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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我谈恋爱了。”雍傅而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
      雍雁而手术后没法忍住不乱动,真心替她老弟高兴,等着下文:“继续。”
      “你知道这个就够了,往下的知道了对你的伤口没好处。”
      雍雁而一声哼笑:“虽然我现在不方便揍你,但是一条腿也能搞定你。”
      雍傅而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似的:“你可歇着——”
      字的余音哑掉,雍雁而一抬腿就把雍傅脖子而勾下来压在床上,随即他以一个尴尬的姿势趴在床边,脸如死灰:“雍雁而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但你的事我要好好操心。”
      “先松开我。”
      雍雁而一松腿,雍傅而立马跳到病房角落,整理衣服,看看外面有没有谁看见刚傻比的一幕,调整好呼吸:“好好休养,你不该知道的就别多管。”
      雍雁而仿佛已料到,露出危险的笑容,撑起上身,‘咔嗒’一声旁边扶栏松开掉到侧边,转身双脚落地一气呵成,正要拔掉吊针……
      “停。”雍傅而乖乖过去:“别闹腾了,虽然伤口不大,要真裂了,妈又得烦我。”
      “说吧,没啥我接受不了。”雍雁而就不拆穿他因为怕了自己而说的借口。
      雍傅而不等她往回躺好,便以一种轻松的口吻直述:“我交了男朋友。”
      雍雁而的腿停在塞往被子里的途中,一动不动,缓缓抬头:“你再说一遍。”
      “他是个男生。”雍傅而看向他姐:“先别告诉其他人。”
      雍雁而躺回去,静止发呆了一会儿,雍傅而不知道她脑子里想什么,估计被吓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接受不了:“我都说了你不用现在知道,你看你这样子,我现在特别觉得以前被你一直欺负的我特废物。”
      雍雁而又想了一会儿,转头紧盯老弟,脸上没什么表情:“是因为他还是你本来就是?”
      雍傅而想了想:“本来就是。”
      她叹了一口气,双手交叠放在头顶,两脚还一晃一晃的。
      “医院给你躺出了度假的感觉,”雍傅而转身倒了杯水:“如果医院会卖广告,你必须得是第一个代言人,多贵都得请。”
      雍雁而不跟他贫:“既然没办法,那就看以后怎么面对。”
      “办法?你们支持我就什么都好面对。”雍傅而说:“你知道我不是在乎别人眼光的人。”
      “你不在乎一回事,别人怎么对你另一回事,你控制不了。”雍雁而转过头问:“他在哪儿?能见见吗?帅吗?对你好不好?等等……你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说完雍雁而眼睛还瞪得老大。
      “……”原来雍傅而二十年了都还没习惯:“不是我说姐,你可能真嫁不出去,矜持俩字根本不存在你字典里。”
      “把他号码给我。”雍雁而拿过手机:“到底是何方神圣!”
      雍傅而迟疑了一会儿郁闷道:“我俩暂时分开了。”声音透着一阵无奈。
      “暂时?”
      “我不在乎的眼光,他在乎。”
      “……”雍雁而一顿,把手机扔回去:“没事,我给你找个比你还不在乎别人眼光的好男人,好好谈!”
      “得了吧,我对自己的事有把握,”雍傅而装出一副愁容:“可你,姐,怕是修女都不敢要你。”
      被子又被‘噌’的一下掀开,雍雁而差点就能把人勾下来。
      “你他妈……!”
      ……

      雍傅而留下来陪到探望时间结束,两姐弟许久没聊,之前发生的事,他都细细道来。
      雍雁而最后的结论:弟,什么暂时分开?你是被甩了。
      雍傅而坚决否认,但底气不足。

      回到公寓凌晨二时。他去二十四小时超市买了许多中式包点偷偷给了些雍雁而,又捎回来一点,他在微波炉附近一边咬着包子一边沉思,他说的暂时只是一他厢情愿地延缓自己的伤痛,他更难过的是这个想法起效了,似乎已经开始慢慢接受生活上每个都不再与林维亦有关的细节,每一刻无聊,孤独和细碎的琐事,再次关在自己的脑子里,没有人是他愿意巨细无遗地释放分享,他承认且开始习惯回来。

      填饱肚子回房,站在俩人房门之间的一刻,他觉得那伤痛减少了一点了,不甘少了点,释然多了点,悲哀也有一点。

      林维亦听见对门关上的声音就醒了,无梦,睡得很浅,他心里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02:03,他一副认输地把手机扔到书桌上。
      从下课开始就没静心下来做事,吃饭无味,洗衣服柔顺剂忘了放,功课质量低,发呆了一个小时后不知什么时候睡着。
      他算了一下,分开大约半个多月了,下课的时候那个叫林恩的样子他一直记着,就像上次看见贺乔一那节课他没专心听课的情况一样,胡思乱想。林维亦有点讨厌自己。
      他仍然记得那晚是怎么开始的,他禁不住想象对方和别人跟他那晚的映像重叠,就彻夜难眠。

      因为睡不好,去学校没打算开车,天气已经冷得十分干燥。林维亦把自己包得像粽子一样,剩下眼睛外露,双手插进外套兜里,脖子的围巾围了几圈,一动不动地杵在公交站下,低着头下一刻快要合上眼。公交尾部拖着废气徐徐到站,不知谁撞到自己书包,林维亦才睁开眼,缓慢地摇上车,随便找了个靠窗位置继续打盹,车上的暖气不禁令林维亦感到稍稍幸福,心里庆幸雍傅而教会自己坐这路公交。

      快要到大学门口,手机在衣兜里振动,短信里的林母让他晚上回去一起吃饭。林维亦看向窗外,屏幕倒映窗外一片暗沉的天空,深呼吸一口气,屏幕暗了。
      冷空气肆虐整片空旷的校园,拖着缓慢的步伐走向教学楼,可能要下雪了,鼻子缩进围巾里,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在前面一起走向大楼,林维亦放缓了脚步,却越走越慢,最后走不动。
      真的下雪了。

      林维亦比平时更沉默,只有林维妍在餐桌上自嗨地说着学校各种小事情,施玉琪听着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应,偶尔望几眼林维亦,见他低头默默吃饭,满怀心事的模样。
      他身上的毛衣是去年圣诞节她给他两兄妹买的,林维亦当时还嫌弃,迫不得已和林维妍穿同一款不同色,最后拍照了,三人照还在壁炉的上面搁着。
      施玉琪突然问:“今年你们圣诞礼物想要什么?”
      林维妍一下子被打断,脑子没转过来。客厅倏地安静了,施玉琪看着林维亦。
      林维亦感受到目光,提气回道:“礼物说出来不就没惊喜了吗?”放下刀叉:“我吃饱了,你们慢慢。”
      林维妍打断正要开口的施玉琪:“我想到了!那个做笔记很好用的平板!叫啥来着,有了那个我学习突飞猛进!保证!”
      施玉琪看着林维亦转身上楼,胸口一阵翳闷。
      暖器供暖时好时坏,林维亦这会儿缩进被子里看着天花板发呆,他只留了床边灯,安静地听着外面下雪和风吹的声音,想学校,想考试,胡思乱想,想他。
      ‘笃笃——’
      林维亦没力气回应,林维妍悄悄打门,“哥?”
      看不见听不见他哥有什么反应,便掩门摸到床边坐下。
      见林维亦没有反应,她伸手过去在他眼前摆了摆:“你不是有什么突发病不行了吧?说句话。”
      林维亦缓慢眨了眨眼,望向她。
      “你这里怎么这么冷。”林维妍缩了缩。
      林维亦继续望看天花板。
      “你和妈怎么了?”林维妍吸了吸鼻子:“看在我吃饭的时候像个傻子一样在搞气氛的份上,告诉我呗。”
      林维亦这才动了动,把被子提起来盖他妹背上,没想到林维妍搂一搂被子,踢掉拖鞋主动躺下来。
      林维亦哭笑不得赶紧挪了挪位置:“你是不是不懂啥叫矜持。”
      “怕啥呢,”林维妍挪动了几下躺舒服了轻松道:“你又不喜欢女孩子。”
      林维妍不敢望向她哥。
      林维亦不敢深呼吸,良久才开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早早。”林维妍轻声道:“所以妈知道了是吗?”
      “嗯。”林维亦一直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
      林维妍眯着眼:“忘了。”
      林维亦并没察觉一直以来林维妍对自己产生隔阂或者距离,是不是默认她是支持自己?他不敢问。
      “没事,久了就没事了。”林维妍说。
      林维亦知道不是所有父母久了就会迫不得已接受,甚至觉得自己孩子是病了,得治。
      “你当时也是这么自我消化的吗?”林维亦顿时内疚感涌满心头,发现了为什么不说,不需要解释吗?但他又怎么解释呢?是不是还有很多困扰都是这么承受过来的呢?

      “嗯,”林维妍说:“我是慢慢发现的,在证实的一刻已经接受了,没什么难接受的。什么世纪了都,最重要是你自己,爱你的人都希望你好,但有很多的好都不一定合适,我希望你找到你想活的样子,也希望你过得好好的,没有约束于任何形式。”
      林维亦艰难地咽下口水,再次望向天花板,他感觉心脏轻松了一半,分手的痛不再像一下一下针刺般勒紧他的心脏,不再束缚他呼吸,有人懂自己,是多么可贵的一件事。
      他俩这辈子做兄妹,居然在困难的时候各自熬过去,有点枉做兄妹了。

      第二天早上施玉琪叫醒林维亦,林维亦还没彻底醒过来,他就知道昨晚施玉琪是有话要对自己说,没说或许让自己晚上睡好一点吧。
      林维亦撑起上身,没说话,眼睛也没睁开。
      施玉琪已经穿戴好,要准备去医院了,从包里拿出卡片道:“我约了一位神父,他不在医院的时候,就在这里上班,你有空过去一趟聊聊,知道吗?”
      卡片塞进林维亦的手里,接着高跟鞋的声音就噔噔噔下楼了。
      林维亦倒头继续睡,另一只手遮上双眼。

      最近下课后,林维亦直接去图书馆泡到晚上才回公寓,他感觉要是自己这回考试GPA没到3.9就不姓林。
      那张神父卡片被他用来做书签了,他看着上面一串长长的名字,顶端写着圣约翰教堂,距离学校就两条大道。
      去找神父不就只有一个答案么。

      他下了个App,能知道公交在哪儿,什么时候到站。周五下午教授请假,林母催了几回让他怎么也得过去教堂一趟。
      曼哈顿街头一片灰暗,今天他打算走路过去,路两边满扫一堆积雪,地上湿漉漉,没几个人走路。
      林维亦套上卫衣帽子,低着头默默地走,手指和脚已经冻得没知觉。
      圣约翰教堂高耸在冰冷的雾里,原本腐蚀的雕刻显得更黑暗,整个教堂巍峨庄严笼罩在灰暗底下。
      今天周五没什么人,灯没打开几盏,尽头有聚会在进行,但没几个人。他花了一分钟多钟才走到尽头,联系了职员找到神父。
      职员和神父沟通过后,便直接领他进告解室,林维亦只好进去,直接坦白表明来意。
      “你母亲和我简单说了一下,现在,请你表达你的看法。”神父暗沉的声音在挡板的另一边传过来,通过精致古老的雕刻纹板,对面一片漆黑,而这边只有一盏很小的灯泡,昏黄都算不上,暗得五指看着都模糊。
      林维亦看着发呆了会儿,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神父,你那边那么黑,你不怕吗?”
      神父在对面轻笑:“我会离开这里,就像神会引领你出去,看见光明,请让我帮助你。”
      林维亦看不见对方什么表情,垂眼道:“就像我母亲告诉你一样,请给我建议。”
      他开始走神,他在思考这一刻过后,他应该要决定放下还是……放下难,继续更难。
      手脚渐渐回暖,林维亦吸了吸鼻子,不知道过了多久。
      “愿神眷顾你。”神父温暖的声线穿过来,在黑暗中,却陌生又遥远。
      “是,愿神眷顾我。”林维亦的对面仍是一片黑暗,瞳孔没焦距。

      离开告解室,灯光比来时又关了些,但人却反而聚集多了,估计下午时段的弥撒又开始,灯只聚焦在讲台上,一位老神父在缓慢读经。
      才暖了没多久,林维亦下午不想回图书馆,便走到最后排多坐一会儿。
      老神父的语速慢得让人昏昏欲睡,但林维亦却瞪大双眼看着他身后的耶稣雕像发呆。
      一个黑影掠过他眼前,没一会儿又遮住他视线,林维亦回神过来,让了一下让对方走进后排的座位。
      对方一个转身,落座他右边。
      林维亦瞟了一眼就定住了:“……你怎么在这?”
      雍傅而盯着前方,指了指不远处:“我堂姐和他儿子想换教堂,刚好下午课取消了就带他们来,没想到坐了一会儿看见你在走道侧走过,我还以为看错人了。”
      林维亦轻声哦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他觉得现在自己连回应一句‘哦’都很不自然,或许太久没说话,或许不知道他们现在是用什么关系来对话。
      “你呢?”雍傅而的声线和神父一样温暖,但是这次很近,很轻,血像被加热流过全身一样。
      “告解。”
      “你有什么要告解?”雍傅而突然发现自己似乎问太多,不自然地又补一句:“不想说可以不用理我。”
      “就是……”林维亦稍顿一会儿:“我妈让我来的。”
      换作两个月前的雍傅而,他会嗤笑,这种事还能求助?有必要求助?现在的他除了在他身边默不作声,已经没资格做什么或说什么,他缓慢眨了眨眼,看向老神父。像林维亦这样子,或许他真的可以一辈子隐藏自己,放下自己的感情,迎合他母亲和社会活下去。
      反正换作是自己,那是不可能的,想到这里他就难过,如果跟这样的林维亦一起下去,他痛苦,自己也痛苦,这和他勇敢和解决问题的能力无关,或许他身不由己,或许……他会一直孤独地面对。
      雍傅而歪头,转而对焦向老神父身后的耶稣雕像。
      他一直爱着的林维亦啊,虽说两人在一起没多久,但是他仍然是他心里一个美好的存在。在那晚吵过之后,就从没想起来该怎么帮他,一起面对问题,他明明可以尝试改变事情的发展,却一直认为自己被动地沉浸在自己的伤痛中。
      原来一直从没面对这件事的,只有他自己,这个高傲的自己。
      雍傅而心里不禁嘲笑自己:多愚蠢阿,雍傅而你是有多愚蠢。
      “维亦,”雍傅而转身沉声道:“对不起。”
      “嗯?”林维亦这才正眼看着他,眼底漫过迷茫和跳跃的不安。
      “抱歉,我或许是你最差劲的前男友了,让我帮你好吗?”雍傅而看着林维亦,双眸是从未见过的内疚和坚定:“我怎么会现在才理解到呢?不论你以后和谁在一起,你都值得拥有你想拥有的,不管结果如何,至少我试过让你不去后悔自己的决定。给我机会去补救那晚之后那个差劲的我,我是真的希望你可以过得幸福,不论任何形式。”
      林维亦一边听,心就从钝痛一直到钻痛,喉咙哽咽,紧得像拧紧的毛巾再缠绞到一起一样。他一直还觉得只是自己单方面宣布分手,如果有天他解决了或者挺过来了,就去跟雍傅而道歉,就可以从新再来。
      没想到今天就听见‘前男友’这三个字。
      眼泪洇开,染红眼眶,医生为什么让病人在痛的时候尽量能深呼吸就深呼吸,是因为真的可以大量减少疼痛,但他没力气深呼吸去获取更多氧气。
      他还不想分手,今天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心底里真正的选择。
      “让我这个不及格的前男友为你做点事吧,一起解决,总比自己独自承受来得容易。”雍傅而伸手轻碰林维亦的眼眶,豆大的眼泪被挤下来,滴在雍傅而手指上。
      林维亦紧紧捉住他的手腕,眼泪颤下划过脸颊,哽咽盯着他道:“…再给我点时间。”
      雍傅而用另一只手揉揉林维亦的头发:“嗯。多久都可以。”
      林维亦没法再说话,咽喉疼得厉害,最后低头紧压在雍傅而手腕上。
      雍傅而吸了吸鼻子:“对不起。”
      林维亦摇头,眼泪止不住地流,哭得双肩抖动,他要的不是道歉,该道歉的是推开对方的自己。
      后排的两个黑影重叠在一起。远在台上的神父鼻翼上挂着细小的镜片,仍然在诵念解释经文,窗外仍然一片灰沉,飘着大雪。

      那天之后,雍傅而拿着手机一直在输入信息,却没有一条发出去,课间又如那天之前一样。
      多久的时间?他先默认等考完试再联系他吧。
      他很少再听见房门外有什么动静,仿佛这里只剩下他一个留在这里住,他不必再担心看见林维亦会纠结,他倒想看看他会什么时候出现。
      直到他放弃专心准备考试,才收到林维亦一个简短的短信:【考试加油。】
      雍傅而不知道该生气还是好笑,索性不回信息,也不知道该回什么,他不爱说敷衍的话。那天之后他不再回来公寓,估计也在好好复习了吧。

      今天完成最后一门考试后,他看着林维亦身影消失在教室里,手上的收拾也停下来,似乎他还需要点时间,而自己也答应了无论等多久,都会帮他。
      看来现在他只需要放平自己的心态,所以隔了两星期不找自己,就是为了让他明白这个吗?
      雍傅而甚至失眠了一晚去思索该怎么和林母沟通……
      刚收拾好,格兰迪就冲过来:“约书亚!约书亚!”
      “不去派对,累。”雍傅而不等对方问,已经低着头向外走。
      “不!隔壁班的邓肯找上泽维尔的麻烦了!在储物柜那边呢。”
      雍傅而皱眉,回过头:“为什么?”
      格兰迪眼神闪烁:“不知道,或许…歧视?你知道,之前照片的事……”
      雍傅而扔下书包就跑出去。
      储物柜的走道围满了人,难得考完试立刻有好戏看,大家都当作娱乐一则舆论。
      雍傅而挤进人群圈内,看见林维亦已经把书塞进储物柜,一脸不耐烦。
      他走进去,把林维亦直接拖出来,却遭到周遭看热闹的人阻拦。他明白了,不是林维亦没走,是走不出去。
      “哇哦,看看谁来了!”邓肯在中间起哄:“他的男朋友现身了,在扮演英雄呢。”
      “你有什么毛病?”雍傅而转身皱着眉问。
      邓肯没忍住大笑,看向周围的同学:“毛病?看看他在说什么。”转头道:“你们才是真正的毛病。”
      雍傅而没耐性:“你想怎么样?”
      “一个带有‘诚意’的道歉。”邓肯摊开双手走向他们,一脸傲慢。
      “我已经道过歉了。”林维亦目无表情看着他:“不如你教我怎么道歉?”
      邓肯来到林维亦面前,收起笑容:“Dont try that.”
      两人僵持不到几秒,林维亦直视对方,轻动嘴唇:“Loser.”
      “你敢碰他试——”雍傅而欲抬手的同时,林维亦腹部已经中了一拳。
      “你他娘!”雍傅而一拳抡了过去,把邓肯打到对面墙上,围观的同学立刻掏出手机录影,从人群里又冲出来两人擒住雍傅而,似是对方同伙。
      雍傅而反手脱开又干起来,人群叫嚣声此起彼落,墙角的摄影机录下一切。
      林维亦捂着肚子才站起来,走向扭作一团的混战:“停——”邓肯在他身后抓起他,把他甩到储物柜边。
      雍傅而扭头一看,使劲推开两个喽啰,跳起来一脚踹飞邓肯,无视他一直在碎碎念谩骂一些难听的说话。
      “你这该死的变态!”邓肯仿佛要打到直至不能站起来为止,他瞬速爬起来,俯身拦腰冲向雍傅而,在他身后还有一扇没关上的储物柜门。
      “停!你们这群愚蠢的家伙!一考完试就立刻惹事!”纪律主任赶过来推开人群把邓肯拉开,推到另一边,又看向雍傅而:“你们都得处分——噢!看在上帝的份上!叫救护车!”
      雍傅而的后脖子被储物柜门不知道哪里损坏了的一块划了一道,鲜血慢慢染红了右边衬衫领口。
      林维亦吓得连忙抓过书包翻出干净的方巾爬过去,捂住伤口:“痛吗?”
      “感觉不到。”雍傅而抓紧林维亦外套:“你呢?有没有受伤?”
      林维亦摇头,血已经开始染到林维亦手心,他压抑得皱眉。

      校医陪同雍傅而送往医院。
      林维亦看着手上那块染满血的手拍和指间的血迹,心里沉甸甸。
      “还好吗?需要什么吗?”纪律主任走过来问。
      “可以送我到医院吗?”林维亦连自己的声音也听得不太清楚。
      纪律主任看见他手上的血迹吓一跳:“你也受伤了吗?!”
      ……

      施玉琪从手术室和病患家属交代情况过后,准备去休息喝杯咖啡,路过大堂还以为自己看错,怎么一个这么像自己儿子的少年在眼前跑过。
      她盯住自己儿子奔跑的背影,然后去查询柜台问:“今天有急诊病患是大学生的吗?”
      柜台阿姨毫无生气地回答,“有,半个多小时前,哥伦比亚大学。划伤,需要缝针。”说完又突然来劲:“他的家人有几个都来了,订了VIP休息房,还挺有钱,也不是多严重的伤口。”
      “房号?”
      ……

      纪律主任和校医一同回校了。林维亦来到房门前看着精致的玫瑰金色的病房门号牌,却踌躇不前,来回踱步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坐在房门对面沙发上。
      校医说他家人都来了,应该也不需要他了。可现在走了又不太好,毕竟他的伤是自己引起的,最起码也要一个道歉,要不发个信息说吧?好像又没有什么诚意——
      房门突然打开,林维亦看见一位年轻女子拿着保温杯定在门口看着自己,也是华人。他起身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是约书亚的前度?”美人儿开口问。
      林维亦想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心里一阵哀痛,最后化为一句:“很抱歉。”
      “告诉他。”雍雁而反手指向房内,准备出去投诉房内没有水饮用水了。
      门仍然打开着,林维亦小心翼翼走到房门边,却停住没再往前。
      雍傅而整个人在病床上跟没事一样,和旁边的人有说有笑,除了颈项边贴了一大片白色消菌贴。
      他旁边的应该是他母亲,还有沙发上一位年纪差不多的男生,或许就是上回提过的弟弟。
      直到雍母注意到林维亦,大家才停下来看向门口。
      视线聚集形成压力,林维亦脑子一瞬间空白,最后还是紧张地重复同一句:“我来道歉。”
      最后看向雍傅而:“对不起。”
      雍傅而正要开口让他进来,被雍母打断了。
      “没什么,请让你身后医生进来。”雍母提醒他身后有人。
      林维亦立刻进来让到一边,医生关上门后,却转身看着林维亦。
      林维亦这下呆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施玉琪一手拿着咖啡,另一只手检查林维亦有血迹的手:“受伤了?”
      “没有,是雍傅…我同学的血。”林维亦在施玉琪面前提到雍傅而的名字,心脏又像灌铅般沉下去,压抑难受,他怕施玉琪接下去会说什么在他控制范围外:“你是他主诊医生?”
      “不是,缝针这些不是我做。去窗边洗一下。”
      “那我们走吧,我到外面洗一下。”
      施玉琪皱眉指了指窗边:“那就有。”然后步向床尾看病患资料。
      雍傅而一家也呆了,雍母问:“医生也是华人吗?我儿子伤口没感染吧?”
      施玉琪微笑着回道:“您们是我院的贵宾房客人,给令郎缝针都是技术很稳的医师,鉴于他是被铁器划伤,已经给予相关防感染的注射治疗了,请放心。”
      流利的国语令雍母有种错觉这地方不是曼哈顿,半响才回道感谢。
      施玉琪再看向雍傅而,给他的眼神意义不明:“好好休息。”
      林维亦在一边看着仍然紧张。
      施玉琪准备离开,打开房门回头向林维亦问:“要不去我办公室?”
      “林施医生!”一位医护从走道上冲过来:“6号病房普宁顿有紧急情况。”
      “我可以…”林维亦话还没说完,施玉琪已经跟着医护离开了,剩下林维亦无奈地接下去要说的话:“……在你办公室等你。”
      雍傅而正要开口,又被雍母打断。
      “不好意思,那位医生是你的……?”雍母问。
      “林施医生?”林维亦尽量表现乖巧无害,你儿子的受伤我也不想的,是意外,是意外:“家母。”
      雍傅而说:“别在办公室等了,就在这里等吧。”
      林维亦觉得不太合适:“我想我还是去她办公室等比较好,好好休息。”又向雍母微笑道:“你们慢慢聊,好好休息。打扰了,失陪。”
      看着林维亦退出去,雍母问:“同学?揍你的那个?”
      “我帮的那个。”雍傅而还看着门口那边。
      “啊…我还想说要是你挨他揍,你就原谅他好了……”
      雍傅而回头,看看她母亲到底哪个意思。
      “我意思,这不挺乖的一个孩子,揍你应该可能是你太欺负人了吧,我差点儿反过来给人道歉了……”
      “……可能我刚把事儿描述得不够仔细,一句没让你搞明白——”
      “得了,你那小学生打架的事儿没人有兴趣听,刚好今天大家也得空才过来聚聚,没死就行了,下不为例。”雍母摆了摆手:“学而,给妈倒杯水……你姐怎么还没回来?”
      “买零食了吧,做完手术没几天呢,也没点节制……”雍学而趁机捣乱一下,拿出手机。
      雍母一听,加上上回有点内疚忙得没空来照顾自己女儿,蹭的一下子就冲出去了。
      剩下两兄弟,沉默得有点儿不对劲。雍傅而一直看着自己的雍学而,雍学而一直看着手机。
      “他是你同学吗?还是朋友?”雍学而仍然没抬起头。
      “朋友。”雍傅而见他刚才一直没怎么吭声,良久又补一句:“也是公寓的室友。”
      雍学而继续忙着手机屏幕不知道在刷什么。
      砰一声,房门打开,雍雁而一边把便利店买来的瓶装水甩茶几上,一边嘲讽:“什么狗屁贵宾房,水都要自己买。”
      雍母则在后面接电话,似乎公事上又遇到问题,很快就挂了:“吃不了西餐厅,在医院饭堂随便吃两口吧。”
      雍学而立刻起身:“我去打回来。”
      “我跟你去!”雍雁而还没转身就被雍母拉过来,牛仔裤兜里吃到一半的巧克力一下被抽出来。
      雍母随手扔进垃圾桶:“我跟学而去就可以了。”
      雍雁而声音倏地弱下来地渺小回答:“是。”
      待两人出去后,雍傅而叫道:“过来。”
      雍雁而身体移到床边,目光仍然依依不舍看着垃圾桶:“要不,其实还是挺干净——”
      “疯了吗?”雍傅而拉过椅子:“别看了,待会儿给你买新的。”
      雍雁而兴奋回头:“真的?别告诉妈。”
      “做梦吧你!”雍傅而当头捧喝:“坐!”
      雍雁而被震慑得不明所以,乖乖坐下。
      “咱老弟知道了。 ”
      “知道啥?”
      “刚那我前男友。”
      “你告诉他?”
      “或许是你告诉他?”雍傅而危险地眯起眼,把雍雁而看得一脸懵。
      “那是不可能,”雍雁而拿出手机,“不过我最近看到这个。”
      手机递过来,正是那回去费城被拍到的照片,转发数累积到挺多了。雍傅而叹气,揉了揉眼睛靠向后枕头,半饷道:“要不我把那孙子揍得他妈都不认得,省得咱妈之后不认我。”
      “咱妈没这么不讲道理。”
      “不想她从别的地方知道,或者最晚那个知道。”
      雍雁而转了转眼珠:“她现在是最晚的那个知道。”
      “咱爸才会是,”雍傅而把那个帖子转发了给林维亦:“先别跟他们说,我出院了就会说,圣诞之前。”
      “确定圣诞前?不是圣诞后?”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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