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治愈（快穿）》卧松云

17、神医世家

　　第十七章肠痈

　　“碎心掌”这三个字从花羡口中说出，那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就好像一个猎人，搜寻良久，终于找到了野兽的踪迹。也好似一只猛兽，饥肠辘辘之际，忽然发现了一只鲜嫩的肥羊。

　　楚意凝眸看着他。想必，他找那个名叫戈无弃的人，已经找了很久。

　　花羡立即发现了她探究的目光，挑了挑眉，转了个身，丢给她一个后脑勺。

　　“戈无弃的碎心掌从不外传，这世上会用这种武功的，只有他一个。除了碎心掌，再无其他方法可以造成这五个死者的伤损。列位都是医药大家，可知道世上有什么药物能让一颗心碎成八瓣？”他抱起双臂，看着信宗河与冯定康，悠悠道。

　　“你！”冯定康指着他，气得浑身发抖，却说不出话。

　　信宗河端坐着，面色沉沉，却依旧镇静得骇人。

　　“戈无弃此人，我的确有过几面之缘。他是个武功盖世的江湖人，性子孤傲，也有些怪异。若是这位小兄弟所言不差，这五个人乃是戈无弃所杀，那便奇怪了。既然这五个人都是湘陵的平民，难道会与他有什么仇怨，才会下如此杀手？”

　　冯定康闻言，定了定神，跟着道：“信会长所言甚是。若这五人都是死于戈无弃之手，那这五人难不成是住得很近，才让他有机会出手，一口气连去了这五家，杀了这五个人？”

　　花羡哂笑着侧目看着那仵作。

　　仵作察觉到他的目光，将心一横，也不顾堂上知府大人威严的视线，大声道：“这五个人并非同一时间死亡。”

　　话音刚落，花羡便双手一拍，笑道：“却又来！哪个告诉你这五个人是一起被杀的？这五家人住得不近，但是戈无弃可是一个轻功高手。来往于这五个人的家，乘人不备一掌击杀，那是很简单的事情。”

　　“你……你们……”坐在堂上一直插不上话的知府大人声音颤抖，楚意这才发现，知府大人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正顺着鬓角滴落下来。

　　这里是堂堂的涉州城知府衙门，这几个人不是捕快，不是讼师，竟然就这样在大堂上分析起案情来，将他这个知府大人晾在一边。

　　“大人！”一旁为首的捕头发现大人不对，忙上前道：“大人，您没事吧？”

　　庞轲摇摇头，用手抹了一把汗道：“无妨，我……只是有些腹痛，想是早饭吃得不合适了……”

　　捕头道：“大人身子不适，先压下人犯，容后再审吧。”

　　庞轲瞥了端坐在那里的信宗河一眼，心里打着鼓，忍痛道：“不妨事，人命关天，还是案子要紧。”

　　他藏在书案后的手按住肚子，心中暗道：堂堂的岐黄医会，自己办事办得这般不利索，处处是把柄，还想让他这个知府替他们兜着？现在这事情不是很明白了么？前不久悠然居被地痞砸了，这个楚意就跑到岐黄医会大门口找他们理论过，当时大庭广众，还揪出了那个捣乱的地痞，正是惠康药局总管内侄的手下。那件事情就算没有最后定论，也让岐黄医会丢尽了面子。所以，他们趁着悠然居刚开张，就又让打手杀人嫁祸，让不明真相的死者亲属跑去悠然居闹事。

　　事情的前后因果一理，加上近日天不亮岐黄医会派来的那个人传的话，送的礼品，便可知道得八九不离十了。

　　这岐黄医会若有手段，何必用那个什么弃的绝招碎心掌呢？搞得生怕别人不知道是谁在杀人。几个手无寸铁的平民，还用什么武林高手……

　　他这样想着，忽然感觉肚子更痛，全身热辣辣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禁不住伏在案上哼起来。

　　几名捕快大惊，冲上去两边扶住，大声惊问：“大人！大人！您怎么样？”

　　庞轲这一次顾不上想岐黄医会的事了，只感觉腹痛难忍，若不是被人扶着，几乎要滚到书案下面。

　　“肚子……我的……肚子……”

　　那边的冯定康慌忙起身绕过书案，俯身查看。信宗河也跟着站起来，却没有上前，而是很有身份地站在原地，凝目看着冯定康给知府大人诊脉。

　　大堂上立即混乱起来，衙役们在不知所措之余，还不忘维持大堂的威严和肃静，那些披麻戴孝的原告被他们威慑，无人敢喧哗。

　　楚意看着趴在书案上的知府大人，看到他的手在无意识抚着右下腹，痛得浑身打颤，心中便断定，知府大人一定是突发了某种外科急腹症。究竟是阑尾炎，还是输尿管结石，或是肠梗阻，还需要再仔细检查。

　　她正要上前，手臂被人拉了一下，回头看去，见花羡正似笑非笑盯着她。

　　“又犯了看病的瘾？你现在是被告，给知府大人看病，还轮不到你呢。”

　　楚意蹙眉道：“这是什么话？这位大人看样子患的是急症，不用特殊手段，恐怕会有危险的。”

　　楚诺在旁边沉着脸无言。叶之行低声道：“阿意，花公子说的也有道理，那个冯定康已经在看了，我们先等等。”

　　楚意叹了一口气。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被告？而且冯定康是前辈，她是晚辈，就算是现代，看病也自然是要听从上级医师指示……

　　果然，那冯定康脉理十分明晰，很快直起身子，着急道：“不好，知府大人患的应该是肠痈之症，病势危急，药石恐怕很难快速奏效，还望诸位差官从速去通知大人的家人。”

　　几个捕头慌忙点头，急着叫衙役去后院通知夫人。又叫人安置堂上的原告被告。

　　被告罪名还未定论，不能收监，也不能任其自由出入。

　　楚意见冯定康正在与信宗河商议着开药方，又见两名衙役正向自己这边走来。便抬起手，道了一声“且慢”。

　　信宗河回头看过来。

　　楚意道：“信会长，晚辈看着大人病势十分危急，恐怕来不及煎药喂药。能不能让晚辈看一看大人病情？”

　　信宗河眯起了眼睛，看着他顿了顿，沉声道：“早听说过楚大夫医术惊人，今日情势危急，当然应该请楚大夫会诊。只是……”

　　他抬头看看趴在书案上昏昏沉沉的知府大人，“不知于法度是否相悖？”

　　一名捕头忙道：“依在下之见，被告罪名尚未成立，而且就堂上的证据而言，楚大夫成为犯人的可能性并不大。现在大人病重，自然应该百无禁忌。只是……”

　　他话音未落，大堂外传来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两名丫鬟正扶着一位身怀六甲的夫人着急迈进门槛。

　　“老爷！”那夫人一眼看见趴在书案上的知府大人，慌慌张张跑过去，吓得两个丫鬟一面搀扶，一面叫着“夫人当心身子”。

　　夫人根本顾不上，看着庞轲痛得满头大汗神志模糊，越发急得不知所措，回身问捕头道：“老爷这是怎么了？你们不是说堂上有大夫么？”

　　那捕头忙道：“这位是惠生堂的冯大夫，已经为大人诊断过了，正在开药。这位是悠然居的楚大夫，正要看看大人的病呢。只是这楚大夫是被告，不知……”

　　“悠然居的楚大夫？”知府夫人闻言，立即双眼一亮，抬眼看向楚意，“早听说涉州城外悠然居，楚大夫擅用惊人医术挽救病患。都这般时候了，什么原告被告的，先给老爷看病要紧啊！”

　　冯定康正在开药方，闻言站起，刚要说话，被信宗河威严的目光震住，又缓缓坐下。

　　花羡抱起双臂，叹了一口气道：“差一点自身难保的人，还在想着救别人。不遇中山狼，不知江湖险。行，你去吧。”

　　楚意淡淡看了他一眼，迈步向知府大人走去。去吧？听这口气，她给知府大人看病，好像还需要得到花羡的允许？真是好笑。

　　知府大人皮肤滚烫，正在高热。腹痛看上去十分剧烈。最痛的部位在右下腹，触诊右下腹麦氏点，已经有明显的肌紧张，以及反跳痛。

　　急性阑尾炎，合并局限性腹膜炎。

　　现在的情况，必须马上手术，切除阑尾，控制炎症。否则阑尾穿孔后，腹膜炎会越来越严重，若是合并脓毒败血症，便会危急生命。

　　楚意从知府大人身边直起身子，直视着知府夫人，脸色凝重而果断。

　　“夫人，知府大人得的的确是肠痈之症，现在阑尾估计已经化脓，药石是难以奏效的。”

　　夫人急得满面通红道：“啊！这可如何是好！楚大夫，你医术高超，你就直说吧，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啊！”

　　楚意道：“为今之计，只有切开腹腔，切除化脓的阑尾，清理局部脓液，才能控制病情，患者方可获痊愈。”

　　夫人骇然道：“切开……腹腔？用刀……切开老爷的肚子？”

　　楚意道：“正是。”

　　捕头道：“用刀剖腹，只有华佗在世，方可如此吧……”

　　冯定康冷哼了一声，信宗河一言不发。

　　知府夫人狠狠握着拳，看着神志模糊的庞轲，忽然道：“楚大夫，我相信你。既然事已如此，你便放手来做。你需要什么，我们马上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