主的样子仙气有余，明艳不足。相比之下，他总是感觉还是他自己更好看一些。

　　看看时候差不多，她转身向宫门走去，一边走一边摆摆手道：“走吧。你们若是愿意跟着便跟，若是有事，我自己去更轻快。”

　　这话说得泽兰一怔，看了空青一眼，才忙不迭跟了出去。

　　挥退了轿辇，依旧步行。花羡走在红墙碧瓦的宫路上，看着繁复的道路和头上四方的天空，无奈叹气。

　　这个公主，真是太可怜了。难怪每日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走了一会儿，呼吸了新鲜空气，花羡觉得筋骨舒展了一些，困乏也减轻了很多。只是，想起公主的处境和皇后的明一套暗一套，心里便不爽得很。

　　走到坤禧宫门前，迎面正遇到坤禧宫大太监任连喜，见了公主，立即陪着笑回道：“公主殿下来了，奴婢立即去回禀。”

　　花羡看着他冷笑。这个任连喜，那天在楚意面前一个模样，在宣奉面前又是一个模样，见风使舵，不愧是皇后调教出来的人。

　　进了坤禧宫，花羡逼着自己规规矩矩走路，对着坐在锦榻上休息的皇后行礼，口中道：“意儿叩见母后。”

　　尽管昨日在皇上面前催促了为公主择婿的事，还暗中让明芝与司礼监掌印陈宝廷联系过，皇后心中还是不甚安定，连今日一早与众嫔妃饮茶都饮得很勉强。现在看见公主来请安，立即便想起她昨日在自己面前那副狂妄的样子，心里的气压也压不下去。

　　她见公主行礼，也没有请起，而是端着茶盏，慢慢摇晃着里面淡黄的茶汤，鼻子里嗤笑道：“是意儿啊。你百忙之中，竟然还记得有本宫这个母后么？”

　　花羡一听她的语气，便知她还记恨着昨日自己的冲撞。心想若自己顺着脾气来，难免让众人看出反常。为了不被当做妖怪抓走，还是要忍气吞声一点。

　　他跪在地上，尽量平缓语气，显得很是温顺。

　　“母后养育之恩，意儿从未忘记，焉有不敬之理？”

　　皇后见她服软，在宫人面前也不能过分，便又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笑道：“好了意儿，赶快起来吧。天气虽热，这地下却也凉，女孩子家，不要着凉了。”

　　花羡被泽兰扶着起身，在一旁就坐。皇后看着公主清冷出尘的样子，便又想起昨日端贵妃所说的流言，还有，那个早已死了的兰贵妃。

　　这个云梦公主，喜欢谁不好，专门喜欢自己最讨厌的那个小子。那家伙也就是长了一副好看的脸蛋罢了。他的父亲专门与自己兄长作对，军中夺了多少风头，分了多少功劳。偏生儿子又生得面若桃花，武功还那么好，真真是自己侄儿平步青云的绊脚石。

　　她想到此，向明芝使了个眼色，明芝会意，带着殿内侍立的宫女都退了下去，然后自己回来站在皇后身侧。

　　花羡侧目看着，心想，又来？凭退左右，肯定又要说什么婚姻大事？

　　皇后见左右退下，才转向公主道：“意儿，本宫昨日见到你父皇，你父皇十分挂念你的婚姻大事，日前正在着司礼监遍选朝中才俊，金科状元，为你挑选驸马。”

　　花羡抿唇，看吧，来了。

　　“母后，意儿年纪还小，不想这样早择定驸马。意儿受父皇母后养育，还想多在宫中承欢膝下几年。”

　　皇后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意儿早已及笄，岂有不嫁之理。这朝中才俊众多，你父皇择定之后，也一定会与你商议。意儿一定要好生选择，不要被外表迷惑，要选一位有前途有见识的驸马。”

　　她话锋一转，直接问道：“太子伴读，信武将军，楚国公花羡这个人，意儿觉得如何？”

　　花羡一怔，心想皇后厉害啊，这么直接？

　　他愣怔了一瞬，便显得犹疑，有些不好意思。

　　皇后暗暗咬牙。花羡自幼为太子伴读，那时兰贵妃万千宠爱在一身，楚意也被皇上捧上了天，还让她跟着太子与花羡一起由内阁最有学问的大学士开蒙。他们一起读书玩笑，才埋下今日的祸根。

　　看公主这害羞的样子，还真的对那个小子有意么？

　　花羡此时稳定了下来，装出一副平平淡淡的样子道：“楚国公府一门忠烈，信武将军也一向受皇上爱重，自然是不错的。”

　　皇后挑了挑眉。昨日自己杖责了花羡的事情虽然背着人，但也没有完全隐为秘事。昨日皇上还不曾得知，也瞒不了多久。想来到了今日，皇上与公主一定早已知道了。

　　知道她打了花羡，还在她面前说花羡的好话？

　　皇后轻轻哼了一声，“楚国公府一门忠烈不假，老楚国公花泉为国捐躯，夫人也因此病故，不能怀疑他们的报国之心。可是自从花泉开始，楚国公府便仗着陛下的信重，不把他人放在眼里。到了花羡这里，陛下也是因他失去双亲才对他格外亲厚，可是他不思回报，一味的目无尊长，狂妄无礼，实在枉费了陛下待他之心。”

　　花羡昨日便知道皇后打了以他的身份出现的楚意，现在又猛然听了满耳朵自己的坏话，立即沉下了脸，方才装出来的端庄快要维持不住了。

　　当年父亲被围城，自刎殉国，用生命的代价为当时的主帅宣彻换来了时间，宣彻才能举兵深入，一举夺取了原瓦的喀拉罕五城，从此名震天下。

　　他冷笑了一声，侧目看着皇后。

　　“母后的意思，花羡这个人不怎么样，配不上公主，配不上做太子的伴读，也配不上信武将军这个官职？”

　　皇后正在气头上，一时没有注意到公主态度的变化，接着道：“岂止是配不上？这个小畜生，一点教养都没有，长着一双男女不分祸国殃民的桃花眼，完全就是一个妖精。再看看你表哥宣奉的魁梧大气，他哪里比得了？本宫想着，莫说是陛下，便是陈掌印，也一定不会将他列上驸马待选的名册……”

　　“连名册都列不上，母后还怕什么？”

　　皇后话音未落，公主冷冷的声音便响起来。

　　皇后察觉有异，这才抬眼看去。只见公主依然坐在那个绣墩上，还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可那清秀的眼里，一向清冷的目光却透出彻骨森然，令人不自觉想起寒冬雪夜的狼。

　　皇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没有再说下去。

　　花羡又冷笑了一声，“母后如此仇恨花羡，也只是怕他抢了宣奉的驸马之位吧？意儿早已对母后说过，让宣奉那个废物早晚死了当驸马的心。花羡便不是楚国公，便不是信武将军，便不是太子伴读，也比他强一万倍。至于意儿的事，就不劳母后操心了！”

　　皇后被他突如起来的一番话吓得愣住。花羡斜了她一眼，起身要走，明芝见状，忙端了茶盏，上前陪着笑道：“公主殿下说哪里话来。娘娘与公主母女情深，如此操心公主婚事，也是爱女之意。公主尝尝娘娘让奴婢新沏的茶，这可是公主最喜欢的茶叶呢。”

　　花羡正转身要走，闻言回头，鬓边的白玉步摇猛地一甩，玉石吊坠正甩在明芝脸上。

　　明芝哎呦一声，脸上负痛，双手一松，茶盏跌落，啪的一身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花羡挑了挑一侧眉毛，唇角一勾，邪气森森地笑道：“姑姑既然这么喜欢这个茶，就留着自己喝吧。”

　　说完，她斜了一眼愣在一旁的泽兰，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