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治愈（快穿）》卧松云

81、凤凰凌乱

　　第八十一章暗斗

　　皇后身份尊贵，一怒之下，虽无烈火之势，那鄙夷的姿态却含着无限威仪。

　　面对一国之母的怒意，端贵妃却并没有畏惧和惶恐。

　　她虽然只是贵妃，却也是太子的生母。在这后宫之中，她的地位仅次于皇后。不仅如此，她也深知皇后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如何。当年的兰贵妃宠冠六宫，那时的皇后娘娘与其他妃嫔一样，每天期待着见皇上一面。她端贵妃虽然不受宠，毕竟生下了皇长子，后来还被皇上立为了太子，而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呢？膝下却是连一儿半女都没有。

　　她微微一笑，正视着皇后的含嗔粉面，态度上虽毫无怯意，说话却也要遵循礼仪。

　　“嫔妾失言了，请皇后娘娘恕罪。”她摇着扇子，态度谦恭而随意，“其实嫔妾还不是担心太子殿下被那花羡连累么？母子连心，孩子啊，无论长多大，都是娘亲心头的一个宝。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虽然没有真的当过娘，这滋味，应该也体会得。”

　　皇后脸色有些发白。

　　没有子嗣，是她的一块心病。她虽忌惮，却碍于皇后的身份，从不曾在嫔妃谈起自己的子女时显露出半分妒意。这么多年一向如此。

　　她是皇后，任何嫔妃的孩子，都要尊称她一声“母后”，就连这大铭王朝的臣民，也都是她的孩子。

　　她狠狠咽下怒意，没有让这么多年的坚持毁于一旦，淡淡道：“既然端妹妹如此知道心疼太子，就应该多为太子考虑。太子仁孝，但毕竟年轻，容易受人蒙蔽。比如那个伴读花羡，仗着他父亲于朝廷有功，他又有过那么一点战绩，过于放纵无礼了。皇上喜欢他，也不过是因为他父亲是皇上的心腹之臣，他才多大年纪，竟敢在京中横行无忌？”

　　她说着，微微一笑，略略向端贵妃这边倾过身子，“端妹妹，这个花羡如此不知收敛，早晚必生祸患。可是就本宫所知，太子与花羡交往甚密，尤其这几日，好像是日日要招进东宫，还带着他在御花园练武。端妹妹需知，为君者最忌厚此薄彼，如此纵容，一旦被皇上得知，必然对太子不利。”

　　她眯起了眼睛，“太子仁德，皇上自然知道，但皇上最担心太子的，便是这妇人之仁和没有心计，须知后宫之中，皇上喜爱的皇子可是不少呢。”

　　端贵妃闻言，立即变了脸色。

　　皇后这样一大篇话，指的竟然是太子的地位么？难不成，皇上会因为花羡的不知收敛而迁怒太子？

　　皇后虽然表面雍容大度，实际最是善妒。她这番话，不是在诅咒太子么？

　　端贵妃忍着心中怒气，脸色略白了一分，嘴角颤了颤，又露出点礼节性的笑意。

　　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她垂了眼帘，接着道：“嫔妾自当规劝太子。不过，那云梦公主乃是皇后娘娘的养女，娘娘也该略加管束才是。”

　　皇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端贵妃笑道：“皇后娘娘难道没有听说过，宫中时有传闻。说云梦公主幼年时与花羡在一起读书，后来人渐渐长大，竟然芳心暗许了？宫中的太监宫女都曾见过，她曾去御花园寻找花羡，男未婚女未嫁，实在不成体统。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岂能如此轻浮？甚至于……”

　　她故意看看左右，目光在明芝身上一扫而过，却分明没有顾忌。

　　“听说，云梦公主竟然还曾相赠过花羡什么信物……”她笑了笑，摇着扇子，“这只是传言而已，不知真假。”

　　皇后直直盯着端贵妃，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双手的指甲掐进了掌心。

　　她好一番努力才忍住怒火，没有在描龙绣凤的软榻前拍案而起。但是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也没有办法再轻飘飘放过，更无力反击。

　　她咬住嘴唇，尽力平稳了心绪，沉声道：“既然都是传言，没有证据，便不要随意去讲。须知谣言止于智者，端妹妹是个聪明人，要协助本宫管好后宫，而不是兴风作浪。”

　　端贵妃看着皇后强自镇定的神态，表面依旧恭顺，心中却感觉很是解气。

　　这就是诅咒太子的下场！

　　她微微一笑，现在，她已不是当初不得宠的端妃了。她是太子生母，是端贵妃。有的事情，当初她不敢说，现在，她已经可以拿出来当作护身符。于是，她决定，在皇后的心上再插一刀。

　　“皇后娘娘，其实，公主也很可怜。当年的兰贵妃正值盛年，忽然病故，个中原因，至今没有弄清楚。其实，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后宫的事，还有什么瞒得过娘娘啊？”

　　皇后猛地睁大了眼。

　　五年了，端贵妃竟然旧事重提！

　　她盯着端贵妃看了半晌，最终还是压下惊怖和怒火。闭了闭眼睛，感觉心浮气躁，身子虚弱得很。明芝见了，忙凑近了些，轻轻为她扇着扇子。

　　“好了。”皇后侧目看了端贵妃一眼，眼神中有些倦意，“天不早了，本宫也乏了，就不留妹妹在坤禧宫用晚膳了。”

　　端贵妃闻言，微笑着起身行礼道：“是，嫔妾先行告退。”

　　端贵妃离开后，宫女回话道晚膳已准备停当，明芝要伺候皇后用膳，皇后摇头不语。

　　明芝道：“天气炎热容易上火。奴婢看娘娘午膳用得就不多，晚膳特意让小厨房准备了清火解暑的冰糖莲子百合羹，还有些清爽的小菜。娘娘就算心烦，也要保重凤体才是啊。”

　　皇后靠在引枕上，闭眼道：“本宫吃不下。”

　　明芝为她按着肩膀顺着气，担心道：“娘娘身子不舒服，要不要传御医？或者，奴婢去禀告皇上？”

　　“皇上？”皇后心中一动，轻轻睁了眼。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皇上了。

　　她是皇后，需要雍容大气，不能与后宫的那些莺莺燕燕争风吃醋。也不屑去做什么勾引的事。

　　可是那位死了母妃的云梦公主，与其他的公主实在是不同。她的事情，好像也只有皇上才能做主。

　　想起今日一早她来请安，出门时那种奇奇怪怪的样子，真是又气又怕。这个丫头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她平淡冷静的外表之下，隐藏的究竟是懦弱和隐忍，还是那个死去的莫氏留下的讨债鬼？

　　她眼角微斜，掠了明芝一眼，“你去，看看皇上在做什么？”

　　明芝会意，抿唇笑道：“奴婢这就去。”她放下扇子，直起身道：“那冰糖莲子百合羹，奴婢先叫他们用冰镇上，过会儿，娘娘还是和皇上一起喝吧。”

　　暮色昏沉，华贵的宫灯依次亮起。晚膳时分过了一会儿，皇后一乘简单的软轿，从坤禧宫侧门出来，悠悠向皇上的寝宫乾元宫而去。

　　轿旁步行跟随的明芝手中提着一个食盒，里面是用冰镇着的冰糖莲子百合羹。

　　乾元宫内，大铭王朝当今圣上用罢晚膳，正坐在龙榻上休息，准备过一会儿升坐龙书案，接着看折子。司礼监掌印太监陈宝廷端着香茶敬上。

　　皇上端起茶饮了一口，叹了一口气。外面太监传话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皇上顿了顿，放下茶盏道：“来。”

　　宣皇后带着明芝进来，在皇上面前屈膝行礼，皇上摆手免礼赐座，皇后在皇上对面就坐。

　　皇后微笑道：“天气炎热，怕皇上胃口不好，臣妾小厨房做了冰糖莲子百合羹，皇上用些解解暑气。”

　　说着话，明芝打开食盒，端上一盏白玉汤碗，又取了个小小的缠枝花卉青花瓷碗，拿了羹匙盛汤。

　　冰镇的羹汤带着一股凉意，莹白剔透。汤里的莲子犹如一粒粒珍珠。

　　陈宝廷在旁看着，陪笑道：“还是皇后娘娘贴心啊。这天气热了，皇上进膳便不香甜，今日这晚膳又有些油腻，正好要这一道凉凉的甜汤解腻呢。”

　　明芝闻言道：“启禀皇上，近些日皇后娘娘胃口也不好，今日午膳便没怎么吃，晚膳越发没有胃口。这不，娘娘因此便担心皇上也胃口差，特地让炖了这羹。”

　　皇上尝了一口汤，点头道：“嗯，这个最是清火。”他抬头看看对面的皇后，“你晚膳没有用么？”

　　皇后微笑道：“臣妾不是很想吃。”

　　皇上摇头道：“朕忙于国事，便疏忽了你。皇后掌管后宫，也甚是辛苦，需要保重身体才是。来，给皇后也盛一碗。”

　　明芝听了，立即应是。她食盒里一早便准备了两个一样的缠枝花卉青花瓷碗，就等着皇上皇后一同喝汤呢。

　　两个精致的瓷碗汤匙，皇上皇后对坐灯下，一起用着她精心准备的羹汤。

　　陈宝廷微笑看向明芝，明芝满面笑意点头。

　　皇上用完了汤，放下碗道：“这汤喝完了，暑气全消。皇后替朕掌管后宫，也要想着给自己做些顺口的东西，将身子养好，免朕忧心。”

　　皇后也放下碗道：“多谢皇上关心，臣妾记下了。”她微微蹙眉，有些忧虑之色，“说起后宫事务，臣妾便想起了一事。这后宫虽然都是些小事，安定却也关乎着前朝。三宫六院的嫔妃受皇上教诲，都贤德知礼，无可挑剔，臣妾心里最大的事情，便是意儿。”

　　皇上闻言，抬眼看过来。

　　“意儿如何？”

　　皇后道：“意儿乃是臣妾养女，臣妾待她自然是与旁人不同，思虑也重一些。意儿及笄之后，臣妾其实一直都在为她的终身大事忧心。”

　　皇上听了，笑了一下道：“这个自然。意儿已经及笄，朕自然会为他挑选一位称心如意的驸马。”

　　他说着，转向陈宝廷，“陈宝廷，云梦公主的事情虽然不急，却也不要松懈。满朝才俊，金科状元，你要亲自掌眼，不可有丝毫差池。”

　　陈宝廷躬身道：“启禀陛下，奴婢自从接到皇上口谕，一直在留意着。不过，除了朝中，京中也不乏才俊，公主择婿，还是依照律法海选为好。”

　　皇上点头，又看了看皇后，面上有满意之色，“这样吧，朕择日便拟旨，着礼部按律启动海选，无论朝中，还是京中，只要年貌相当，都可以参加。如此，眼界也可放得开些。司礼监一定要盯紧了这件事，不求快，但求稳。诸王阁遴选嘛，待朕再定时间。”

　　陈宝廷立即笑着行礼，“皇上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