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传》萨拉汗丁

52、开学

　　王博正在刷牙，赵子辛翻开日历本，又翻过一页，上面画着麦田，黄灿灿的，在九月一号上画圈。

　　“子辛我好了，我们走吧？老师怎么还没来？”王博迫不及待地穿上鞋，远远地就听到马青峰嚷嚷：“谁说我没到的？这不是配合你们的时间，慢吞吞的。”

　　马青峰今天穿得正式了些，上身格子衬衫，穿着条西裤，头发洗过后抹了发胶，和平常的邋遢形象完全不一样，他在屋里看一圈，眼见着兄弟俩都准备好了，眼睛一推，吩咐道：‘小的们，走！’

　　王博这下终于知道，什么是人山人海，他之前的学校顶天几百人，而眼前的教学楼里，密密麻麻地都是人头，喧闹地如同菜市场一般。

　　马青峰径直地带着王博上了三楼，走廊上的同学好奇看他，让他有些害羞，心里念叨着别看我……我脸上可没什么好看的。

　　“你的班级就是这里了，先进去找个位置坐下，老师再过一会会来的，”马青峰用手指示意，王博接过书包，递给赵子辛一个放心的眼神，其实心里全然没什么底气地进门。

　　教室里短暂的安静了下，有几道目光短暂地停留在他身上，嘴里嘀咕讨论起来。王博脸上发红，低头余光间，看到前排有位置，连忙坐了下去。

　　“嘿，你看着好小啊？”旁边一个男生突然道，王博抬头，是个带着眼镜的小男生，“你好，我叫白风，你可以叫我小白，你要和我做同桌吗？”白风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又把位置拉近了点，道：“马老师是你的亲戚吗？你是不是很早上学啊？看起来很小个诶……”他伸手比了比王博的身高。

　　王博被这一连串的问题给问倒了，仔细想想，慢慢道：“不是亲戚，马老师他带我来的……我现在十二岁……”他特意多报了一岁，白风于是理解地点点头，道：“那你应该是很早上学了，真辛苦。”

　　正说话时，中年男人走近教室里，他带着细框眼镜，眼睛狭长，显出几分狡黠，一站到台上巡视一圈，学生们马上安静下来，他方满意地道：“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许山，同时负责你们的数学教学，今天是我们开学的……”

　　与此同时，马青峰带着赵子辛下到一楼，这里是高年级学生上课的地方，他吩咐道：“虽然你分数高，一样也是要从初二开始，OK的话之后可以直接跳。我已经跟老梅打过招呼了，你就加紧搞完课内的事情，可以来帮我忙。有的问题？”

　　“没有，”赵子辛乖巧地答道。

　　一楼十分安静，高年级学生皆是彼此之间认识的，基本是从同一班级升上来的，马青峰站在门口，吸引了一大片的目光。

　　“来啦？”梅婷是历史老师，兼任A班班主任，生着头短发，干净利落，见到两人，温柔地问候，马青峰便带着他进来，目光便齐刷刷地转移到赵子辛身上。

　　他一脸淡然，手心捏紧，里面满是汗，目光散开没有目标地看着空气。

　　梅婷走到他身边，手里拿着册子，仔细道：“同学们，这是我们新来的转学生，他叫赵子辛，是作为网络技术特长生招进来的！”

　　有学生惊讶出声，又被同伴捂住嘴巴，只听她道：“现在在我们班暂时地进行学习，希望大家能够互相帮助。好了，赵同学，你想坐在哪个位置？”

　　马青峰已经不耐烦了，随口道：“就让他坐后面好了，喏，就那里，”教室边角的地方，一个男生正看着他，目光充满深意。

　　赵子辛点点头，，便向座位走去，马青峰随意地寒暄了几句，A班便继续开始上课。

　　【赵子辛？还记得我吗？】

　　他还没坐稳，隔壁便传来一张纸条，待得此时他才有空观察身边这人，皱起眉头仔细看他眉眼，竟是有几分眼熟。

　　【你是？】

　　【我是浩然的好朋友啊，你忘记了？叫我徐冉，】徐冉瞳孔带着点淡蓝色，撑着下巴看他，目光散漫而慵懒，碎发飘下来，如同猫咪一般。

　　赵子辛面无表情，良久，点点头，写下纸条。

　　【哦，听课吧。】

　　上午课程很快就结束了，赵子辛留在教室里，整理发下来的书本还有校服，旁边有几个女同学在偷看他。

　　“差点没找到……”王博手里拿着大包小包，气喘吁吁地进门来，他专门挑了避开人潮的时候，一堆物件还是太重了，“子辛快帮我拿一下！”他快炸毛了。

　　赵子辛笑了起来，接过他的校服，随意地扫视了教室里的其他人，带着王博出门，问道：“先回宿舍？”

　　“好呗，不过要抓紧，午休的时间还挺短的，听说下午要开始大扫除……”王博手里拿着好几本书，又背了书包，二人沿着道路往下走，正午时分，太阳却已经不见了踪影，天上云朵密布起来，微风习习，闷热地让人不舒服。

　　“这里的天气好差！”王博满头是汗，终于到家了，二人吹了会风扇，正准备出门的时候，马青峰后脚就跟来了。

　　“诶诶，去哪里？”马青峰满脸郁闷样子，连声道，王博更是奇怪在，这个大忙人怎么会来？

　　“马老师？你有什么事吗？我们两个要去吃午饭，下午还要上课。你要一起吗？”王博转个圈，向他炫耀新的校服，马青峰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又道：“还上什么课，快和我一起准备起来了！台风要来了！”

　　果不其然，马青峰带来的是第一手消息，当三人已经去超市卖完一应生活所需，还买了两箱方便面，便看到学校贴出的告示：
　　台风来袭，暂时休学。

　　电视里，主持人正在激情地描述这次台风的剧烈程度，王博和赵子辛坐在客厅，马青峰在一边连着电脑，一脸毛躁地改来改去。

　　王博听到客厅外有风，吹过窗户，留下独特的回声。窗户玻璃已经被他们加固过了，而他对着毫无概念，懵懵懂懂的，知道台风是个破坏力巨大的东西。便跟着马青峰的吩咐做。

　　而他为什么没走，在这里陪他们两个呢？

　　“嗯？看什么？饿了，”马青峰正在放空，注意到王博的眼神，问道，王博连忙摇头，问道：“你在这里，我们会打扰到你吗？”

　　“那也没办法，我总不可能放你们两个人在这里吧？”马青峰的语气充满无奈，他起身伸个懒腰，又开门走到阳台位置，巨大的风伴随着开门的一瞬间狠狠灌进来，砸到王博脸上。

　　王博这下切实体验到了，这自然灾害的可怕，待得马青峰进来，室内已经是许多尘土，他的脸色不是很好，担忧道：“这次可能真的很大，嗨，不知道又要损失多少钱……”

　　赵子辛搂紧了王博，王博深呼吸，主持人正把画面切线到现场画面，一瞬间，记者的黄色雨衣被风整个掀起，似乎要剥皮般整个下来，他已经完全站立不住，只能环抱着大树的树干，一边崩溃地播报。

　　王博充满担忧地看着，画面一下被切换掉了，变成了晚间动画，赵子辛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慰，问道：“我去做晚饭吧？”

　　王博并不饿，他知道子辛在安慰他，不想让他担心，于是他道：“好的。”

　　夜里，马青峰随便在地上打了个地铺，天气并不冷，房子外面的风呼呼地刮着，狂风暴雨正在缓慢而坚强地靠近。

　　王博半靠在床头，手里拿着崭新的课本，却怎样都看不进去，赵子辛却是一脸冷静的样子，正在和马青峰讨论事情。

　　“好了，你们两个该睡了，正是长个的年纪……”马青峰打个哈欠，把赵子辛赶上床，又迅雷不及掩耳地关掉灯，与此同时，天际传来一阵闷雷，如同天帝隐忍的愤怒，导致人间失去了一切光源。

　　“睡吧，明天就会好的……”马青峰道。

　　王博借着微弱的额光，在日记本上写：“九月一号，今天不用上课，台风要来了。我想要上课，我不喜欢台风。”

　　他借着赵子辛的怀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小博，快醒醒！”王博慢慢睁开眼睛，视野里，赵子辛的影像不断分离而又重合，他终于清醒过来，坐起身，揉着眼睛问道：“怎么了？”

　　“这墙壁漏水了！雨太大了，别睡了，快起来！”赵子辛马上把王博抱到一边，又把被单给卸掉，以免他们没地方睡了。

　　窗外的雨声如同黄豆落地，连绵不绝，王博意识到这雨实在下得太大了。连忙跑到卧室，房顶已经有许多处开始漏水，门口还有通往阳台的路，被各式各样的物品给堵住，马青峰正在找盆接水，见王博来了，调侃道：“我亲爱的小博猪同学，舍得起来了？快来帮我忙。”

　　“好嘞，来啦！”王博有些脸红，连忙过去，吃饭用的盆已经不够了，所有水桶都被用光，幸好，暂时够用，不会淌了满地。

　　幸好没有断电，王博如是想道，这种大雨天居然没停电，供电公司真是太厉害了。

　　“老师，那要怎么办？这个台风什么时候会走啊？”王博诚恳地问。

　　“凉拌，炒鸡蛋，你问我我问谁，又不是老天爷。天气预报说呢，至少还有持续一周。你就老老实被关在这里吧，少年！”

　　王博看向赵子辛，同样从对方眼里看出无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