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传》萨拉汗丁

38、安乐

　　李长青知道他，这少年和那姓赵的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加上两人的年纪对比，让人不得不怀疑，两人是不是父子。

　　然而他没必要去查，这少年被保护的太好，只不过，最近那姓赵的好像遇到了点麻烦，毕竟，上头下来的政策显然对这地头蛇很不友好。

　　有光的地方，就会有黑暗，李长青即使自诩于正义的拥护者，却仍然需要，并认为，有个听话地，容易合作的暗处领头人，是非常有必要的，所以，他对于姓赵的这等人，一直都是保持敬而远之的态度。

　　而现在，赵子辛就像是活体标本一般，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眼前，供他肆意观赏。

　　阳光紧随其后适时地吸引了李长青的注意力，温和道：“您好，我们是王博先生的朋友，接到电话来接他的。”

　　周围静了一下，手下都看向李长青，他咳嗽了声，道：“去办个手续，可以走了。”见到赵子辛的目光，已经落到了王博身上。

　　王博把最后一口馄饨吃完，吧唧嘴，丝毫不像遇险的样子，少年总是心大，他把打包袋子收收，从椅子上蹦起来，“你们来啦？回家吧，我好困。”

　　“好的，王先生请先和少爷在外面等一下，在下还需要填写手续。”阳光转头道，将两人送到门外，周围时不时还有民警压着混混路过，头上沾了血，喧嚣过后冲归宁静。

　　“没事的，真的，就摔伤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突然就跑出来了，”王博见赵子辛愣愣看着他，眼神十分复杂，连忙道：“这不是刚照顾完哥，从医院出来？以后再也不抄近道了，那条路旁边刚拆，乌漆嘛黑的。”

　　赵子辛靠近过来，用手轻轻地碰了下王博的伤口，白纱布下，稍微有些红色，他叹口气，【我会让阳光去查，这几天，和我一起。别乱跑。】

　　“这多麻烦阳光哥啊……”虽然这么说，王博心里仍然是后怕的，不过表面上装出副不在意的样子，话说着，阳光出来了，三人搭上轿车，凌晨的县城路上寂静，王博稍微落下点车窗，晚上的微风扬起碎发，让他十分地舒服。

　　“阳光哥，你如果要去的话，还是要小心一点，他们两个一个脸上有刀疤，一个是光头，我都看得很清楚。对了，那个刀疤脸的眼神很坏，而且，声音听起来就像被砂纸磨过一样……”王博慢慢地回忆道，打了个哈欠，对赵子辛道：“子辛，我好困了想，想睡觉。明天你记得叫我起来上课，我怕我睡过头……”

　　赵子辛伸出手臂，将王博搂在怀里，半脸陷在黑暗，看不分明，只听阳光回道：“好的，王先生，我知道了。”

　　轿车开回赵子辛的住宅，赵子辛为王博掖好被子，在暖黄色的灯光下，静静地看了会，睡梦中的王博很乖，无意识地发出几声砸吧声，同平日里，欢脱的样子不太一样，显出种脆弱感觉。

　　赵子辛终于起身，他轻轻带上门，客厅里，阳光正在打电话，见到他出来，吩咐几句，挂了。

　　“少爷，已经派弟兄们去查了，初步估计，应该是Z市那边的人。”阳光也有些疑惑，“不过他们为什么要对王先生下手呢？他并没有参与家族里的事情。”

　　【因为我。】

　　赵子辛站起身，走到阳台，小区里，万籁俱寂，他看向远方天空中的明月，眉头紧皱。

　　“那我大概知道了，”阳光跟了过来，又道：“只是现在家族人手不多，都派出去了，Z市那边的的人，最近也有大动作，必须盯着，要嘛，这几天，由我保护王先生？”

　　赵子辛点点头，二人一同看向远方天空，只见阴云渐渐堆叠起来，将月亮掩盖。

　　王博第二日起来时候，天空已经下起了大雨，幸好离学校不远，还有阳光接送他们，冲进教室时候，便听到李军在抱怨：“什么鬼天气！鞋子全部湿透了……”

　　王博的鞋子还是去年买的，稍微有点渗水，他看着窗外的雨帘，不由得在心底担忧起来：“这下要怎么办，也不知道艾青哥中午有没有饭吃，他那个朋友应该会给他带吧？”

　　“上课！”李敏上台，手里抱着叠试卷，王博一下就紧张起来，前几天考试，他自觉没发挥好，只希望这次不要是后几名。

　　“这次考试，有几个同学退步很大，当然，也有同学进步也很多……”李敏的眼神环视一圈，开始念分数：“王博，八十五分。”

　　王博一下就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上台，在李敏鼓励的眼神下接过试卷，听到她小声道：“有进步哦，还需要继续努力。”

　　“嗯，我会的！”王博回到座位，赵子辛笑着看他，在课桌下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试卷全部分发完毕，李敏喝了口热水，忽然道：“今天呢，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事情要讲。”台下一下子全部安静下来，只听她道：“让我们恭喜赵子辛赵同学，成功通过Z市一中的考核，在这学期结束之后，可以直接升学到Z市，老师为你而骄傲！”

　　王博瞬间难以置信地转头，心里有无数混乱的念头掠过：什么？子辛他什么时候通过的考试？这代表着，下学期，他就要到Z市去了，而自己，要留在这里，继续上六年级……

　　全班同学都看着赵子辛，私下有人窃窃私语起来，王博更是心慌意乱，感觉到课桌下，赵子辛伸过来的手，内心一下平静下来。

　　没事的，子辛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再说了，这是好事，不是吗？王博竭力说服自己，但是内心深处仍然难过。

　　“小子。大不了你跟他一起去呗？在这里想七想八的，叨扰到本王子休息了……”点朱打了个哈欠，如是说道，王博怒而回道：“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

　　“一中作为Z市最好的中学，和它相关联的高中也是非常不错的，好的，请同学们多多向赵子辛同学学习，争取能够考上更好的学校。现在，我们开始上课，请……”李敏仍在说，王博却一点都没听进去，直到下课铃声响起，他恍若从梦里惊醒，手上的触感传来，王博同赵子辛对视，他忽然觉得，那眼神让他十分熟悉。

　　王博想起来了，是妈妈的眼神，在他偶尔和宋淑英对视的时候，她总是会露出这种眼神来，带着一点点地怜爱和疼惜，更多的情绪被埋藏在心里，不曾被任何人发现。

　　“子辛，恭喜你啊。你什么时候要去Z市啊？到时候我可以去送你……”王博只感觉内心发酸，但是他不再那么难过了，甚至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

　　毕竟，更糟糕的他已经经历过了，这是赵子辛本该去做的事情，这是他的人生，轮不到他这个外人，来指指点点的。

　　【别怕，不会让你一个人。】赵子辛握着王博的手，像是要给他注入能量一般，周围传来少年们玩闹的声音，王博却觉得心中很静，赵子辛的眼神，还有随着，相握的手上传来的体温，让他恍惚间，有种身处碧绿仙境的不真切感，“你这个家伙，这么大的好事都不跟我说？”王博埋怨道，又咋胡地拍拍赵子辛的头发，道：“我要去洗手了，拜拜。”

　　赵子辛愣愣地看着他，直到看不见了，才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发呆，良久，嘴角带上一点笑来。

　　雨渐渐地停了，阳光跟着王博进了医院，仍然是人满为患的样子，艾青听到两人进门声音，兴奋地转头，愣了下，疑惑问道：“小博，这是？”

　　“他是我朋友，阳光哥；这是我哥，艾青”王博分别介绍道，艾青马上注意到他额头上的创可贴，吩咐道：“平时小心些，别毛手毛脚的，你看，磕到头了吧？可别像哥这样，落了一身伤！”

　　“王先生，你哥这是？”阳谷问道。

　　“从楼梯上摔下来了，腿骨折了，不是很严重……”王博坐到床边，给他剥桔子：“你那哥们呢？”

　　“别提了，臭小子，随便给我打包个饭，就翘班去陪他女朋友了……”艾青咕哝道，嘴里被塞了瓣桔子，含糊不清，目光不经意间接触道到阳光，见他微微扬起眉毛，马上对阳光眨眨眼睛。

　　“王先生，你们聊，我去打个电话……”阳光适时开口，留给二人私密空间，待得门关上，艾青马上道：“诶，臭弟弟，你这朋友哪里认识的？这么高，这么帅！一看就不是平常人，你哥我这么多年，什么乌龟王八/蛋没见过？”

　　“你就别问了你！人家是大家族里的保镖，开的车可好了，功夫也很厉害！”王博有种炫耀的开心感觉，又道：“你感觉腿好点了吗？”

　　“还行，也就那样，不好不坏的呗。”艾青混不吝道，“弟，我下个月一号就走了，到时候，你来送我不？”

　　“当然！”王博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站起身，撇撇嘴道：“见不到你这混混样子，还是会有点不习惯……要不我把林云那的工作辞了？反正你不在那里了，我干的也不开心！”

　　“别，你可打住，你哥我可是知道你现在的情况的，一个月那点钱来补贴生活不好吗？工作不累，你还可以蹭蹭球来打……”艾青复又惆怅起来，“等老子有钱了，就买他个十个八个的俱乐部，专门和我们的臭弟弟一起打球用！”

　　“你可别胡思乱想了你！上厕所了没？要不要上？”王博拍他脑袋，艾青连忙道：“要要要！你可不知道，憋死我了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