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为秋风所破》越了明年

10、求证

　　还未等陈阿娇出门求证，未央宫里便传来了消息，说卫夫人动了胎气。
　　她前脚刚从长门园里拜谢完皇后，后脚回宫便动了胎气。
　　也同时向天下人宣告了她卫子夫再度有孕的消息。哦不，如今是卫夫人了。
　　只不过皇后的恶名，又一次不胫而走。
　　而此时遭遇多方咒骂的妒妇陈阿娇，还是带了一颗龙眼大小的夜明珠上了马车，一路向北。
　　出门前听到消息她还叹了口气，上午的话又是鸡同鸭讲了。
　　卫子夫是在很认真的宫斗。
　　她陈阿娇却不想奉陪。

　　陈阿娇才刚下马车，白无患就看到了她。
　　“请她上来吧。”白无患看了一眼石头。
　　石头一脸疑惑，主子从不让外人走上这寄风酒肆的顶楼，就连一众侍卫，也只有他能够被允许上来。
　　石头再看了一眼白无患，却发现自己的主子在吧嗒吧嗒玩着扇子。
　　呃……那行吧。
　　陈阿娇也是头一次知道寄风酒肆还有这样一个地方。她以前跟刘彻来的时候，只觉得这里的酒菜不错，后来她一个人过来，也只是独自喝喝酒、听听文人士子的辩论罢了。
　　今日她却发现寄风酒肆设计精妙，尤其顶楼这间屋子，能看到寄风酒肆全部包间的状况，能直面论道台，也能直接观察到大门口来来往往的车马。但它却着实在外表上与其他包间一般无二，既隐蔽，又能将一切收诸眼底。
　　陈阿娇是一个人来的，就连新月也没带上。她一进门就看到白无患躺在一个软榻上摆弄着手里的折扇。
　　“白家兄弟，别来无恙啊。”陈阿娇很是江湖气地一拱手。
　　白无患心里一抖，差点要笑，硬生生憋了下来，倒是起了身，恭恭敬敬回了个礼，道：“姑娘可是来给白某送礼的？”
　　言罢盯了盯陈阿娇鼓鼓囊囊的荷包。
　　“啊对。”陈阿娇取下荷包，从里头翻出一个蚕丝面的小盒子，“上次白家兄弟帮了我大忙，无以为报，一点薄礼不成敬意……不过看着白家兄弟也是挺富贵的，想来也见过不少好东西，莫要嫌弃便好。”
　　白无患看着眼前的陈阿娇，她脸上粉黛未施，依旧是一身男装，想是为了出行方便。这样一个人，实在无法与他印象中那个娇生惯养的柔弱女子联系起来。
　　白无患接过盒子，却未打开，他沉默了一会儿，道：“皇后专程来我寄风酒肆，恐怕不单单是为了感谢我这一介草民吧？”
　　陈阿娇心下一惊，定定地看了一眼白无患。
　　他果然知道。
　　这样似乎更好办呢。
　　陈阿娇莞尔一笑：“还是被你知道了，不过对救命恩人本就不该隐瞒的，是，我是陈阿娇。”
　　石头端上了茶，陈阿娇便也在一旁的案边轻松地坐了下来。
　　白无患看了一眼石头，对方心领神会地退下，并非常贴心地关上了门。
　　“皇后娘娘有何指教？”白无患未坐榻上，而是端着一壶茶坐到了陈阿娇对面的案几边。
　　“听说你们寄风酒肆几个月前去锦绣阁要过一批图纸，给我看看？”陈阿娇打量着白无患精致的眉眼，这人竟然比当年的刘荣生得还要好看。
　　她原本要嫁的人，是当初的太子刘荣。那人阴柔得很，与栗皇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惜栗皇后失了宠，后来刘荣也就没了前程。
　　陈阿娇的思绪飘的有些远，白无患看着挑了挑眉。
　　她在走神吗？
　　“咳……”白无患清咳了一声，道：“三个月前，淮南国的客商确实要走了一批图纸，是小店的裁缝去抄录的，不过……这图纸只誊抄了一份，客商尽数带走了。”
　　陈阿娇微微有些失望。若是没有图纸，线索倒是断了。
　　“不过，”白无患微笑着打开了折扇，道：“小店里的裁缝，从来都是过目不忘，娘娘若有需要，倒是可以喊他来问问。”
　　陈阿娇眼神一亮，转而看着白无患：“此话当真？”
　　“不妨信信嘛。”

　　石头的办事效率令人咋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李裁缝就站在了房门外。
　　李裁缝自是知道白无患的规矩，不敢踏进那间屋子。
　　“让他进来吧。”白无患朝着门口说了一句，半晌，李裁缝才惊疑不定地踏了进来。
　　当他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啊，女人的时候，李裁缝像见了鬼一般看了一眼陈阿娇。
　　老天爷诶，他是个裁缝，这人一看就是个女人，还是个漂亮的像仙女般的姑娘。
　　“公子请吩咐。”白掌柜只看了一眼陈阿娇，便飞速低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
　　白无患示意陈阿娇。
　　陈阿娇从荷包里又掏出来一张图纸，却道：“您贵姓？”
　　“鄙姓李，贵客请问话。”李裁缝不敢抬头。
　　陈阿娇起身，将图纸递到李裁缝眼前，道：“李先生，请您回忆一下，三月前您可曾抄录过此张图纸？”
　　陈阿娇手里的，正是长公主府的侍卫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