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宫斗不如当仙尊》兮沐雪

7、九叔

　　在脆禾得了命令出去后，含如澈便被含保的人请去了书房，只因宫里人多眼杂，那宫墙向来就极透风。

　　含如澈站得笔直，房间里茶香扑鼻，让人忍不住想要多闻两口，神经也跟着清醒不少。

　　“听说你前两日当着皇上的面，说要降魔，而且让皇上把屹王指给你当师傅？”

　　含如澈闻言蹙起粉嫩的眉尖，如果含保知道今天前院闹得一场乌龙，他就该知道自己一早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屹王。

　　而且，所谓的师傅是皇上指给她的，她也理不清皇上什么意思。

　　见她不语，含保又问：“就这么想嫁入皇家那是非之地吗？”

　　这句意味颇深的话，顿时挑起她的怒气，好像从来就没人给过她选择的余地。

　　她就像一颗棋子被人玩弄掌中，就连未来的夫婿从一开始就骗她。

　　所以在这个女卑社会，她已经忍受了很多。

　　她没好气道：“那降魔的确我所想做的。”

　　“而所谓要屹王当我师傅一事，我确实不知晓，因为一开始我就不知道屹王的身份，就连知道的名字也都是假的。”

　　她又问：“姑母不一早就和父亲您通好气，要把我嫁给屹王吗？你现在反过来问我，是不是我想的。那我只能这样说，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嫁给谁，甚至要嫁进皇家，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断了自己一生的自由。是你们打的一手好算盘，而我自始至终都不知道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至于把昭著京城的含家大小姐嫁进屹王府。”

　　含保敛眉，眸眼里是让人看不清的晦涩，但并未生气，他问：“那你这是不嫁的意思吗？”

　　含如澈现在也说不清是嫁于不嫁，她心底也给不出一个答案，毕竟她不知道剧情变成什么样了。

　　但是目前来看，嫁给屹王，无异于为了学阴阳术更方便了些，利大于弊。

　　她说：“圣旨已公之于众，难不成我还要抗旨不成。”

　　含保最终也没能说个所以然，他摆摆手让人退下了。

　　他今日喊来含如澈，主要是看这一切到底是她本意还是皇上的意思。

　　含如澈口中的话和太后的人传来的信儿大径相同，只不过听了含如澈的想法后，他觉得这一切更像是乌拉一族对于他们的算计。

　　难不成他们已经猜准了皇上的用意，想用乌拉一族的嫡女来用含家嫡长女一换？

　　含保心底更多还是相信胞妹高瞻远瞩之见，她自幼看着皇帝长大的，虽然出自太妃一脉，但毕竟坐江山的人是皇帝。

　　许多事情，也只是明面上顺着太妃的意，背地里暗自谋划着。

　　皇上此举，若是想捧屹王为太子，那么含家和乌拉氏会一同享荣。若是因为忌惮两家，想要此后觅的良机，去去两家的锐气，倒也是可能的。

　　但终归含家大小姐位居正妃之位，屹王府的荣损都将会牵扯到含家。

　　而回房的含如澈哪知道含保那么多想法，她虽然是大小姐，但从小并不受宠，而且含保从小就对她苛刻严厉。

　　只因为她是嫡长女，婚嫁之事关乎到整个家族的荣誉。

　　想到刚才有些冒犯的话，她有些担心含保会不会一气之下，把她拉去小黑屋关着。

　　但这种担忧很快就被她抛之脑后，因为脆禾回来了。

　　她看了看西边，已经快落山的斜阳，问：“此时何时。”

　　“快戌时了。”

　　她又问：“东西交于屹王了？可有回信？”

　　脆禾咽了咽口水：“王爷把我请进府，并且派人送我回来……”

　　含如澈打断：“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王爷亲口跟我说，要我务必转告小姐，他说晚上准时见。”

　　她有些意外，通过对脆禾的此举，看得出来屹王对她和含家的敬重，她原本想着那人留一封书信已经算是不轻视她了。

　　得了赴约的回复，含如澈心底算是安心了不少。此时想起来原本虚名的师父变成了未来夫婿，她心底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索性此前并未多有冒犯之处，若不然，她以后的日子怕不好过。

　　脆禾虽然不知道含如澈晚上要去干嘛，见时候不早了，不嫌麻烦的拉着自家小姐重新梳了发髻。

　　原因是今天屹王上门下聘，小姐应当衣冠得体见人的，奈何她一时紧张，给忘了重新梳妆。

　　后还暗自懊恼了一小会儿，还是含如澈将她安慰好了。

　　作为码字工，平常大多数关在家里，和电脑打交道，所以她并不注意形象。

　　可从小在女卑社会长大的脆禾并不这样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容貌不正便是耻。

　　含如澈只觉得这种生活有些心累。

　　原主在家族的约束下，勤俭节约，不仅是身边，甚至是院子里都只有脆禾这么一个丫鬟。

　　平常添茶端饭这些事情都是自己动手的，而含如澈回府后，看着脆禾满心欢喜给她收拾房间，也没拦。

　　只不过今日她偷闲，脆禾还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总是觉得这里脏了那里不干净非要擦擦，含如澈都替她觉得累，反观当事人乐在其中。

　　见时间差不多，含如澈起身要走，脆禾拦住她的去路。

　　不管脆禾说什么要跟着去的话，含如澈都不打算带上她。晚上的情况还不清楚，最重要的是怕不方便。

　　“小姐，你从宫里回来就变了，做什么都不带着我。”

　　含如澈：“……”虽然脆禾努着嘴巴的样子确实惹人怜，但她告诉自己，不要被美色迷惑了，她要把冷面小姐演到底。

　　脆禾见她不为所动，遂拉起她的手：“小姐，一个人不安全，你带上我，我可以保护你的。”

　　含如澈内心：谢谢，我并不这样觉得。

　　知道敷衍不了脆禾，含如澈似在安抚她：“别担心，你别忘了，我在宫里可没闲着的。”

　　她是指学阴阳术的事情。

　　等脆禾愣神想些什么时，含如澈一下子就从府上侧门溜走了。

　　从侧门走，去满香楼的路更近。

　　满香楼位处含府后面街道的斜后方，位于京城正中央，里头接待的贵客，要么是京城里的达官贵胄要么就是一地的富主。

　　含如澈此前从来没出入过这种场合，门前的龟公一见她，就知晓她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眼生。

　　想赶人，但瞥见她身上价格不菲的衣物时，有些犹豫，怕是来寻人的。

　　含如澈原本有些忐忑的，她是没来过这种地方，看各种电视剧里演的，就觉得这和现代酒吧没两样。

　　在看见龟公眼里那抹鄙夷，她顿时有了底气，她含家大小姐，连宫门都踏过的人，来这满香楼吃个饭，还怂的吗？

　　居然还被人看不起了，这种人在她笔下必须是死无葬身之地的。

　　她叉腰昂首挺胸，霸气凛然：“你知道吗？我可是……”

　　没等她亮明身份，从里头出现一名男子，他指着楼上东边的方向，朝龟公道：“楼上左边第一个雅间贵客等的人。”

　　龟公听后，对含如澈立马笑脸相迎，他虽然不知道那个雅间里是何人，但老板吩咐了，那个雅间里的主儿要好生伺候着。

　　就凭老板都要敬上几分的人，他自然不敢耽搁贵客的客人。

　　他侧身让开一条路，等人进去了，看着含如澈的背影，心里暗自揣测这是谁家的小姐。

　　一张小脸上杏眼粉腮、樱桃小嘴，属实是美娇人。

　　含如澈被领到雅间门口，里头琴音和弦，撩人心弦，她都能脑补到里头刺激的场景。

　　身边腰间挂刀的侍卫躬身做请的姿势，她扬眉似在问：是这里？

　　没人回答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正对门的窗下是一床软榻。上面斜倚着一人，合着眸子手里端着一杯白玉瓷杯。

　　听见动静，那人微眯的着眸子看着含如澈，语气有些怠倦道：“站在那儿干嘛？进来吧！”

　　躺着的人正是屹王秦玢，她抬脚进去后，有人将门关上，她往屋里扫了一圈，琴声是从北边的屏风传出来的。

　　屹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到身边来，含如澈心里有气，白天被加封亲王的人这番消遣模样，成何体统。

　　她今日来是谈正事的，又不是约他来听曲儿的，她坐到榻上桌子的对面处，那人面不斜视，却知晓，也不怒。

　　含如澈开口准备问他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时，屹王像是知道她要开口，捏着酒杯的手举到唇前，食指立于中间：“嘘，还有人没来。”

　　一番动作倒是妩媚，挺勾人心弦的。

　　听见还有一个人，含如澈就有些不解了，难不成他还约了人来？

　　她当时让脆禾把书信送出去时，心里就打了退堂鼓，因为系统只让她把人约到满香楼，至于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而她约人总要为何事，想来此前的种种，她想着借这个机会把心里的疑惑问出，顺便套套九爷现在在哪儿。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他等的人是谁，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有其他人在，那她还怎么问出口。

　　不能白来。

　　她必须要趁人来之前，就把话问完，正当她准备开口时，门被打开了。

　　来人正是摄政王。

　　秦玢这时也起身迎过去，他笑道：“九叔，这次是你迟了吧！”

　　“你可没说，何时来，又怎的算迟。”

　　摄政王往秦玢身后投去目光，见是她有些微愣。

　　含如澈也想到白日里的一幕场景，脸忽地羞红了，她连忙起身行礼。

　　却被人打断：“以后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秦玢看见自己小叔冲自己挤眉弄眼的，解释道：“是澈儿约我来的，我就顺便约了你。”

　　含如澈：“……”她可没有要约摄政王啊。

　　她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人摄政王认为是她要来满香楼。

　　她学着秦玢暧昧的语气回道：“王爷净是说些让摄政王误会意思的话，澈儿只是想寻个机会拜谢王爷前些日子费力教我学阴阳术，奈何身边的丫鬟一时没明白我的意思，让王爷曲解了意思，属实是我的过失。”

　　自称一句澈儿倒也无过，毕竟摄政王此前就说了都是一家人的话，如果用敬称倒有些见外了。

　　摄政王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模样，想起是自己皇兄亲自下的命令，想来早就有着一颗把含家大小姐嫁入屹王府的心。

　　他此时若不表现宽宏大度些，显得野心勃勃。

　　他笑得儒雅，避开话题：“澈儿有礼了，喊本王九叔即可。”他顿了顿，忽道：“九叔只是有些好奇你这阴阳术学得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